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都作了,剩下的彭淑根本不想管,懒懒丢下个随便,便准备去吃席去了。
今日的席面都是她爱吃的,而且巧微也出力了。
诗会在皇甫家的花园里办,距离她住的院子也不算远,走一刻钟便到了。
她刚露面,一名面熟的妇人便过来打招呼,“淑姐儿,可算见到你了,你的绣工我可是最喜欢的,只可惜,我女儿不如你,悟性也差,不然叫她过来跟你学。”
那妇人彭淑不陌生,她是郑梓依的闺中密友,现为诚瑞侯夫人梁氏。诚瑞侯也是武将,颇得承乾帝信赖,是当朝的权臣之一。
今日的诗会是为彭淑背书的,她作为闺中密友,自然要第一个到场了。
“多谢夫人夸奖。”
彭淑屈膝行了一礼,算是答谢。
前世诚瑞侯很得力,对她也忠心耿耿,对于她的夫人,她自然没有迁怒,也没有格外的恩宠。
是以,她早已习惯如何对待梁氏,并且不想改变。
郑梓依暗暗松了口气,她还担心彭淑因为她,迁怒梁氏,给梁氏脸色看呢。
见她神情虽淡漠,却不失为有礼,悬着的心,慢慢落下了。
“阿然妹妹!”
正说着话,皇甫耀冲过来,这时彭淑才看到在梁氏的身后,还跟了个胆子小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她已经不记得了,许是在前世的那几十年里,没什么建树。
叫阿然的小姑娘见到皇甫耀,胆子神奇得变大了许多,她怯怯的看了眼彭淑,发现她没说话,神情也没变,便大着胆子走过去,“耀哥哥,你喊我做什么?”
“我姐给我画了副画,我带你去看!”
皇甫耀激动的拉住阿然,都不等大人们同意,便跑着离开了。
两小孩刚离开,一道讨厌的声音出现,“还真是淑姐儿啊,我还以为你真被掳走了呢。不过啊,这么久没露面,也难怪比人乱猜,毕竟过去这么久,就算真被掳走,也该找回来了。”
这道声音彭淑很熟悉,前两世至死不忘。
“陈夫人,衙门断案都讲究证据,你这造谣,张口就来啊。知道的知道你是姜大相公亲自选中的长媳,姜家未来的宗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市井中的泼妇呢。”
郑梓依刚想辩驳,便被梁氏拦住了,她嘲弄讥讽,说得姜陈氏脸色铁青。
她强忍着怒意,反驳道:“侯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我哪里造谣了?你这才是造谣污蔑吧!我只是合理的推测!难不成淑姐儿这么久不露面,外头又传她失踪了,我合理推算两句,都不可以?”
“合理推算自然是可以,可你也是女人,你难道不知这样说对淑姐儿会造成什么?”梁氏战斗力极强,满面讥讽的步步逼近,“你自然是知道的,因为你知道这样说,别人就会更过分的编排淑姐儿,这样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姜陈氏被逼得步步后退,她指着梁氏的鼻子,“你污蔑!郑姐姐,在你的府上,我被这样污蔑,你难道就不管管?这就是你们皇甫家的待客之道?这就是你们郑家的家教?如此软绵无用,皇甫家宗妇之位,姐姐是如何做得的?”
彭淑安静的看着,前世她在扳倒姜家后,知晓一个秘密,就是这姜陈氏喜欢皇甫严,只可惜,皇甫严宁愿要二婚的郑梓依,也不要她。
为此,她没少给郑梓依难堪,和使绊子。
郑梓依被点名,不说话也不行了,她冷着脸道:“陈夫人也知道这里是皇甫家,也知道我是皇甫家的宗妇,你进门便编排我女儿,造谣她被掳走,难道这便是姜家宗妇的品德?我皇甫家宗妇的位置如何坐上去的?自然是夫君得力,让我坐上去的。”
皇甫严之妻,这个位置,是姜陈氏以前梦寐以求的,只可惜,就算自降身份去追求,也没得到。这是她的痛点。
果然,郑梓依话出口,她脸色更难看了。
“说起来,我还听了个更有意思的传言。传言彭家前些日子闹了个笑话,彭大人在与丫鬟苟且时,喊的还是郑姐姐你的名字。姐姐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过去那么多年了,彭大人对你还念念不忘。”
话说完,好些宾客已经到了,大家都站在远处,听着这边的闹剧,看笑话。
今日来的人,不只有皇甫家交好的人家,还有整个京城的贵妇贵女,以及公子,休沐的大人们。
人多了,关系自然便也杂了。
其中,好些人与皇甫家不对付,看不惯皇甫严。
姜陈氏的话,无疑是将她拉入了水深火热的深渊,不少人听了开始与相熟之人讨论彭家那场闹剧。
“彭大人也是个长情之人呐。”
“那日的事你不知道?我告诉你……”
议论者颇为兴奋,而郑梓依的脸色就难看了。
“陈静云!你胡说什么?!”梁氏气得直呼姜陈氏的闺名,指着她的鼻子,恨不得手撕了她。
郑梓依则难堪得抬不起头,更别提为自己辩解了。
偏偏这个时候皇甫严不在,去前院接待朝中大臣去了。
场面眼看便要失控,郑梓依眼看便要成为整场的笑柄和议论的对象。
而她,羞愤难当,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成拳。
“梓依,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他们什么都不懂。”梁氏安慰道。
这个时代的女人便是如此,男人做了点什么,受伤的肯定是女人。
明明是彭柏涛与丫鬟乱搞,受到指点的却是郑梓依。
彭淑也不知是单纯看不惯这一点,还是处于对生母的维护,她凉凉道:“在场的夫人,姑娘,公子和大人们,都是读过书的,哪怕不是每个人都读过圣贤书,但起码在父母膝前,也受过知礼懂礼、讲是非对错的教育。这件事明明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跟一个爬床奴妾的错,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长在世家,受过熏陶的人,却不去怪犯错的人,反而来指点一个什么错也没犯的人。你们在父母膝前,受的莫非是不辨是非的教育?你们受的熏陶,难道是颠倒黑白?”
“陈夫人。”
彭淑的目光落在姜陈氏身上,讥讽道:“你一个世家大族,书香门第的宗妇,在如此多的外人面前,谈论一桩大部分人都难以启齿的绯色事件,你都不知害臊的吗?你不要脸,你的女儿,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姐妹们要不要脸?”
上一句,若说是教育人,让人不爽,那么这一句,直接给了姜陈氏致命一击。
瞬间,所有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到了姜陈氏身上。
她一张老脸羞得通红,再呆不下去,气冲冲离开了。
“淑儿……”
郑梓依被女儿维护,感动落泪,她走过来想拉住彭淑的手,“淑儿,谢谢你。”
“我只是单纯看不惯这种人,不是为了维护你。”
彭淑后退两步,凉凉说了句,然后又道:“大家也都知道我在皇甫家了,谣言散了吧,我困了,我要回去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