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挺确实是欢喜,北伐军自从府洲回来后就一直出于空闲状态。
平日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兄弟们都快被训傻了。
今日好不容易郎君亲自派活儿,他自然欣喜没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而且秦为对他的作法很满意,
用钱收买不了,那就用刀子来说话。
这样做事才爽快,才不会觉得束手束脚的。
跟对人了啊!
不是秦为故意放着狄青不用,而是狄青在汴梁算是熟脸儿,而且他还是北伐军的名义指挥使。
一旦他出手了,那这事儿的性质就变了。
倒时就算秦为有理,也难免会被人扣上一顶霍乱皇城的帽子。
……
夜入子时。
当谢挺看着眼前这个硕大的赌场,不禁抑郁了。
所谓的赌场,到不若说是樊楼里的一栋楼……樊楼有多大去过人都知道,一栋楼的面积也不是那些普通酒楼能比的。
可郎君交代了差事,自然是要办好的。
谢挺猫着腰从二楼窜了上去,然后朝后面努努嘴,有两人缓缓走过来,边走边摸出了短刀。
那狞笑是这般的凶狠。
二楼两个小厮正在打盹儿,猛地睁眼看到这副场景,吓得直接不会说话了。
“按某说的去做能活,若敢逃跑或是吼叫,死!”
小厮慌不失忙的点点头,然后带着谢挺几人在楼里穿行。
深夜的樊楼有些寂静,尤其这里是赌场,早就没了客人。
不像隔壁的青楼,此时仍旧是灯火通明。
这一静一动,正好将谢挺几人掩盖在了黑暗之中。
然后几人在一间豪华的单间门口停下。
小厮颤声道:“大爷,这就是东主住的地方……”
……
人拿到了,可秦为却开心不起来。
那人看着刚硬,可没打半个时辰就全都招了,连昨夜睡了几个娘们儿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至于背后的东主是谁——不知道。
十个手指的指甲拔了六个,还是不知道。
秦为也没辙了,要么就是这货装的,实则是个坚韧不屈的忠仆。要么就是他真的不知道。
可这么多权贵家的后辈牵扯其中,要说没阴谋秦某第一个不信!
但没办法,那背后之人仿佛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任张勇他们掘地三尺,也还是查不出来任何问题。
……
五千多贯铜钱有多少?
当吕夷简收到这五千贯的赔礼时,第一反应不是阴谋也不是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而是发呆。
只是发呆之后,他却摇头笑了,命人原封不动的将这些钱全部送还给了秦家。
他本意也就不是为了钱财逼迫的刘家。
尤其是这事儿查到现在,秦为出人出力,连暗杀这种活儿都做了。
若吕夷简现在收了秦家的钱,那这份恩情就不是秦为欠他,而是他欠秦为的了。
秦为也没想到吕夷简的反应这么快。
等钱送来以后,秦家专门弄了个大房间来堆放。
现在事情了结了,秦为却看着铜钱发愁。
太多了啊!
没想到我秦为竟然也有看着钱多发愁的一天,这感觉真是……他在仓库里呆了半个时辰,过足了土豪的瘾。
“都送回来了,你还看什么,又不会飞了……”
秦为回身,就见到刘姝在台阶下面,笑着走过来后,也不免惊讶的道:“呀!好多钱!昨日胡掌柜还说城外的庄子早就住满了,可生产又不停地增加,怕是又要扩建了……有了这笔钱,年前就能建成第三个香露作坊。”
“小财迷!”
秦为过来牵着她,夫妻俩看着这一堆铜钱,都格外的舒坦。
没成婚的女子大抵都是无忧无虑的,最喜欢的就是漂亮以上和首饰,可一旦做了媳妇儿,就会瞬间转换了角色。
现在刘姝最关心的是——钱!
秦家的钱早就多得数不完了,但越是这样,就越要警醒,毕竟楼起楼塌往往都是在一瞬间的事儿。
刘姝有些害羞的拉着秦为的袖子,仰头道:“昨日郡王府那边送来了好些衣服……穿不完呢!”
秦为柔声道:“不怕,尽管穿。”
秦为接了赌场的事儿,虽然最后没拿到幕后主使,但也让大家都知道了这背后之人的底细,以后就可免去不少麻烦事儿。
所以赵允让表示感谢的手法很是粗暴。
他不好直接表示,便将刘姝拿来当靶子,各种好东西送过来,直接淹没了隔壁小院儿的偏房。
“明年就穿不了了。”
就算要成婚了,也依然挡不住刘姝这个女儿家爱美的特性,觉得那么多衣裳不穿可惜了。
“明年再让人给你做。”
秦为从不觉得这是问题,只是赵允让非得要表示感谢,那就由得她他。
“郎君,外面来了个女人。”
秦为到了前院,一进去就见到了个女人。
“奴家孔大娘。”
女人郑重的福身,然后笑道:“秦郎君一表人才,奴见了也觉得心动呢!”
