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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六章:这个少年不简单啊

    折继闵沉声喝令,身后几个军士扑了过去,直接扑倒了那个小吏。

    裘书玄没想到平日里隐忍小心的折继闵会突然发难,不由得冷声道:“折将军!为何要拿人?”

    那是知州麾下的小吏,可却和裘书玄经常暗通款曲,送些折继闵的消息。

    折继闵虎目一瞪,说道:“裘大人可能消息不太灵通,这位秦大人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本官前些日子得了消息,说是陛下近派了人一支厢兵来支援府洲,裘大人你没得到消息吗?”

    这话说的极妙,一个陛下身边的近臣,就直接压住了裘书玄的气焰。

    那小吏被按倒在地上嘶吼着:“某不服!某不服!他只是个承旨,为何能……呜呜呜!”

    有军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可那呜咽声却有些渗人。

    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全是冷笑。

    秦为是承旨没错,可他这个承旨却要比枢密院的那些承旨更有权限,司事局……这个新兴的衙门打了多少人脸。

    只能说这小吏消息渠道不够超前,所以他死的不冤。

    至于折继闵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拿下此人,只能说他是在借势……这是手段,借力打力也好,借刀杀人也罢。

    秦为不在乎,反正他得罪的人够多,一个裘书玄而已他还没放在眼里,

    此刻他才微微一笑,说道:“秦某离京前,陛下有过交代。”

    唰!

    呜咽没了,这些人都站直了腰。

    沈安淡淡的道:“陛下说府州被一道黄河隔绝于塞外,你此去要多看,要给朕看看府州是什么样的府州……”

    哥是来看的,知道不?

    不是来被你吆喝的!

    不是调来府州做援兵的!

    你调动不了哥!

    秦为微微抬眸,“先前在外面遇敌时,城中一兵不发,让人失望……”

    他看了折继闵一眼,折继闵心中有数,就说道:“此事……”

    然后他将目光看向了裘书玄。

    裘书玄先前还在叫嚣着要拿下来人,可现在却面色涨红。他有心想发飙,可看秦为刚才蓦然的态度。

    这是轻蔑……

    因为他在秦为眼里不值一提。

    是啊!堂堂天子近臣岂是他一个小小的边防小官能够比拟的,就算秦为现在命人拿了他,回到京城也不过是被呵斥两句而已。

    裘书玄觉得自己算是个倒霉蛋,竟然遇到了此人。

    秦为看着他淡淡说道:“府洲的边军就是这么对待同袍的?”

    哥一来你就喊什么拿下,这是啥意思啊?

    秦为接着质问道:“城中不发援兵也就罢了,怎地来了还吃闭门羹,还说什么拿人?谁想拿人?”

    这人竟然咄咄逼人至此吗?

    众人见裘书玄面色难看,不禁心凛然。

    这位的心胸可不宽广,今日你秦为快意恩仇,明日呢?明日你得小心这位从背后捅你一刀子。

    可裘书玄却想到了一些关于秦为的事迹……这位少年承旨刚入朝就得了陛下青睐,与朝中各方势力交恶甚至撕破了脸。

    这样的人,未来不是流放就是位居宰辅。

    裘书玄心中羞怒,但却无可奈何,于是拂袖而去。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按照他以往的秉性,今日不把脸面要回来,铁定不会罢休,别说是个少年,就是朝中相公来了也不会让你轻松度过。

    说死了的,县官不如现管。

    尤其是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边塞城池,这里危机四伏百姓和军队混在一起,平日里摩擦不断,谁敢保证你来了这里就能安然无恙回去?

    可今日他却走了。

    地上那个被按住的小吏把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你扛不动这个秦为,我出来干啥?

    我特么出来为你助威,可你竟然把我给抛弃了?这不是坑爹么!

    小吏心中悔恨,泪水长流。

    ……

    而在另一边,折继闵却大笑着走了过来。

    “某麟府路知州折继闵,见过秦大人!”

    按官职来说折继闵是名义上的一府之主,地位要比秦为高了不少,但今日态度却颇为和善。

    毕竟你才刚借人家的手收拾了自己的对手。

    这份强行结下的情谊虽说有些踟蹰的味道,但官场就是这样,大家一切都以利益为上。

    折家经营府洲多年,早已不是存粹的武人,他们需要官场的斡旋,更需要一个能混迹文武两边的当家人。

    没办法,这就是现下宋朝的大势……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为也笑着拱手。

    折继闵无视了身边的站着的一群文官官吏们,上前大笑着拍了拍秦为的肩膀,赞道:“某还说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在城外设伏西夏人,没想到竟然是秦大人!来人……”

    护卫士兵上前道:“知州!”

    折继闵的情绪空前高涨,他吩咐道:“准备烤羊美酒,今晚某为秦大人接风!”

