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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恐惧

    第一天上午拍完两场,徐容也没回酒店歇着,临到天黑,他还有一场戏。

    “我觉得帅红兵可以按你说的,进了那什么组织,然后三番五次的逃跑,又被抓了回来,挨了几顿揍,后来学聪明啦,不敢跑了,但是慢慢的练出来一副利索的嘴皮子,然后窝点被捣毁,进去反醒一阵子,终于悟明白了只有合法的坑蒙拐骗才能踏踏实实的赚钱。”

    “等期满出狱,摇身一变,搞培训、当讲师,四处授课,到处演讲,各种头衔加身,转变成为人生导师。”

    “可是这个剧情,怎么衔接?”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请李又斌过来客串一场戏,剧情比如帅红兵错位跟他合影,完了就用那张照片起步,等帅红兵有了钱,再找各路明星大腕合影不是更加轻松?帅红兵的才艺,前期都是铺垫好的,一开始就搞艺术培训!”

    “而且这样改的话,牛鲜花的那条线,也不用动。”

    几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吃饭的当口,徐容跟高满唐、安健仨人聊着后续的剧情,这一块他得仔细盯着,天知道高满唐要往哪里改,其他的他不关心,但是帅红兵这个角色不能被剧情搞崩了。

    等吃完了,擦了擦嘴,他正要起身去车上歇着,想到最后一场戏,目光在安健和高满唐身上来回逡巡着,问道:“高老师,你不是诚心搞我吧?三场戏,两场早上,一场给我排到晚上。”

    安健瞅着徐容脸上的笑意,知道他在开玩笑,道:“咱们外景的夜戏不多,正好让你找找状态。”

    一边的副导演马东明接了话茬,问道:“徐老师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等晚上再让苗老师通知你过来?”

    马东明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瘦长脸小眼睛的年轻人,虽然名义上是副导演,但基本上干了大半执行导演的活儿,一上午的时间,徐容几乎没见他歇着过,跟摄影确认机器位置、看布景的镜头摆放、盯群演、催场,很细心,也很认真,哪哪都有他的身影。

    但徐容却瞧的明白,马东明是个好的副导演,却不是个合格的执行导演,执行导演不要求学历,哪怕初中毕业来了,能认字,会说普通话,照样能干,但是前提得能吃得下苦,因为执行导演需要管的事儿太多太多,制片主任管的他要管,制片主任不管的,他也得盯着,另外最重要的是,得能够协调好各组、演员、群演,这不是一份轻松的差事。

    徐容觉着马东明当不好执行导演的原因就在这。

    马东明太过柔和,不够强势,跟各个组沟通的时候,总是哄着,眼下刚开始还好,等过一阵子,但凡遇到点事儿,根本就压不住。

    这是当了导演之后才能有的脾气,因为那个时候,有执行导演替他说难听的话,办难办的事儿。

    但是这些,徐容没有提醒的缘由,纵然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人恐怕也未必领情。

    而且他瞧着,导演安健也没有提点马东明的打算,马东明是前导演找的助手,安健若非临阵换将来的,缓冲时间短,说不定马东明早被他干掉了。

    副导演在开机之后,跟开机之前,完全是爷爷跟孙子的区别,彻底沦为了干脏活累活的,比起新人助理,也就是稍微多了点经验。

    第二天,徐行买了个小保温箱,剧组的饭虽然是用保温箱盛的,但是真到了开饭的点儿,其实已然尝不到几口热气。

    温度实在太低了,她不仅穿上了秋裤,还把带来的两条毛裤全给套上了。

    到了中午,她领了饭,见哥哥那边还没休息,小心翼翼地将饭装到小保温箱里,准备放到车中,里边开着空调,温度比外边暖和不少。

    刚转身正要过去,却刚好跟副导演马东明走了个对面。

    马东明瞥了眼她手中提着的保温箱,笑着道:“给徐老师准备的?你蛮细心的。”

    “嗯。”徐行笑着点了点头,因为还没放饭,她不大好意思的将保温箱往身后挪了挪,才笑着道,“马导演是有什么事儿吗?”

