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事引词萱到前院,在前院一个僻静的角落的杂物房,门口有府兵看守着。
看到词萱和柳管事一起来,府兵先行了一礼:「见过太子妃。」
词萱示意他们起身后,柳管事问道:「怎么回事?」
「回柳管事,他们有人磨破了绳子,解了绑缚,便闹了起来,砸门要放他们出去。」
柳管事随之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门被砸歪了,他皱皱眉,问道:「可全部都重新绑好了?有无逃跑出去的?」
「被我们逮住了,没有逃跑的。」
柳管事点点头,才让府兵开门。推开门,就看见里边被绑着手脚堵住嘴的七八个泼皮,看上去都不过十几二十岁,有个别脸上还挂了彩,想必方才还发生了一番争斗。
「太子妃,就是这些泼皮。」
词萱点头,逐一看去。方才她进来的时候,屋里这些泼皮后生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以为看到了下凡的仙女。直到听柳管事称呼她为太子妃,他们才不由自主地缩回目光,这竟然是远在京城的太子妃。纵使都是些泼皮无赖,也不敢再直视她了。
词萱走近其中一个看起来正派些的,示意霜月解开堵着他嘴巴的绳子,问道:「听说你们前天晚上故意借口让人评理,拦着赵元帅不让他去军营?」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想让他帮我们评评理,并不知道他是赵元帅,急着去军营。」那泼皮拒不承认。
「是吗?那晚王府有很多人进进出出,为什么你们不找别人,偏偏找行色匆忙的赵元帅?」
「我们,我们只是恰好碰到了赵元帅,并没有特意找他。」泼皮急于辩解,还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词萱不为所动,好整以暇道:「我方才来之前,先询问了那晚在王府大门当值的小厮,他们告诉我,那晚看见你们几个在王府门前不远处盘旋许久,直到看到赵元帅出来,你们才一拥而上向赵元帅围过去。你倒是说说,这是恰好吗?」
泼皮一下子面色就变了,反观其他几个被堵着嘴不能言的,亦是个个都急得发出面红耳赤,发出「呜呜」的声音。
词萱又道:「你们可知道,就因为你们的闹事,致使赵元帅不能及时回军营,月罗军偷袭攻打进来使赵元帅不能及时获得消息,延误了战事,让陵州军在应战过程中处于极其被动的地位。你们想想,如此灭九族的罪责,你们担得起吗?」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仿佛早已知晓一切般,只等着泼皮自己说出来。
她看了这些泼皮一眼,而后道:「霜月,把堵着他们嘴巴的绳子解开,让他们说话。」
霜月和柳管事将系在他们脑后的绳子解开后,词萱道:「你们若是说出来,尚可以将功折罪,若是坚持不说,你们就是陵州乃至大宁的罪人,后果可想而知!」
几个泼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十分挣扎,但词萱这两番话,说进他们心里去了。
词萱心里是着急的,但面上半分也没有显现出来。她预感,这群人就是军中内女干安排了,目的就是为了拖住赵元帅,为月罗军赢得更多的时间。
半晌,见他们挣扎之后,竟然还保持缄默。词萱心中怒火丛生,不能再等了,多等一刻,内女干就多赢得一刻作乱的时间,她必须采取相应措施了。
「柳管事,你立即去腾出三间临时的空屋子来,本妃要逐一审问。」
柳管事出去后,词萱又向霜月吩咐道:「霜月,你带着这枚令牌,让府中下人带你去陵州衙门,让程郡守立即派人来查这八个闹事泼皮的亲族底细,告诉他,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说着,词萱从宽袖里取出临行前罗泾辰递给她的那枚太子令牌,递到霜月手上。那八
个泼皮里边,有三个是识字的,看到那枚太子令牌,他们面色剧变,腿一下子就软了,若非是被绑在柱子上,估计这时已经瘫软在地。.
而就在霜月出去不久,便有暗卫回来禀报战况。
词萱命府兵重新将泼皮的嘴巴堵上绑好,才出来,来禀报的还是青卫。
「青卫,青沙镇情况如何?」
「太子妃,月罗军攻占了平沙县,昨日赵元帅率兵去救世子,原本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成功从敌将手中救出世子,但是敌军在平沙县城门外的四周山上埋伏了大量弓箭手,赵元帅只得被迫退回,而世子被敌军俘虏关进了平沙县城里。」
「死伤如何?」
「我方死伤不多,死七十人,伤八百,倒是敌军死伤惨重,应该有七八千,我军亦俘虏了敌军不少士兵。」
词萱点点头,「昨夜呢,可有发生偷袭?」
「双方都有偷袭的,但是都被发现了,没有成功。」
忽然,词萱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前夜世子私自率兵企图去偷袭敌营,赵元帅没有派人去阻拦吗?」
「派了,派了赵元帅身边的杨忠乾副将,但是杨副将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苏词萱紧紧皱起眉头,这里边的问题,太多了。
「便是那杨副将应该并没有追上世子进行阻拦,而不知在哪个半道上就消失了。赵元帅还以为杨副将可能是追上了世子但没有劝住世子,便只能跟着世子一起行动。但是将那千余骑兵的尸首搬回去清点辨认后,并未发现有杨副将,杨副将无声无息消失了。」
难道杨忠乾也是内女干?还是杨忠乾被内女干的人半路截杀了?词萱心里疑虑重重。
青卫见词萱如此忧心,忽然他想起来什么,又禀报道:「对了,太子妃,赵元帅也开始暗中排查内女干了。」
词萱不说话,等着青卫继续说下去。
「昨天世子被敌将骑马拖着走时,世子有一次分明是有机会逃脱的。世子捡到了掉在地上的一把剑,就在世子准备把剑刺向敌将的马腿时,不知为何,世子的手突然一抖,剑便掉到了地上。因为隔得远,大家都没有看清世子究竟被什么给伤着了,但那情况,应该是一枚又细又快的银针。而且,血是从世子手背流出来的,那射出那枚银针的,必然就是我方军队的方向了。」
又是银针?便与那晚刺探王府的是同一人?
「没人注意到究竟是谁使的银针吗?」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世子身上,都准备着去接应世子,没有人发现使银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