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的菊花从里,一个少年正欢快的啃着鸡腿,而花园门口,一个俏丽的少女正在愣愣的看着他……
不知不觉地过去好久,就在秦为啃完鸡腿的那一刹那,一声‘咕噜’从身后响起,回头正好撞见刘姝那张羞红的俏脸。
秦为手里举着两根被嗦啰干净的鸡骨头呆呆的蹲在石凳上。
好尴尬,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尽头。
晃神了一阵,秦为赶忙扔掉鸡骨头,一脸尴尬的笑笑:“咳咳!那个……我……”
刘姝也赶忙红着脸行礼:“不知公子在此,奴家失礼了。”
“不妨事,不妨事!”秦为胡乱擦了擦嘴,木讷的问了句:“你是不是饿了?”
不说不要紧,这一提醒刘姝更觉得饿了,腹中控制不住又‘咕噜’了几声,直教她羞得想找个地缝儿藏起来。
“让公子见笑了……”
秦为想笑又赶紧忍住了,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走,我带你找吃的去。”
说着他下意识伸出了手,仿佛回到了前世少年时,那个拉手压马路的纯真时代。
刘姝又惊又喜的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她甚至都能看到那上面残留的油渍,一双手死死攥着裙摆,心中万般挣扎。
秦为这时也恍然意识到了不妥。
这可不是在前世,宋朝女子虽说不像明清两代那般封固,但要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主动拉一个男人的手,也还是惊世骇俗了些。
“抱歉……”
秦为赶忙道了声歉,却不想刘姝竟然真的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袖口。
她羞红着脸低头不敢看他,声音宛若细蚊般道:“可还有鸡腿吗?”
秦为看似有些发懵,什么翰林院侍讲、秦记创始人,此刻统统不见了,只有一个憨傻少年,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有!”
二人小心翼翼的走在院子里,似乎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所有人,又各怀心思的不说话,紧张和羞涩交杂在脸上。
鬼鬼祟祟的来到厨房,秦为回头看看刘姝,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这里是厨房,我平日都会教春杏做些卤味存着,用来闲暇之余下酒。”
刘姝点点头,又抿嘴笑笑:“我倒是忘了,你是秦记的东主,听说那些风靡汴梁的炒菜也是你发明的?”
秦为翻箱倒柜地找着鸡腿,点头笑道:“不只是炒菜,还有烈酒、香露、纺车、香皂,我还会很多东西。”
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就会时不时标榜下自己的本事,平日和赵允让吹牛时自诩‘情圣’的秦为,恐怕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刘姝安静的听着他的喋喋不休,秀眉间又不禁露出几分疑惑。
“那你之前为何会过得那般潦倒?”
秦为翻箱倒柜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入定般的站在那儿,他甚至都不敢回头。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要怎么欺骗她才好呢?
秦为回身认真的看着刘姝,只是笑了笑:“我如果我不是‘我’,又或者说我不是‘秦为’,你会信吗?”
“我信……”
刘姝美眸流转呆呆的瞧着他,沉默了少许后,忽然轻声道:“我认识的秦为他不会做菜,更不会酿酒,甚至除了做学问他什么也不会。”
秦为没想到刘姝能秒懂他的意思,这下倒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三年前我和娘亲来汴梁求医,最后是他收留了我和娘亲,我们才没被冻死在街上……”
秦为矫情的抿抿嘴:“是啊,这些都是他做的。”
“可后来我又遇见了你……”
刘姝眸光看过来,瞧着面前这个有些落寞的少年,道:“我虽不知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能感觉到你不是他,又或者说……你不只是他!”
我不只是他!
秦为仿佛被她一语点醒,当初的那个秦为虽然死了,但记忆却永远存在了他的脑海里,换句话来讲,他不过是主体意识发生了改变。
这并不是这并不是消除法,恰恰是加法!
用一句玄幻里的台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既是我、我即使你。
秦为仿佛打开了心魔,露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咧嘴笑笑:“明日大相国寺有水陆法会听说很是热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刘姝羞红了脸颊,她觉得眼前这个秦为,仿佛又不一样了些。
前几次她那般表明心意,秦为却总是装的后知后觉,他们之间好像存在着一层永远捅不破的窗户纸。
今日是秦为第一次主动向她表示心意。
欣喜中夹杂着感动,刘姝轻轻点了点头。
“呀!”
就在二人相顾无言时,一声惊呼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春杏穿着围裙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见眼前这场景,先是脸红了一下,又慌忙低下头不去看他们。
秦为是主人,不管她看见了什么,都只能装作没看到,这是做下人最基本的素质。
“郎君恕罪,是外面碗筷不够用了,奴家这才……”
秦为尴尬的笑了笑,故作严肃地掩饰住脸上的不自然。
“这位是刘娘子,就住在隔壁,大家都是邻居自然要多多走动才是。”
刘姝躲在秦为身后,羞涩的点了点头。
“诶,奴家春杏见过刘娘子……”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春杏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笑,赶忙拿了碗筷离开厨房。
刚来到前院儿,正好撞上醉醺醺的段玉走过来。
春杏赶忙拦住了他,下意识看了看厨房方向,道:“哎哎哎!不是在街上吃酒么,怎的跑这儿来了?”
段玉嘿嘿笑道:“春杏妹子,你那卤味还有吗?给咱整些来下酒……”
想到此刻秦为还在厨房翻箱倒柜,春杏心中好笑,又嗔怒一声道:“什么卤味,那是留给郎君打牙祭的,你好大的胆子,敢跟郎君抢吃的!”
“嗝!”
段玉打了个酒嗝,熏得春杏连连后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是喝了多少呀,郎君要是指望你保护,那可真是倒大霉了……”
段玉顿时不满抗议道:“瞧你这话说得,风哥比我喝得还醉,这会儿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呀!这人怎的就不知道少喝些呢,真是……”
春杏气的跺了跺脚,一把拉住段玉的后襟,拽着他一起去了前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