    马东明小眼睛打量了徐行一会儿,似乎在思量什么事情,好一会儿,才缓缓了点了几下头,道:“是这样,咱们组有个女演员,嫌天气冷,不来了,我看你形象不错,要不你上吧?”

    徐行怔了下,惊喜缓缓在脸上荡漾开来,望着马东明,道:“真的...可以吗?”

    “十来场戏呢。”马东明先是肯定地说道,对于徐行的询问,却没给出明确的答复,而是咳嗽了两声,见徐行没立刻表示,笑着问道,“那个...可以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徐行跟对方的小眼睛对视着,她明白了马东明的意思,心中的、脸上的喜悦刹那间潮水般退去,勉强挤出了点笑容,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的。”

    “有男朋友不耽误咱们处吧?”马东明理所当然地道,仿佛徐行的理由极为可笑,“真的,我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特别可爱,很像我的初恋。”

    徐行彻底明白了,对方只是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助理,抱着玩玩的想法,各取所需。

    她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并不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怀揣梦想的小助理,更坚定的一点是,她有牺牲的觉悟,但却不以为马东明具备了玩弄自己的资格。

    马东明眼瞅徐行拒绝的干脆利落,笑了笑,道:“行吧,你再好好考虑,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谢谢好意。”

    徐容知道这件事儿还是在晚上回到了酒店,排完了第二天的通告之后。

    他听完了,并没有生气,反而望向徐行,道:“事儿我会处理,不过更重要的是,你还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对的吗?”

    “什么?”徐行疑惑又有些不忿地望着徐容,她以为他会生气乃至于勃然大怒,然后去找马东明,但是什么都没有,平静的仿佛只是听她抱怨了两句中午剧组的盒饭不好吃一般。

    徐容起了身,拿起保温杯,拧开了,抿了一小口,道:“这世上没有馈赠一说,有的只是等价交换,即使你看来的馈赠或者不等价的交易,也不过是你过去或者未来需要支付一定的差价,就说你吧,如果不好好提升业务能力,用什么去跟人做等价交换?”

    “身体吗?”

    听哥哥说的如此露骨,徐行细腻的脸蛋在灯光的照耀下鲜红欲滴,她听人说过许多类似的事儿,在她想来,哥哥在她事业初期能够帮到她,因此她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给他当助理。

    但未来,哥哥却不可能给她更大的帮助了,但她并不只希翼做一个普通的小演员或者小明星,到了那时,她仍要舍,才能得,至于舍什么,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这是哥哥没有明言,却身体力行传授她的道理。

    徐容见她脸色难看,道:“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咱们没钱没势,想出人头地,大红大紫,比这难听十倍百倍的话还在后边,这才哪到哪?”

    “你今天经的事儿,我也听说过,女的还是一个长的挺不错的女演员,很正常。”徐容想起一些传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想红,想挣大钱,我也想,可是得有原因不是,凭什么?别总指望着运气好,或者自己长的好看,人家欣赏你、乐意砸钱捧你,长的好看的太多太多了,长的不好看的拾掇拾掇也能好看,即使走了运,被人捧了,也只不过是一件别人用来牟利的工具,人家但凡哪天看你哪点不顺眼,也可以随时抛弃你。”

    “任何行业,只有做到替代品极少乃至没你不行,才能挣大钱,才能红长久。”

    见徐行瞧着不大服气,徐容又抿了一口水,道:“你不是很佩服黄小明吗?你还记得他刚出道的时候是什么样吗?我估计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你可以去看看的他第一次拍的广告的视频,跟现在,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人。”

    “你看看现在的他,身上还有最初的那种新鲜、蓬勃和无畏吗?等你真的哪一天站到他那个位置上,你才能体会到他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的强烈自信下的恐惧,自己什么水平,自己晚上想一想就能明白,可是吹着捧着,被人哄着抬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个位置上,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一般,里面吹满了气,只要拿根针轻轻一戳。”

    “嘭。”

    徐行的身体随着乍然的破音猛地抖了下,她第一次的感觉哥哥是如此的陌生,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徐容将杯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道:“就炸啦。”

    徐行嘴唇嗫喏了两下,才反驳道:“可是我不觉得他的自信是装的。”

    “因为只有缺少什么,才会时刻提醒别人,我有什么,就像学校里刻的那么大的校训,就像海润里一进门那么显眼的公司文化,可是你仔细想想,它們真的有这些东西吗?”

