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朝时候,朝中大事商议已结束。张公公正准备宣布退朝,长长尖尖的嗓子“退”字才说出一半,谏议大夫李安良忽然站出来,禀道:“皇上,臣还有本启奏。”
“爱卿有何事?”皇上眼皮跳了一下,眯起眼睛,对于谏议大夫及谏议院的这群言官,他向来有些头疼。
“皇上,臣启奏事项有二。其一,臣听闻四皇子府中有下人仗势欺人,乃四皇子府负责买办的肖管事,肖管事借着四皇子的权势在京中街市横行霸道。几天前在禾丰菜市场,肖管事因压价不成,便命手下爪牙强行砸烂了一新开的海鲜摊铺,摊铺的掌柜和小二皆被管事及手下爪牙打成重伤。臣经详查,此事属实。臣奏四皇子御下无方,致使府中之人目无王法,仗势欺人。请皇上裁夺。”
谏议大夫话音未了,朝堂一片哗然。李大人口中的肖管事很多官员并不陌生,尤其那些品级越低的官员越熟悉,那可真是一个会仗势欺人的主。
几乎京城里的背景不深的铺面都被他光顾过,而且价格压得极不合理,可畏惧于他身后的四皇子府的权势地位,基本上商铺掌柜们只能自认倒霉,就当破财免灾,赔笑着让他狠狠敲诈勒索。何况,四皇子是记在皇后名下,由皇后娘娘扶养,算是嫡皇子,将来很有可能荣登大统。所以,几乎没人敢说议论这件事,都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四皇子府下人敢如此作为,想来,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人们无不暗自担忧着宁国命运发展,更害怕世道会变得混乱艰难。
没想到,今天朝堂上,谏议大夫参奏出来了,着实是,大快人心……
“李大人,朝堂之上,可切勿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四皇子罗泾炜转头阴鸷地剜了李大人一眼,杀意暗藏,厉声驳斥道:“本皇子从未听说府中下人做出这等事情,莫须有的事李大人可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祸从口出,还请谏议大夫慎言。”
“四皇子,怎么回事?”皇上冷声看向四皇子,龙目十分威严。
四皇子见问,一改方才对谏议大夫时的声色俱厉,他急忙恭敬躬身,言词甚是恳切地回答:“启禀父皇,儿臣不曾听闻有此事,儿臣一向要求下人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更从来不许府中下人借儿臣皇子的身份去胡作非为、欺压百姓。李大人这是在污蔑儿臣,儿臣不相信府中会如此无法无天之人。儿臣回去就严查,待儿臣查明,若真有此事,儿臣定来向父皇请罪。若无此事,则是李大人有意污蔑儿臣,届时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四皇子殿下,是不是微臣污蔑您,您看奏本就知道了。事发地点、时间、过程、人证、物证微臣都一一查实。殿下若是还不信,让人来对簿公堂也可,进行三堂会审亦行。”
谏议大夫并不畏惧四皇子的威胁,他只是轻飘飘看了四皇子一眼,不等四皇子回答,便铁面无私地继续道:“皇上,臣启奏的第二件事,是乐瑶公主草菅人命之事。乐瑶公主私自残害了宫里的六名宫女,此事在民间市井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了。臣初闻消息时,以为是有人故意污蔑公主,毁坏公主名声。便命人着手详查,岂知事实比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被残害宫女名单臣已一一查实。一切情况,皆详述于奏本中,请皇上过目。
说着,李安良将奏本呈递上去。张公公走上前来,双手接过奏本,转呈到皇上面前。
却只见,李安良并没有归列,依然弓着身体站在原地。皇上头疼,却又不得不问一句:“李爱卿还有什么事?”
李安良见问,“咚”的跪下来,言语拳拳道:“皇上,乐瑶公主和四皇子,一个是皇后娘娘亲生女儿,一个自幼由皇后娘娘抚养的皇子,然而乐瑶公主残忍跋扈,四皇子管教下人不力,致使府中下人为害四方。皇后乃国母,母仪天下,却教出这样的子女,实为教子无方。德不配位,如何让天下万民心服口服,如何堪为大宁一国之母。微臣知道皇上自有圣裁,只是微臣身为谏议院一员,不敢有所懈怠,有负皇恩,有负职责。”
罗泾炜闻言,盯着谏议大夫的瞳孔霎时迸出浓烈的杀意,拳头紧紧握着,牙齿咯咯作响。这个老匹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是企图将他连根拔起啊,他真恨不得让李安良这老匹夫血溅当场。
罗泾炜急忙跪下来,大义凛然道:“父皇,李大人其心可诛,他捏造的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是企图败坏皇室声誉,污蔑母后慈德昭彰形象,让天下百姓人心浮动,这是企图动摇江山根本,其心当诛啊,父皇!还请父皇明鉴。”
“皇上,若微臣有半分如四皇子所揣测之心思,臣自愿请罪辞官,上门给四皇子负荆请罪,臣李安良之子子孙孙永生永世不得踏入朝堂。”李大人面不改色,神色庄重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