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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章:就闹了个这?

    “张相,您怕是不知道那房子的来历吧?”

    秦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原地来回踱了几步。

    张士逊先是愕然,然后冷笑道:“能有什么来历?一个混吃等死的赌棍,欠了赌坊巨债,只好以资抵债罢了。”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来由,他一语就给这件事定了性。

    你休想再这件事儿胡搅蛮缠!

    看看那些朝臣御史吧,大家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你。

    想要靠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不可能!开战吧!

    可秦为却笑道:“张相,那宅子是牛家的,可牛保却不是牛家人……”

    啥?

    这次连赵祯都懵了。

    合着你张士逊的儿子是从别人手里买了处宅子,人家真正的主人却不知道……

    你这做的什么糊涂官……还是你当这满朝文武就是糊涂蛋!

    张士逊怒道:“你这是信口雌黄!”

    秦为笑道:“雌黄会变成雄黄,这话谁说的?好像是炼丹的说的吧。”

    他的面色渐渐转冷,说道:“陛下,被丢出来的老妇人乃是牛家祖母,她说那牛保压根就不是牛家人,不过是汴梁城里的一个泼皮罢了!”

    这么吊?

    当朝宰辅的儿子,为了抢夺人家的宅子,竟与地痞流氓合伙!

    老张啊,你这儿子玩儿的六啊!

    张士逊傻眼了,他看向赵祯,说道:“陛下,这是污蔑!”

    这个罪名太恶劣了,当朝宰辅纵容其子欺行霸市、强抢民宅!这事儿都闹到御前来了,可笑大家刚才还都在为你鸣不平。

    那些叫嚣着要把秦为一举击溃的朝臣……就问你们脸疼吗?

    顷刻其他人都噤口不言,只有张士逊那带着惶然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秦为笑容不减,从容的站在那儿,瞧着他道:“张相何故恼怒,是不是污蔑,查查不就清楚了吗?”

    张士逊冷静下来之后说道:“此事全由你一言之说,算不得证据!”

    连个见证人都没有,你说牛保不是牛家人,他就不是了?

    要不是事发突然,以张士逊的手段,完全可以把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抹平。

    所以现在他有些心虚了。

    赌场是什么地方,那里什么事儿没可能发生。

    沈安反问道:“那若是有证据呢?张相可会秉公办事?!”

    这是在质疑张士逊的公正。

    对方是你儿子,若我拿出证据,你却仗着宰辅身份抵死不认如何。

    这是把话说前面,不给他返回的机会。

    张士逊皱眉,道:“老夫有没有秉公办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后生来置喙。”

    老夫是宰辅,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是心虚了,自己儿子那个德行,他不心虚也不行。

    再说就算有证据也无所谓,地契房契总归做不了假吧?

    银货两讫我管你谁是主人。

    秦为突然叹道:“张相,做什么事儿都得讲证据吧?今日是令郎咱们可以拿到大殿上来谈,明日呢?若对方只是个平头百姓,他是不是到死都没机会伸冤了?”

    张之白觉得有些荒谬,就说道:“你若有证据拿出来就是。”

    这是受不了秦为的胡搅蛮缠,准备要快刀斩乱麻。

    至于这一刀斩下去的是,张之白并不关心,反正斩谁也不会斩到自己。

    秦为笑了起来,标准露出八瓣牙齿的微笑,很是淳朴的模样。

    “不好意思,那妇人颉利口供,目前正在秦为某的手中。”

    他伸手进胸襟里掏啊掏,速度很慢。

    张士逊的眼皮眨动着,他觉得自己怕是轻忽了秦为的战斗力。

    今日本来就事发突然,大家应当都没有准备才是。

    秦为缓缓摸出了一份口供,然后冲着许茂则笑道:“劳烦许都知了。”

    老许观战许久,见到秦为就像是个孤胆英雄般的舌战张士逊和群臣,不禁为之赞叹。

    他接过口供,看了一眼之后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赵祯接过地契,仔细的看了几遍,然后抬头问道:“那宅子是牛保的?”

    张士逊点头道:“对,就是牛保!”

    他有些心虚,但他是宰辅说去的话不能反悔!

    赵祯把地契放下,有字的一面朝着群臣,淡淡的道:“可这口供上面写的,这家宅子的主人是孟琴……你说牛保是宅子的主人,那这孟琴又是谁?”

    什么?

    张士逊下意识的捂着胸口,觉得心跳的分不清节奏了。

    他的呼吸急促,看了秦为一眼,说道:“这是……这是……”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这是伪造’的这句话。

    说出来就是自取其辱。

    张之白神色凝重,不禁看向了秦为。

    这个少年竟然早有准备?

    张士逊就指望着今日一战而定,所以准备的很充分。

    可目前看来,秦为却早就准备好了杀手锏,就等着这一下,一下就打垮了张士逊。

    这个少年……竟然这般的沉稳吗?

    张之白心中震惊,他看了张士逊一眼,看到的全是茫然。

    老兄,你们闹了半个月,就闹了个这?

    秦为笑眯眯的道:“张相……令郎从一个姓牛的手里买了一处姓孟的宅子,也不知那地契到底是真的假的?”

    若地契是真的。

    那你儿子就是故意伙同赌坊泼皮敲诈孟家宅院。

    若地契是假的,那你儿子就是伪造诬陷!

    明知主人不是一个人你还买,这不是明摆着强取豪夺吗?

    “还有……听说令郎‘买’来的这处宅子,仅用了三百贯……”

    秦为人仍旧不慌不忙的反击,看似随意却句句置人于死地。

    “啧!啧!三百贯……买一处占地一亩半的宅子,而且还是安定门外……”秦为咂咂嘴,憧憬的看向张士逊,认真道:“张相,不知这样的宅子可还有?下官也想买上几套。”

    众所周知汴梁房价贵的离谱。

    寻常内城里的宅子怎么说也要上千贯。

    位置好些的,例如太学巷、柳街巷这种距离皇城很近的黄金地段,更是贵到令人发指。

    你张士逊的儿子,花三百贯就买了一处内城边的大宅子。

    这事儿……

    很难让人不认为你这是官逼民啊!

    不要脸啊,宰辅就能如此肆意妄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