    “回去好好想想吧。”

    徐容不再多说,这次也就是趁着马东明这个由头,劝她两句,徐行的想法,从一开始就跟他不太一样,因为若是易地而处,他真没脸去认二十年没认的亲戚。

    徐行的想法有错吗?

    遇到了难事儿,大多数人第一时间想的多是托关系或者有没有熟人,而不是去看流程如何规定如何,托关系和请熟人的过程中,自然也要付出,性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代价不同。

    如果徐行有错,那么大多数人都错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徐容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挣钱本就是图活的更好,没必要为了挣钱反而搞的自己活的更累。

    “嗯。”徐行起了身,沉闷地点了下头道,“那哥,你早点休息。”

    徐容进组的第三天,片场似乎发生了点变化,又似乎没发生任何改变,胖乎乎的矮个制片主任高亚林忙了半天,好不容易喘口气了,打眼扫了一圈剧组,才恍然醒悟过来哪出了问题。

    “不对啊,这往常催场都是马东明干的,今儿人咋没来?”他嘀咕了两句,望向苗辰山问道,“老苗,小马复景去了?”

    苗辰山笑而不语。

    高亚林一瞧他的脸色,打兜里将烟摸了出来,凑到了近跟前,低声问道:“咋回事?”

    苗辰山接了烟,放嘴里,伸手捂着高亚林点着的火机,嘬了一口,道:“早上我给他买了张机票,送回京城了。”

    高亚林吸了口凉气,两颗乌黑的眼睛转了几转,才问道:“咋回事啊,得罪谁啦?”

    “徐老师。”苗辰山低声道,“跟徐老师的助理...反正小马的意思说是表白。”

    “表白?屁的表白。”高亚林笑着骂了句,“他都俩孩子了,还表白?不过就因为一个助理,不值当吧?”

    “关键不是这个,那个徐行。”苗辰山指了指不远处忙碌的徐行,笑了下,“是人徐老师的亲妹妹,这特么的谁能想的到?”

    “卧槽,小马胆子也太特么肥了,这不是老太太火葬场公墓两点一线蹦迪,活腻歪了嘛。”

    “嗨,也该他倒霉,这俩长的可真不像兄妹。”

    “别瞎嚼舌根了,给人听到指不定挨骂。”

    徐容不清楚别人的议论,但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组跟组是不一样的,有的组,睡着睡着就睡一块去了,有的则是相当干净,主要还是看山头的多少。

    制片人杨震胜压根没露过几面,意思也很明显,把权力交给了高满唐和安健,安健是高满唐自己找来的,俩人关系很铁,也就是说,在这个小集体中,最高权力是高满唐。

    他不稀罕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而只想着怎么把戏拍好。

    “哥,好啦,下来吧。”

    徐容歪在车里,见徐行拉开车门如此说道,他忙起了身,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低头下了车。

    在下车的当口,他只觉腿弯一软,踩在积雪上的脚不禁一滑,“噗通”一声坐在了雪地上。

    还好穿的厚,背虽然撞在了车门边,但是并不怎么疼。

    徐行忙将他搀了起来,一边拍着他屁股的雪,一边问道:“哥,没摔着吧?”

    不远处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高亚林也迅速小跑了来,只是等他跑近,徐容已经站了起来,只能顺手的拍了拍他大衣边角的雪花,关切地问道:“徐老师,没事儿吧?”