这是媒婆吧?
但家中并未由此需求,她为何不明不白的登门秦家。
秦为疑惑但也还是请她坐下,说道:“家中无长辈,怠慢了。”
孔大娘三十余岁,看着徐娘半老,身材丰腴,大抵是水嫩多汁的年纪,说话间多了娇媚。
她笑眯眯的道:“那敢问秦郎君,家中谁做主?”
秦为随口道:“自然是某。”
家里的主人就他和刘姝两人,而刘姝名义上还未过门儿,对外只能说是邻居,所以他就是家主,他不做主谁做主?
恐大娘的目光中多了欢喜,脸上绯红,说道:“如此倒也好,不过奴这里倒是有个委托,秦郎君……王臻王相公的委托。”
啥子?
秦为下意识的就想跑路。
王臻的委托。
那老家伙想干啥?
大宋每年都是兵比人还多,让老王在枢密使的位置上焦头烂额。所以如今他最擅长的本事就是如何管理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总要让他站到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孔大娘盯着他的脸,察言观色之下,觉得有些意思,就说道:“王公说了,让你下午去赴宴……”
额!
秦为苦着脸道:“什么宴?”
孔大娘捂嘴笑着,“王公让你下衙后去刘家做客,至于什么宴席,奴也不知,只是却要先带着你去。”
秦为干咳道:“这个……王公不在,此事真伪难辨,且等王公下衙了再说。”
他觉得这事的味道不对,有危险,所以先耍赖了再说。
平白无故的王臻干嘛要让他去刘家赴宴。
难道是为了帮他向刘标提亲?
王公不会这么自贱身份吧,刘家算个屁啊!秦为本意就只想找个几乎把刘坚约出来聊聊。
威逼也好,利诱也罢。
反正只要刘坚答应这桩婚事,那就算成了。
至于今后他要不要和刘家来往,刘姝以后回不回娘家,那就是后话了。
可显然王臻不是这么想的,他不仅正经的找了媒人来,还想拉下身份见面亲自登门刘家拜访。
门外有人探头,秦为一看,竟然是老王的管家。
“那个……小郎君,家主说了,让您务必去赴宴,您也不必派人接他,家主下了衙直接去就是,若是不去……”
这话里的威胁之意甚浓,秦为只得答应了。
孔大娘马上起身道:“府中可有人?”
这话怎么问的?
秦家好歹也是权贵,就算人口少了些,但日常打杂收拾的人还是有的。
秦为不满的道:“当然有人。”
孔大娘淡淡的道:“奴问的是梳妆的人。”
“那没有。”
秦为不需要梳妆,更没有那些文人学士的骚操作,出门前还得摸摸粉插朵花什么的。
不仅秦为讨厌这样,他还在国子监明令禁止学生描眉画眼。
好好的阳刚男儿,弄得不男不女嗯真的好吗?就这他娘的一群娘炮,以后怎么如何外国交锋?
难倒要一群风骚婀娜的大男人,去战场上恶心死辽人么?
想到那个场景,秦为厌恶的打了个哆嗦,然后为难道:“前院儿吴妈应该会,要不叫她来试试?”
“省了吧,相亲见面可是大事儿,马虎不得!”
孔大娘微微昂首,有些熟悉的气息溢出来。
秦为想了想,这大抵就是专家的气息。
“拿东西来。”
她朝着边上的乔风伸手。
乔风有些发蒙,问道:“要啥?”
“自然是梳妆的东西……”孔大娘皱眉道:“你家这主仆怎么都一个德行,半点儿风情都不懂。”
乔风哦了一声,跑着去了。
秦为却顿时黑了脸,小爷不懂风情?……我竟然已经沦落到和乔风一个档次了吗?
稍后乔风再回来时,手中就拿着梳子,还有一瓶香露。
孔大娘叹息道:“就这些?”
乔风点点头。
就这些还是春杏让他拿的,要不乔风肯定只拿把梳子就来了。
孔大娘看了乔风一眼,说道:“男人从不论美丑,但至少也要干干净净、修边幅一些,不然哪个女人会喜欢?”
这句话镇住了乔风,孔大娘走到秦为的身前,淡淡的道:“没有别的也就罢了,梳头!”篳趣閣
秦为一脸懵逼,孔大娘已经解开了他的头巾,然后开始梳理他的头发。
稍后她重新给秦为包好头巾,退后几步,赞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果然经过孔大娘这么一打扮,秦为更加的像个贵族了,虽然衣着都很普通,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增了不止一筹。
两人坐了一会儿,等到离下衙还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孔大娘就带着秦为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