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刚出宫,正准备上自己的马,便被彭柏涛拦住了。
“郑将军。”
“彭大人?”武安侯左右看了眼,发现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才问道:“是要商议婚事的事?”
“不是。”彭柏涛摇头,“我来是问问,郑将军今日见了陛下,陛下可有说起彭家?不知我四弟之事,陛下是怎么看的。”
武安侯有些无语。彭家三房的人都没来问他,倒是二房的出面。这个彭家,真是奇怪。
若彭淑在,一定会告诉他一点不奇怪,彭柏涛向来如此,三房的事,办得比他自己的还积极。
“彭大人。”武安侯想了想,皇帝是不会说废话的,他既然特意将那些话说给他听,那就不是说给他听,而是想让他做传声筒。
“陛下说,彭柏仁的事,想必顺国公和彭大人是不知的。”武安侯压低了声音道。他真不想掺和这种事,这几个字,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彭柏涛闻言,立刻一喜,连连道谢,“多谢郑将军。”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武安侯吓得立刻翻身上马,拱手告辞,“我还有军务在身,先行告辞了。彭大人保重。”
彭柏涛将来是他的亲家,他有心提醒他别管三房的事,可看他满脸欢喜的样子,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去了。
“哎。”他在马背上叹了口气,“希望彭淑是个拎得清的,嫁过来后,便莫要再与娘家人纠缠了。”
若是儿媳妇,一心想要将夫家拖入泥潭,他也是不姑息的。
彭柏涛没顾着这些,他急匆匆回到彭家,将好消息一报,彭家众人多日的愁云立刻便散了。
“陛下不追究整个彭家,那些人应该知道风该怎么吹了!只要彭家不倒,我看哪个敢真的给我仁儿定罪!”太夫人脸色瞬间大好,“看来淑儿这门婚事,是有些用处的。”
“是啊母亲。”老姜氏喜笑颜开,“等柏任回来,淑儿嫁过去后,再让亲家使使力,把他安排去粮道。”
“事一件件办。”太夫人忽然不觉有什么不妥,或者,她觉得彭淑的剩余价值还没榨干,还想继续榨。
这个消息传到沉香院时,彭柏仁已经回来了。
“姑娘,四爷回来了。”阿影一边给彭淑磨墨,一边禀报,“奴婢听说,苦主接受赔偿,撤诉状了。还主动说是误会一场。”
彭淑闻言笔放下,没心情画了。
“可有听到别的?”
“奴婢听说,陛下相信四爷的事,与国公爷和几位大人无关。还是跟贤王殿下说的。”阿影不懂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四爷真是无辜的?”
彭淑将小美满抱起来,躺在软塌上,懒洋洋的望着窗外。
大雪飘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像是要将世间污浊,全埋下地底下。
可大雪如何能压得住污浊?到最后,不过是染了尘,混为烂泥罢了。
这朝中的人,大多是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
只可惜了李肃,终究要背负一切了。
“阿影,准备一下,明日去清衍山上香。”彭淑想起前世为天下谋的李肃,想起他帮过自己的无数忙,便想要拉他一把。
冬日夜场,酉时初,天便黑了。
彭淑躺在床上,第一次辗转难眠,睁着眼到凌晨,过三更,才浅浅睡去。
天不亮,如意起来做早饭,她便也醒了。
而朝中众臣,也早已到了上朝的朝政殿。
承乾帝今日破天荒来上了早朝,自从太后薨逝后,他就再没上过早朝了。
文武百官三呼万岁后,一名身穿绛紫官袍的官员站出来,“臣右谏议大夫高轲,参贤王为女色,徇私枉法,至国法于不顾。”
此话一出,不亚于惊雷入殿。顿时,满朝沸腾。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是何意?”有人明知故问。
“贤王看上了彭家姑娘,名叫彭淑的。彭柏仁是彭淑的四叔,他为讨美人欢心,自然对彭柏仁从轻判理了。那苦主,突然改口说误会,若非贤王亲自说服,何人能有这样的本事?那可是一对连顺国公府都敢告的主啊。”
就差把苦主说成刁民了。
“不会吧,听说彭家姑娘已经与武安侯府的老五定了亲,贤王怎么还会为了她救彭柏仁?”有人不信。
“陛下这些年来,给贤王介绍了多少闺秀,他都不要。可前些日子,竟然亲自去彭家提亲,这说明什么?说明贤王对彭家姑娘,情根深种。这血气方刚的,头脑一热,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彭家众人听了,事不关己般,一言不发,甚至还是看戏的姿态。
彭柏涛听到别人说他女儿跟贤王怎么怎么样,他很是恼怒,咬牙道:“逆女!”
在他心里,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是彭淑的错。
承乾帝听了半晌,目光落在贤王冰冷的脸上,“贤王,你可知朕为何要给你封号贤?你是先帝之子,先帝贤德英明,朕希望你能如他一般,成为天下的贤王。可这件事,朕很失望,你可有解释?”
满朝文武百官,大多都是精明的,都听出了承乾帝的言外之意。他要将贤王从高塔之上,拽下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噤声了,生怕不小心祸从口出,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