    徐容揉了揉太阳穴,自早上过来,他就一直觉得头有点晕,大概是昨天熬夜熬的了,休息了一阵子,没熬过大夜,可能还不太习惯。

    要拍的戏是徐容带着一帮群演跑,只是跑了一次,他终于意识到自身状态不太对劲,脸上热的厉害,可是调动的时候,又不大自然。

    他揉了揉太阳穴,头还是有点晕。

    想到一种可能,他先是冲着高亚林道:“高主任,帮忙拿个体温计。”

    “哎,好的,徐老师稍等。”

    徐容说完了,走向拿着对讲机喊话的安健,到了近跟前,道:“导演,看下刚才那条的回放。”

    “那条没什么问题吧?”安健扭过头,诧异地瞧着徐容。

    徐容摇了摇头,道:“我感觉自己的状态可能有点不太对,我看看效果。”

    正说着,高亚林握着体温计走了过来,甩了两下,道:“有点凉,徐老师。”

    “没事儿。”

    安健看着徐容将体温计揣进胳肢窝,问到:“徐老师不舒服?”

    徐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道:“头有点晕,也可能是昨天熬夜熬的了,前段儿休息了好一阵子,刚开始不太习惯也挺正常的。”

    说完了,他不再吭声,安静地低着头看回放,越是瞧,越是觉得不行,表情的调动太差了,跟在外边呆了几个钟头似的,微表情相当僵硬。

    见徐容不住地摇头,高满唐问道:“怎么了,徐容,有问题吗?”

    “问题有点大。”

    等徐容将体温计掏出来,放眼跟前一瞧,冲着高亚林道:“高主任,有退烧药吗,麻烦给我来点儿。”

    高亚林接过体温计,本没在意,顺手一瞧,呆了,道:“徐老师,你这都快三十九度啦,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安健跟高满唐对视了一眼,也道:“徐容,你别硬撑,实在不行就回酒店歇着或者去医院。”

    徐容笑了下,道:“再拍一次试试吧,如果不行,我就先歇着。”

    吃了药,再一次拍摄之后,徐容看完回放,也不再坚持,这次的效果还不如上一次。

    “你先休息休息,等下午看看情况。”

    “好。”

    徐容躺在车里,心下却是颇为愧疚,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发烧只是前奏,等后劲儿上来,才是要命。

    上一次感冒还是前年年底,在拍摄期间,下水之后没半天,就起了烧,但是吃药吃的及时,退的也快。

    可能大概身体的免疫功能过于强大,不感冒则已,一旦感冒,发烧、鼻涕、咽干喉咙痛,一下全来了。

    等到了饭点,他只感觉整个脑子都开始昏昏沉沉的,最无奈的是,嗓子干疼,导致他连正常念词都没法实现。

    吃过中午饭,高亚林跟着安健巴巴地走了过来,问道:“徐老师好点没?”

    徐容抽了抽发囔的鼻子,声音干涩地道:“刚把体温计夹上,等会儿看看吧,不过我这个状态,即使能拍,现场收音是没法弄了。”

    安健瞧着徐容微微发白的脸色,以及夹杂着的浓重鼻音,道:“徐老师,去医院打点滴吧?”

    “等会儿,我自己明白自己的情况,要是烧退了,就不用去了,两三天就能好。”

    过了五六分钟,徐容拿出体温计瞅了一眼,随手递给徐行,苦笑道:“高主任,麻烦派辆车,送我去医院吧,打点滴好的快点。”

    “好。”

    同时的,又转过头对高亚林道:“抱歉导演,耽误拍摄了。”

    安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没什么可说抱歉的?我也知道剧组条件艰苦,大家都相互担待,不过先说好,等回头赶工,你可别别骂我。”

    “呵呵,不会的。”

    高亚林扭头向不远处的司机师傅喊道:“老刘,准备一下,跟我一块带徐老师去医院。”

    若是在平时,徐容还会选择吃了药硬扛一周,等自身的免疫系统生成新的抗体,自然恢复,但现在是拍摄期间,他等得了,剧组也等不了。

    吃药见效慢,这他早已尝试过,而且跟之前不一样,他这次是男一,不能出纰漏,每一场戏都得拿出最好的状态。

    在角色设定本身就略逊于牛鲜花的情况下,想要出彩,干巴巴的坚持是没有意义的。

    至于敬业,是尽可能的做到自身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程度,而不是在不可为的情形下勉强为之,感动自己、恶心观众,带着病,以最烂的状态坚持,才是对戏、对观众的最大的不尊重、不负责。

