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多的大宁将士从城门冲出来,月罗军被杀个措手不及。
烈洪行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而且,他看到,那几名拖苏弛峻去城门的士兵在震惊中全被宁军一剑刺死,苏弛峻就被对方救回去了。
他火冒三丈,竟然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在将士们一片殷切的目光中,咬牙切齿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杀!」
这一声令下,月罗士兵也立即向宁军冲杀上去。
城墙上,苏词萱亲自击鼓,给士兵鼓舞士气。霜月和青卫一左一右保护者她,陵王妃已经被送下去了。烈洪行盯着苏词萱,满目阴鸷,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不亲自杀了她难解他心头只恨!
突然,中箭的伤口处传来钻心的疼,烈洪行才想起来箭还没拔,然而,正当他准备把箭拔下来时,却发现浑身无力头昏眼花,根本使不上力气。任他如何努力,都有使不上劲,人也摇摇晃晃起来。
「元帅!」沙黎昇见他这模样,不由得大惊。
他急忙来,才发现烈洪行的伤口处流的是黑血。
「元帅,箭上有毒!」沙黎昇慌了。
「拔,拔出来。」烈洪行满脸虚汗,再也支撑不住,幸而沙黎昇扶住了他。
「元帅,您坚持住。」
而月罗士兵们见到自己的元帅昏厥,顿时就慌了,原本还在与大宁将士浴血奋战,突然主心骨倒了,一个个方寸大乱。.
宁军将士就等着这一刻,以一当十,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沙黎昇见烈元帅脸都便黑了,明白必须撤退带元帅回去救治,一刻也耽误不得!他顾不得自己将士成批地倒在敌军剑下,只大声喝令道:「撤退,立即鸣金收军!」
月罗军的守军号角响起,但是宁军岂肯放弃这个机会,自是紧追不舍,而且,城墙上,鼓声亦未停。
月罗军只得狼狈逃窜,伤亡惨重,当真是趾高气昂地来,灰溜溜地走。最后鼓声停,赵元帅也收军回城。
这是这一段时间来,第一个大获全胜,将士们士气大增,一扫阴霾。只是让他们遗憾的是这次让叛贼张斌、石仁珉等人跟着贼军跑了,没能把他们捉回来。
担惊受怕了一天的城中老百姓们,听见我军大获全胜,兴奋得手舞足蹈,大人小孩全都到街上来欢呼。有太子妃在,有赵元帅有将士们,他们一定能平安渡过此关。
苏词萱站在城墙上,望着街上大人小孩兴高采烈的欢呼庆贺,不由得发出欣慰的笑,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赵元帅不知何时也上到城墙上来。「太子妃,我们获胜了。」
说着,赵元帅向词萱躬身揖礼,他知道,苏词萱值得他的这个礼,这一仗,多亏了她的出谋划策,还有她不畏生死亲自给将士们击鼓打气。十个世子也比不上一个太子妃,若太子妃是男子,必定能承陵王衣钵,甚至会是比陵王更出色的将军。
苏词萱笑着看他,「赵元帅,我军伤亡如何?」
听问,赵元帅更激动,急忙回答道:「回太子妃,我军无一人阵亡,只是有三百伤。」
苏词萱由衷笑起来,「好,赵元帅,你们辛苦了,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但万不可掉以轻心,敌军吃了这一败仗,必定不甘心,肯定会卷土重来,我们一定要随时做好准备。」
「太子妃放心,末将明白。」
「对了,箭上的毒,敌军可有解药?」
「烈洪行中的是牵尸散,解药在末将这里,敌军无解。」
词萱笑着点头,这一招虽然使得不光明,但月罗军发起的这战争,何曾正大光明过!敌军已经把他们逼到了绝境,不如此,可能就全城沦陷了。
街上欢呼的人群里,有一道目光静静地往城墙上望,焦点落在词萱身上。这道目光来自陵州最年轻的县令孙怀睿,那天他第一个提出捐出府里余粮时苏词萱对他的那一笑,令他猝不及防怦然心动,从此只要有片刻闲暇,脑海中总会不自觉浮现她的那抹微笑。他当然知道那是大不敬的,时刻克制着自己。今天人满大街,他站在其中,才敢偷偷地望,他希望,等战争结束,等山河无恙,她能展开眉头,萦绕在她眉间的愁绪忧伤全部消散,每天都能笑得开怀,亦如她也不过十八的年纪。
回府的路上,街道几乎被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都是一片叫好和道谢。霜月和前来找她们的妗玉怕她磕着碰着,始终小心地护着她。好不容易才回到陵王府。
「太子妃,您回来了?」张伯看见她,十分激动。
「世子怎么样了?」
「世子被救回来的时候,王妃就命人请大夫来医治了,这会子上了药,世子应该睡下了。」
词萱点点头,又问道:「他伤势如何?」
张伯面露忧色,答道:「大夫说,世子伤势严重,尤其是小腿,伤了筋骨,可能以后只能住着拐杖走路了。」
说完,张伯又叹息道:「把一条命捡回来,就已经很好了。」
苏词萱只是点头,是啊,若非及时查出出城的暗道,苏弛峻这条命,应该是救不回来了,这样的情况下能捡回一条命,也算福大命大了。若没有救回苏弛峻,也许她这一生,也会背负愧疚吧!
边想着,苏词萱与霜月和妗玉一起进屋子去看望苏弛峻。
「长姐。」苏弛瑾先惊喜地站起来喊道。
陈淑婷一直默默垂泪,此时看到词萱,才急忙用帕子擦干眼泪,只有陵王妃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有几分冷几分责怪又有几分无奈。
「萱妹妹,你来了。」
苏词萱往床上看一眼,只见苏弛峻双目紧闭,始终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痛苦,整个人瘦骨嶙峋,全然不似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大嫂,大哥怎么样了?」
陈淑婷回头看了苏弛峻一眼,止住心酸,勉强说道:「安大夫给你大哥上药后,睡下了。」
说着,陈淑婷拉起词萱的手,感激道:「萱妹妹,多亏有你,才救出了夫君。我本来以为,以为……。」
后边的话,她不敢想也不再往下说,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若非有词萱,苏弛峻定然救不回来,可能陵州城也保不了了。
「大嫂不用谢我,是大哥福大命大。」
陵王妃想起苏词萱就那么站在城楼上,生生看着峻儿被刀剜的时候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由得容色微沉,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但看着峻儿如今这副模样,她只觉得心头在滴血。
晚饭过后,万懒俱寂,耳边终于没有敌军的炮火声和叫骂声了,这一晚,她终于能稍稍睡得安稳些。
而敌军营地里,在半夜的时候,遭遇突袭,又是一片火光冲突,是陆远航率领两千将士去夜袭的。敌军原本白头大败,士气低迷,而主帅中箭中毒不省人事,所有军医都束手无策便更让他们忧心忡忡了。虽然值夜将士片刻不敢懈怠,奈何夜色沉沉,根本不见有敌军身影便突然被偷袭了。
被偷袭的时候,正值半夜,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敌军又没有任何发现就被偷袭了,结果可想而知,月罗军又是大败,而且营帐还被烧了不少。
而且偷袭完了之后,那群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沙黎昇暴跳如雷,大骂值夜和在陵州城门处盯梢的士兵,结果士兵们委屈地说他们盯梢时眼睛一刻也不敢眨,但是并没有看到宁军从城里出来。
沙黎昇听说更恼怒了,大骂他们偷懒还不承认,每人被赏
了二十军棍。
但冷静下来后,沙黎昇也不由得陷入沉思,如果夜袭的人不是宁军,那到底会是谁?还有,今天火烧他们辎重粮草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