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在苏弛峻身后,迅速出门。她刚将门掩好,转身,就看到了从拐角暗处快步走来的玄一。
苏弛峻正气闷着,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玄一,他出门就快步往自己院子方向去了。
霜月向玄一方向走去,眸光里先是注意他身上有没有伤。
玄一也看到了她,便先问道:「霜月,你怎么出来了,太子妃呢?」
「太子妃在屋里,太子妃让我出来打探情况的。」霜月看了他一下,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声音里的关心却听得真切:「你可有受伤?刺客,抓到了吗?」
「我没事,只是,又让刺客给跑掉了。」玄一有些惭愧,「刺客身上有银针暗器,武功奇高,我们几个人围攻,还是没能抓住他。」
霜月听说银针暗器,不由得心脏提起,道:「银针暗器?你们可有中了暗器。」
玄一想起方才交手时,对方突然使出暗器,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禁气恼道:「几次堪堪躲过去,便是因为躲避暗器,让刺客逃脱了。」
「大家无事便好。」霜月悬着的心,悄悄放下来,对他说道:「进去给太子妃回话吧,太子妃一直等在屋里。」
玄一点头,与她一同向屋里走去。
苏词萱听到外面脚步声,便知道玄一回来了,她目光望向门口。果然,门开一缝,霜月和玄一一前一后快步进来。.
还没等词萱开口,玄一就先跪下来请罪。「属下拜见太子妃,属下捉拿刺客不力,让刺客逃走了,请太子妃责罚。」
苏词萱没说话,打量他片刻,问道:「可曾受伤?」
玄一愣了一下,才回道:「属下,不曾受伤。」
苏词萱笑起来,说道:「那便好,快起来吧,起来回话。」
说着,苏词萱让妗玉去搬一个板凳来给玄一坐下,玄一受宠若惊,再三辞谢。最后,在苏词萱的要求下,他才坐下来。
等坐定后,苏词萱才继续问道:「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现刺客的?刺客可刺探到了灵堂这里了?」
「刺客是从王府后门方向潜入,刚潜入进来就被我们的人发现了。但刺客轻功奇高,我们是准备将他截留原地把他抓住,但刺客一边与我们交手,一边不断运轻功深入府里来。不过,在我们的围攻下,他并没有机会刺探到任何消息,也不曾经过灵堂。」
苏词萱放心地点头,又问:「这刺客,可是王恩途?」
「不是他,今晚的刺客,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苏词萱脸色一变,「你可能确定?」
「是,属下能确定。」王恩途十分肯定,「王恩途一直被属下安排的人暗自监视着,他从军营回来后,匆忙去了一趟程府,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出门。」
「程府?」苏词萱皱了皱眉,程府是哪个程府,她对陵州并不熟悉。
但是,苏辞若和陵王妃相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苏词萱忽然想起来,苏辞若定下来的婆家,正是姓程,听府里丫鬟说,东大街程府,程公子的父亲是陵州郡守,整个陵州城也就程府公子能配得上王府小姐了,程公子与二小姐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呢。
「王恩途去的那家程府,可是在陵州东大街?」苏词萱忽然问道,而苏辞若闻言已是面色大变。
王恩途十分惊诧,说道:「是,手下说那程府是在东大街。」
「长姐,程府怎么了?」苏辞若十分紧张,声音里隐隐还藏着不满,觉得苏词萱这是在故弄玄虚。
苏词萱陷入沉思,王恩途从军营回来,就去了程府,他到底去程府做什么呢?
「母亲,王恩途与程府走得近吗
?」苏词萱没有回答苏辞若,反而向陵王妃问道。
「这我倒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与你大哥关系极好,这个人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只是表面与大哥关系好罢了,实际上包藏祸心。」苏词萱淡淡说道。从陵王妃嘴里没有探听出有用的消息,苏词萱只能继续思量。她清楚,王恩途的目的必定是与探听父亲的死讯有关的。但王恩途没有自己来刺探,应该是察觉到他可能会暴露。
既要打探出真正的消息,又不能将他自己暴露,顺着这个思路,苏词萱忽然眸中一亮,程府与陵王府是姻亲关系,关心走动再自然不过,王恩途是想借程府来打探消息!
「母亲,若明天有程府中人来探望,必定是来打探父亲消息的。倘若来的是男丁,我会安排张伯扮作父亲在前院花厅招待,若来的是太太夫人,母亲,你和我去见,也是在前院。」
「好,好。」陵王妃心里不是很清明,便只能答应。
「程府也是关心我们。」苏辞若不满地提醒。
苏词萱淡淡瞥她一眼,道:「若不是考虑程府与王府的关系,我便直接吩咐不见了。」
苏辞若语塞,不满却不知道还能反驳什么。
苏词萱无暇理会苏辞若,她又回到刺客问题上了,刺客不是王恩途,那究竟是谁呢?还会有什么人,或者是,还会有多少人?
她忧心忡忡,在暂且太平的表象之下,陵州恐怕也潜藏着重重危机。而且,苏词萱预感,今夜入府刺探的刺客,极有可能是军营中的人。因为,只有军营里的人才知道苏弛峻的大闹,听到苏弛峻说父亲已经逝世。若果真是如此,刺客为军中之人,可能危险就更大了。
「玄一,你可有与刺客近距离过招?对方身形熟悉吗?」
玄一道:「近距离交手过,但是刺客蒙面,一身夜行衣,属下只能看出此人身形高大魁梧,功夫十分了得,但属下对此人并不熟悉。」
苏词萱点点头,是啊,他们刚到陵州,一切人和事都是不熟悉的。
一旁的霜月说道:「对了,方才玄一说过,刺客使用银针暗器。」
「这倒是一个线索。」词萱道:「打探不出什么,刺客定然不会罢休。他趁夜潜入,其背后恐怕还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后必然还会有所行动。」
她虽然说得清浅,但心情却十分沉重,苏词萱隐隐预感,陵州可能会有大变故。沉了沉心思,明天,她应该召见赵沛强。毕竟,功夫能得到玄一如此称赞的,如果是军营中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从赵沛强那里,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