    片场距离县医院差不多二十公里,第一天打完点滴,徐容第二天也没去片场,先是打了半天的点滴,下午又在酒店躺了半下午。

    等到了第三天中午点滴打完了,感觉状态好的差不多,徐容坐着剧组的车,直接赶赴片场。

    可是却没成想,他前脚刚拍了两场,小张同学就来探班了。

    小张同学到的相当突然,一场戏拍完,徐容正要回车里休息,一扭头,望见先徐行一步的小张同学笑着朝自己飞奔而来,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徐老师。”

    小张同学把自己包裹的相当严实,只露出帽子下的冻的通红的小脸。

    顾虑到周围还有不少人,小张同学兴冲冲地跑近了,才意识到不好这么扑到徐老师的怀里,因此临到跟前,她脚下猛地一个急刹车,打算扎实地钉在原地,可地上厚厚一层积雪,踩着嘎吱嘎吱乱响,哪容她刹的住,惯性之下,一把给徐容干翻在地。

    “哎呦!”

    走在徐容身侧的阎妮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因此的下意识地尖声喊道:“外联!外联!”

    “别别别。”徐容坐在地上,拦住了要把小张同学驱逐出去的阎妮以及组里就要走过来的外联,“这是我女朋友。”

    阎妮呆了呆,看着被徐容抱着没扑在地上的小张同学,捂着嘴“哈哈”笑了。

    片场在静默了片刻后,同样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徐容扶着小张同学站了起来,给她整了整她怼在自己胸口撞歪了的毛绒绒的帽子,笑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小张同学没想到刚到没一会儿,就出了个大丑,本就通红的脸色更红了,低声道:“我看新闻说你去医院了,正好不是清明节嘛,我就过来看看你。”

    徐容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和关切,可是话打她嘴里说出来,给人听着,味道老不大对,有点怪怪的。

    阎妮笑完了,瞧着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只露出个小脸的小张同学,笑着道:“帅子,不介绍介绍吗?”

    “噢,忘了姐。”他笑着拉过小张同学道,“我女朋友,张晓斐。”

    然后又指了指脸上还带着笑意的阎妮:“这位你应该认识,阎妮阎姐。”

    小张同学冲阎妮点了点头,道:“阎姐你好,我看过你的戏的,看了好几遍呢。”

    “哈哈,谢谢。”阎妮瞧着已经挨在一起的俩人,揶揄道,“你们好几天没见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啦,过会儿二人世界吧。”

    虽然空气冰凉刺骨,可小张同学却只觉脸上仍火辣辣的,不过因为帽沿遮住了她大半的视线,心理上给她对方也看不大清她的感受,因此她笑着点了点头:“谢谢阎姐。”

    等上了车,小张同学一把扑到了徐容怀里,使劲地锤了他两下,道:“都怪你徐老师,刚才好多人都笑我啦。”

    没容徐容说话,她才想起来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儿来,抬起头问道:“徐老师你好点没?”

    “没笑话你,他们笑我呢。”徐容笑着道,“好多啦,其实就是感冒啦,你不用跑过来的。”

    “徐老师,我给你带好了好东西呢。”小张同学扭了扭身子,把背上鼓囊囊的书包给拿了下来,拉开了拉链,朝着徐容示意道,“铛铛铛铛,看,全是暖宝宝。”

    “你拍戏的时候,给贴衣服上,这样就不冷啦。”

    徐容揉着她的脑袋,问道:“你背着这些一路跑过来的吗?”

    小张同学点了点头,道:“对啊,你不知道,我跟珊珊跑了三家超市才凑了这么多呢,结果过安检的时候一个安检的姐姐看我包里这么老些暖宝宝,都惊呆啦,哈哈。”

    徐容伸手拉上了窗帘,顺手的将她手中的书包拎到一边。

    小张同学眨巴眨巴眼眼睛:“徐老师,你...干嘛?”

    “你说呢。”

    “哎呀,不要啦...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