    府州地处黄河岸边,周围河流众多,植被茂盛,是大宋的一个养马地。

    只是和西夏大战一开,这个养马地就废掉了。

    在边塞地区,大家一般喜欢直接称呼党项诸部为西夏。

    于这些边塞的将士们看来,西夏早就不是什么附属国,而是早就实现了独立的西北国家。

    尽管李德明还没有明目张胆的称帝,但他在国内却早就以西夏皇帝自居。

    不过马养不了,牛羊却没问题。

    那些番人养了牛羊就卖给府州,然后换了粮食和生活用品,双方算是各取所需。

    一行人安顿下来后,折继祖就来找到了沈安。

    “以前麟府路军马司说一不二,自从大宋休战日久后,府洲日子就不行了。”

    折继闵上来就把麟府路的现状说的一清二楚,这是开诚布公,其中也有几分主动示好的意思。

    毕竟面前这个少年是足以左右府洲在朝廷眼里看法的人。

    他不是裘书玄那样的文官,对他来说,谁能对府洲有益,谁能对折家有帮助,谁就是朋友。

    这就是武人们的权谋之道,看似有些浅显,却是大道至简。

    折继闵看了眼秦为,见他淡然模样不说话,又接着道:“裘书玄近年来为了压制府洲的武将无所不用其极,几番想寻某的错处,可这里是府州!”

    他的双眼闪过厉色,“折家在此为大宋戍边多少年了?若非是想着法度,某早就寻机让人弄死了他。”

    一股子野性扑面而来,折继祖在盯着秦为。

    这话有些忌讳,但却是我开诚布公的态度,你秦为可还愿意在此坐下去吗?

    “那为何不弄死他呢?”

    秦为淡淡的道:“兴许换一个来还好些。”

    “哈哈哈哈!”

    折继闵愣了一下,旁边的折继祖却豪爽的大笑起来,赞道:“秦大人果然豪爽之人!走,喝酒去!”

    院子里已经燃起了篝火,一只肥羊被烤的吱吱作响。

    有人搬了椅子来,接着就是酒水。

    羊肉细嫩,秦为吃了一块,觉得那股肉香就在齿间萦绕。

    “这羊肉就适合烤着吃!”

    秦为一口气吃了半斤羊肉,这才满足。

    酒水喝了两碗,秦为就摇头不喝了。

    不是嫌弃而是酒色伤身,他还年轻可不想过几年就变成了秃顶大叔。

    狄青却是一路而来忍了许久了,早就馋的不行,在边上酣畅淋漓的吃着。

    这厮一口羊肉一口酒,没多久就喝了一小坛。

    他摇摇头,遗憾的道:“不够劲!没有咱家的烈酒好喝……”

    折继祖看了他一眼,然后问了秦为:“秦大人,还未敢问,这位是……”

    秦为笑着拍了拍狄青的肩膀,道:“狄青,某的好友兄弟,如今担任北伐军的指挥使一职!”

    “北伐?!”

    折继祖年纪比秦为大不了几岁,听到这个令人热血沸腾的名字,顿时就涨红了脸。

    “好一个‘北伐’!先前只以为秦大人是个不懂军政的文官,可寻常文官岂有胆量用这两个字做军号?!秦大人威武!”

    这不是奉承,而是真正的敬佩。

    多少年了,大宋边军换了一茬又一茬,然后一茬不如一茬。

    他们这些守卫在边塞的军队,每年都会与周边势力打几次不大不小的仗,可大多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

    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敢打!

    朝廷对武人防范简直到了变态的程度,所以他们怕了,宁可平庸无为,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更别提什么北伐……这种话只能在心中想想,但凡哪个武人敢说这两个字,那就等着被朝中的相公们整死吧。

    北伐?我看你是别有用心,想拥兵自重吧?

    这还能了得?弄你!

    然后一批又一批胸怀壮志的武将被那些文官硬生生的弄成了只会看家护院的哈巴狗。

    所以当听到‘北伐军’这个军号时,不仅是折继祖,就连想来沉稳的折继闵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秦为。

    北伐……这是他的志向吗?

    是了!

    否则一个文官不好好待在汴梁吹那温柔恬美的秋风,跑到这危险重重的府洲来作甚。

    如果说折继闵之前是因为秦为的身份所以想要亲近。

    那么现在……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用自己的志向,得到了他这个边塞武将从心的尊重!

    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秦为用自己的行动,得到了这位身经百战的武将的尊重。

    折继闵这时也放开了些,试探性的问道:“还敢问秦大人……此次来府州……朝中是个什么意思?”

    “防御!”

    朝中没啥意思,那些本想连管都不管的相公们,他们能有啥意思?

    他们根本就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西夏内乱,大宋就能从中得利。

    秦为笑着道:“本官此番的确就是代陛下来看看的,防御!这是相公们的决断,如今西夏内乱,太子李元昊又带兵突袭了雁门关,宰辅们担心西夏会对大宋边塞下手。”

    折继闵对这些朝廷决策没多少关心,一听只是防御就更没兴趣了。

    而现在令他震惊的是……陛下竟然会派一个文官来巡视西北戍边,这是要让他文武双全的节奏吗?

    这少年到底有多受宠啊!

    此刻折继闵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做的过分,否则他的下场应该会比裘书玄还要惨。

    尤其是当得知秦为带来的这支厢兵军号后,折继闵就更加笃定了……

    这个看似少年得意的少年,绝不是外人眼里看到的那样……是什么某个朝中高官衙内草包……

    草包不会也不敢来边塞,草包更不会给麾下的部队取‘北伐’这种名字。

    秦为笑道:“我借了狄青之力,在朝中倒是得了个知兵的名头。”

    “如此吗!”

    折继祖有些羡慕的看向旁边只顾吃喝的狄青,可看了几眼后,他就觉得这黑脸少年不过稀松平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