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见太子和太子妃如此恩爱,开心不已,动作都是轻快的。
妗玉为词萱描眉时,罗泾辰在旁边看着,手痒痒,很想试着为她画眉,但想到他完全没有画过,时间也确实赶了,就只得作罢。
各式礼物昨儿都已经备好,所以略微收拾一下就一切就绪。
三朝回门,只有正妻才有资格,宋敏蓁是侧妃,纵然她身后是国公府、又有皇上暗自偏私,但这条规矩她是如何也越不过的。
看着苏词萱在殿下的陪同下回门,宋敏蓁嫉妒得狠狠绞着手帕。转身进屋,抓起桌上的琉璃盏,狠狠砸在地上,琉璃盏四分五裂,一屋子丫鬟都胆战心惊,害怕侧妃的火气会烧到自己身上。
马车来到苏府,苏词萱母亲凌王妃和她的哥哥嫂嫂都已经在门口等了。尤其是小弛瑾,一直目不转睛望着长街,翘首以盼。
看到词萱下马车来,他早已经跑上去迎接了。
「长姐,你终于回来了。」苏弛瑾一下子就扑到词萱怀里。
「长姐,这几天小瑾可想你了。」
「是吗?长姐也想小瑾呀,这几天小瑾可听话?」
「听话,小瑾这几天把《孙子兵法》都看完了呢,姐姐不信可以考考我。」小弛瑾如同献宝一般。
「小瑾这么厉害。」词萱愣了一下,这么小的小孩竟然看完了整部《孙子兵法》?她为小瑾骄傲的同时又有些不可置信。
忽然间,苏词萱想起来,自己在比小瑾还小的时候,不就一个人独自进宫、在宫里沉浮了吗?
苏词萱不禁失笑,原来小瑾已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小了。他已经是小男子了,细看,脸上微微显出了男孩子的刚毅和轮廓。只是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才看起来心智和行事稍比年龄显小一些而已。
在他们姐弟说话的空挡,罗泾辰和苏弛峻已经互相见礼。
罗泾辰呼苏弛峻为「舅兄」,但苏弛峻不敢真的称呼罗泾辰为「妹夫」,而是恭恭敬敬的称「太子殿下」。
关于这个「妹夫」,苏弛峻心里是有些发怵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妹夫」不好相处,清冷威严,不好亲近。
「小婿拜见岳母。」
罗泾辰向凌王妃行晚辈之礼。
凌王妃脸上的笑容更甚。连连说道:「好,好,太子有礼了。」
陈淑婷也带着苏怀瞻一起向罗泾辰行礼,罗泾辰点头,让她免礼。
凌王妃看向罗泾辰身后的词萱,此时词萱还在与小弛瑾说话,凌王妃笑着向小瑾招手:「瑾儿,见了你长姐,还不快来见过太子殿下。」
小弛瑾走到罗泾辰面前,不慌不忙行了一礼,「小瑾见过姐夫。」
凌王妃哑然,错愕地试探着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看到太子殿下脸上并没有不快才又微笑起来。
罗泾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舅子,倒是觉得颇为有趣。不禁摸摸他的脑瓜,微笑的:「免礼。」
这摸头的动作,让苏弛峻有些目瞪口呆,但他依然恭恭敬敬地不敢造次。
苏词萱走上前来向母亲行礼,一时间,大家相互见礼了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屋。
凌王妃想让出主位,被罗泾辰制止了。
「岳母,这里不论君臣,只论辈分,小婿是晚辈。」
凌王妃这才在主位坐下。
苏词萱闻言,却不自觉抬眸看向罗泾辰,感知到她投来的目光,罗泾辰侧脸向她微笑。
看着这一幕,凌王妃心下很是欣慰,太子殿下是真的待萱儿好。
才寒暄了一会儿,就有丫鬟来禀,说花厅里已经摆好了午饭。
「午饭摆好了,殿下
,萱儿,我们先去吃饭吧。」
罗泾辰先于词萱站起来,而后向她伸出手。苏词萱配合的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
凌王妃欣慰地笑着,而陈淑婷则露出羡慕的神色。这太子殿下看着不好相与,但是看得出来他对词萱是极好,细心且周到。
用过午膳之后,凌王妃提出让苏弛峻陪太子殿下在府中走走。罗泾辰知道凌王妃是想单独留词萱说体己话,便应下来。
「那就有劳舅兄了。」
「殿下客气了,应该的。」苏弛峻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们都走了之后,凌王妃笑着看词萱,「萱儿,太子殿下对你可好?」
词萱点头,「他对我很好。」
凌王妃放心地笑起来,「这样娘就放心了,娘也看得出来,太子殿下是在乎你的。」忽而,她语气一转,继续道:「但是萱儿,太子毕竟是那样的身份,比不得寻常丈夫,娘前儿对你说的话你可定要谨记在心。如今东宫那里就已经摆着了一个侧妃,日后这个妃那个妃就更多了,定要抓住眼前的时机,先诞下嫡长子,那样你的地位便能稳固了。」
凌王妃说得极其恳切,亦十分苦口婆心,苏词萱知道母亲说的都是实话,可她听着十分刺耳。
如此步步为营的生活,到底为哪般,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趣!她究竟还是不甘的,也还不愿向这样的生活妥协。
凌王妃见她虽然听进去了,但却满脸都是不认同。她不甚了解这个女儿,但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相处,也隐约知道这个女儿的气性。凌王妃叹息一声,说道:「萱儿,明天,我们就要回凌州去了。」
苏词萱愣住,明天就要回凌州了?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来,她勉强掩下心绪,问道:「你们明天,就回凌州去了?再过不了几天就是大年节了,母亲,你们不等过完年再回去吗?」
凌王妃握了握她的手,摇头笑道:「你父亲他们都在凌州,我们回凌州过年。」
「可是,从京城到凌州,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的行程。这也赶不上大年了。」
「无妨,赶不上大年,还有上元节呢。这两年,你父亲身体不是很好,你大哥又性子单纯,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逗留在京中我始终不放心。况且,若儿也要议亲了,原先打算若儿的亲事在年底定下来,但因要赶来京中,所以搁置了。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几箩筐,我实在无法安心住下。」
苏词萱听着,默然不语。心中却是酸涩而怅然,母亲说的每一件事,都很切切,但是每一件事,都无关于她。她的亲事,也是在他们意料之外,因为她的亲事,反而打破了他们原先的对辞若的亲事的计划。
她强颜笑道:「既如此,母亲,你们一路平安。」
凌王妃笑着点点头。
苏词萱心脏仿佛被针细细密密刺着,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疼了,没想到她还是会生出这般无望的细细密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