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老姜氏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嘲讽笑出声,“还做嫁入贤王府的梦呢?是,贤王有耳疾,可是那又怎样?彭淑,就算是一个残疾的王爷,你也是不配的。”
“我做没做梦,三祖母比谁都清楚。就算是有残疾的王爷,那也是天潢贵胄,而这位天潢贵胄,是来向我求亲的,不是向你的彭瑶。瑶妹妹那才是真的梦想嫁入皇家,枝头变凤凰吧。”
彭淑迎上老姜氏那要吃人的眼,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三祖母可要看好了瑶妹妹,别凤凰没当上,反而成了落汤鸡。”
“忤逆不孝!”
老姜氏扬手就要打,彭淑快速后退,“俗话说,母慈子孝。母慈子才孝呢,母子都如此,更何况我跟你?”
“牙尖嘴利。”老姜氏老脸上的每一条纹路,仿佛都在散发怒气,“彭淑,等你嫁入武安侯府,有你受的。”
她像是突然知晓该如何让彭淑挫败了,嘴巴一裂,笑道:“听说那武安侯府五公子,扬言非妓子不娶。你嫁过去啊,是要跟妓子争宠的,到时候争不过,可莫要回来哭。”
换做别的闺秀听到这里就哭了,前世陈恒那正妻就是,虽然有公婆撑腰,也还是一生郁郁寡欢,三十出头就去了。
然而,彭淑是谁?会争宠?
有钱有人疼了,还争什么宠?
那不是犯贱吗?男人而已,让出去就是。
“那感情好,我到时候就到处说我争不过,然后跟别人说我亲祖母去得早,您就跟我亲祖母一样。我是在你手底下长起来的。我看到时候丢脸的,是不是只有我第一个。”
“你!小贱人!”老姜氏指着彭淑,手气得剧烈颤抖,“莲姨娘要是知道你坏了她儿子的好姻缘,我看她撕不撕你。”
“三祖母真会说笑,你敢跟莲姨娘说,你想拿他儿子去填窟窿吗?明明大伯母有意让二哥娶娘家女儿,那才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呢。要不是我那瑶妹妹,你亲孙女犯了事,他会失去这门好的姻缘?”
“我说一句,你说百句。无礼,乖张!”老姜氏气得老脸狰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我们家淑儿,我要找道长赶走你这个妖孽。”
“三祖母别舍不得银子,多请几个。也别只请三清道长了,再请些佛家住持什么的,哦对了,跳大神的那种,也请些来。”
彭淑都快要忍不住捧腹大笑了,原来看老姜氏抓狂这么好玩。
“你……你……”
“夫人,走吧。奴婢一会将今日的事告诉二房,让二爷狠狠责罚她!”瑜妈妈看老姜氏就要被气死,紧忙过来拉人。
老姜氏半推半就地被拉走了。
“哈哈哈。”
老姜氏走后,阿影没忍住,住嘴笑出了声。
她笑几声,发现自己笑声太大,立马又憋住了不敢再笑。
但实在忍不住,便憋得脸色通红。
彭淑心情好,等着她笑够了才往回走。今日二哥心情肯定不好,他不知彭家的未来前途渺茫,会以为大祖父不要他了。还是不打扰为好。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姑娘,起来啦。武安侯府的来送聘了。”阿影将彭淑拉起来,她又倒下,抱着枕头,眼睛死活挣不开。
“武安侯府的聘礼,都快把院子塞满了。除了聘礼,侯夫人还给姑娘您送了好多好东西。那些东西咱们到底收不收啊,收了放哪?库房装不下。”
彭淑只感觉耳边叽哩哇啦地吵死了,自从她摆烂后,睡眠越来越好,每日睡到自然醒。今日距离自然醒,还有一段时间呢!
“姑娘,二公子给您送香酥鸭来了。”阿影没办法。
然而,早上彭淑一般不喜欢吃重口的,依旧没反应。
“哎呀,阿影,姑娘怎么还没起?”
尤妈妈急匆匆进来,神色慌张急了,“贤王亲自登门,要见姑娘呢。”
“什么?”
彭淑从床上坐起来,“贤王来了?”
“姑娘,您快些起身。前院都乱套了。武安侯府的来送聘,贤王亲自上门提亲。他说要见您。”尤妈妈也是头回遇到这种事,都不淡定了。
彭淑没反应,她回忆了下前世那个心狠手辣,为人刚毅果决,杀人不眨眼,而又堪称定海神针的贤王。
他走得比较早,在她六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薨了。君臣几十年,他走的那天,她还去送了。亲眼看着他咽了气。他没有子嗣,一身都奉献给了朝廷,她便亲自操持了他的后事。
念着他辅佐几十年,刀山火海拼杀,别人反对她时,他鼎力支持。别人谋逆时,他力保。可以说,他就是彭淑垂帘听政那些年的擎天柱。
只是,她此刻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贤王竟然来提亲?
难道因为自己摆烂,所以改变了历史?
这这这……
彭淑有些急躁了,贤王身份太特殊,他不同于一般亲王,处境并不好,真的不适合与任何世家结亲。他一旦动了这个心思,皇帝必定猜忌。根据她的猜测,他前世一生未娶,是考虑到自己特殊的身份,不想被皇帝猜忌。
可到底什么原因,让他连这个顾及都不顾了?
“姑娘,别发愣了。贤王等着见您呢。”尤妈妈着急,一面给彭淑找衣裳,一面催促。
阿影着急忙慌地给她准备洗漱的水。
“罢了,见见吧。”
彭淑想着,也多年未见了。见一见也好。
“淑儿。”
正从床下下来,小姜氏便进来了。她进来先打量了眼彭淑的屋子,见屋子里摆设寒酸,眼底浮上一抹轻蔑。
彭淑没行礼,坐在床上任凭阿影给她洗漱。
小姜氏等了半晌,没等到行礼,一甩手帕怒道:“淑儿,贤王虽前来提亲了。可你也不必现在就给我摆王妃的架子。”
“你若不摆架子,便也会觉得我不摆架子。这人,心里脏,就以为全天下都跟她一样。”彭淑语气凉凉,“三伯母,你说呢?”
“不跟你争。”小姜氏知道昨夜彭淑跟老姜氏唇枪舌战,把老姜氏气得半死的事,不想也被气着,便冷哼一声,说了正题,“你曾祖母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一会见了贤王,要懂礼数。他若问你婚事的事,你要一口咬定从小与陈恒定亲,对他芳心暗许。”
“我说瑶妹妹怎么小小年纪就知道跟男人私相授受呢,原来是得了三叔母的真传。”
“你!”小姜氏感觉自己也要被气吐血了,“你胡说什么?”
彭淑莞尔一笑,“三叔母,要不你让一下?我在洗漱。万一不小心溅你一身,我可不负责。”
“彭淑!你记住我方才说的话。你嫉恨瑶儿,嫉恨我们三房,我们大可私底下给你补偿。可贤王这件事,会牵扯到你父亲,你弟弟的。你不是最疼飞儿吗?你不想看到他将来前途渺茫,无亲族可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