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行百人玄甲军从黑暗中显现,他们踏着威严整齐的步伐铿锵而行,整齐如一的漆黑铠甲外加阴森狰狞的鬼面,倍增生人勿近的凶煞之气。
此时寅时方过,天还未亮。县城内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百姓们早已得知为患已久的恶匪被全部剿杀,便早早都聚集到城门口等候着迎接英雄的归来。
玄甲军行至沥安县城门前,一声喝令之下齐声踏步而停犹如一人,杨义脱众而出独自走上前,与众百姓之前为首的几名官吏抱拳见礼。
沥安县大小官员齐聚,和本县县丞共同簇拥着郡守大人一起在此迎接剿匪英雄。郡守在得知消息后,快马加鞭连夜赶至沥安县。他并不是有多重视玄甲军,只是为了在这万众瞩目的场面上必须由他亲自出席主导一切。
在双方相互见礼寒暄几句之后,郡守亲自引路迎接玄甲军入城。
杨义向玄甲军发出一声喝令:“进城……”百人玄甲军得令后整齐踏步而行,跟随在杨义和几名官吏身后,脚步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哐……哐……哐……”齐响无一丝杂音。脚步声震彻人心,令众官吏和百姓无不赞叹莫名。
杨义和几位官吏在前,玄甲军在后整齐踏步跟随,百姓们簇拥在军队两侧和后方紧紧跟随。
一路上民舍和店铺均张灯结彩如同过节一般,此景可见此次剿匪事件在百姓心中是多么深受重视。
在县府门前,县丞拱手向郡守和杨义说道:“下官在府中备下酒宴,代全县百姓犒劳剿匪英雄……”
郡守含笑点头,说道:“嗯……此举极好……应当好好犒劳一下剿匪英雄……”稍顿接着又说:“此次酒宴花费全部上报给我,由郡里来出……”
县丞会意的干笑点头,应道:“是,下官明白……”
杨义看了他二人一眼,身形向一侧挪了两步,与郡守、县丞和几位官吏并排,喝令:“玄甲军,全部入府……”
百人玄甲军在几位高官的注目下踏入府中,杨义回身向一众官吏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几位大人先请……”
郡守和县丞含笑伸手邀请杨义一同入府,但杨义却伫立原地伸手保持着请的姿势不动,他们认为杨义是在表现一种谦卑的姿态让他们先行,便先一步跨入府门当中。
在几位官吏先行入府之后,杨义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台阶之上回身向一众百姓拱手,说道:“兵者,攘外安内……护一方百姓安定,乃是必尽之责,今受百姓之爱戴是吾辈之荣耀,还请诸位一同入府共庆同乐……”
门前众百姓闻听此言均惊诧莫名,迟迟无一人敢先向前一步,相互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声窃窃私语着。
杨义见无人敢踏入府中,躬身再次做出请的手势,说道:“还请诸位给我些薄面……”
在杨义恭谦的邀请之下,百姓当中有人出言:“走走走,有什么好怕的,这位英雄将官的面子一定要给……”
百姓们三三两两的逐渐向府中走去,随后所有聚集在府门前的百姓全都行动起来,但每一个经过杨义身旁的人都双臂平举躬身向其行礼。
杨义在最后步入府中,之间院中布置了十几张大圆桌,其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许多热菜还是刚刚摆上桌。几位官吏在最前方一张主桌旁站立,玄甲军全部整齐排列在会场一旁。
郡守和几位官吏见到众百姓受杨义邀请入场一阵莫名,随后也表面毫不在意地招呼着杨义来前方主桌入席,杨义面带微笑缓步走到几位官吏面前。
郡守笑着对他说道:“易百户,快招呼手下将士们入席……”
杨义微笑着点头,挥手示意手下百人行动,但百人玄甲军并没有入席,而是分开两列行进到摆满酒席的大桌两侧整齐站定,有十一名玄甲军手托血淋淋的人头在主桌后方一字排开。
杨义站在这一队玄甲军之前面向众百姓高声说道:“此乃十一名匪徒头目首级,其余匪众已就地正法,此行不负所托……”随后扫了一眼一旁摆放金银财物的桌案转向几位官吏继续说道:“我军军纪严明,外出执行任务不得收取地方任何财物馈赠,以及不得以任何名目接受他人提供的酒席款待,安定一方百姓乃军人分内职责……”接着拱手向郡守说道:“酒席我们就不用了,为避免浪费还请几位大人准今日到场乡亲父老入席……”
郡守见杨义不识抬举不肯入席面色微沉,又不能当场拒绝围观百姓们入席,借着这个台阶转颜一笑向百姓们说道:“既然军队有军规束缚那就不强求了,乡亲们赶快入席吧……”
见郡守发话,几位官吏也都和颜悦色地招呼着百姓们入席。
百姓们在几位官吏的招呼下,战战兢兢地坐满十几张摆满酒宴的大桌。
杨义倒满一碗酒双手端在胸前,躬身说道:“感谢诸位大人和乡亲们厚爱,此一碗酒我就破例代弟兄们喝了……”
在场之人均端起酒碗敬向杨义,不少百姓还参差不齐地赞言到:“多谢众位英雄将士为次方百姓除患……”
杨义端起碗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把空碗放在主桌之上,恭谦地对郡守和几位官吏说道:“下官需尽快返回军营复命,就不在此多加逗留了,告辞……”
还未待他们出言挽留便转身大步向府外走去,他一人在众百姓注目下从酒宴中央穿过,入席百姓们均起身躬身相送。
待杨义踏步跨出府门之后,两侧伫立的玄甲军整齐转向府门方向,两路并成一路跟随在他身后走出县府,十一个匪徒头领首级整齐摆放在搁着金银财物的长桌上。
杨义不管身后那些官吏在背后会议论什么,带领手下百人玄甲军向边军军营方向行去。
途中,吴殇浅笑着向杨义问道:“你何故那般不给地方官面子”?
杨义也是笑着向吴殇解答:“首先,军规的确是不允许,倘若违反又被心怀叵测的小人添油加醋地汇报上去,那我可是承担不起(这么说是早就知道此次剿匪就是萧仁提议的,当时在场的人中有没有他安排的,谁知道他还藏着什么阴谋);其次,我不愿配合那些官吏为争抢名利而在那儿故作姿态,花费那么多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还不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吴殇听完杨义解答哈哈一笑,说道:“真没想到,小兄弟你竟这般大公无私……”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如若不嫌弃,可愿转到我的手下来……”
杨义沉吟片刻,说道:“若可以,小弟求之不得……”如果能转到吴殇手下就不用天天提防萧仁蓄意加害了。
吴殇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好,好,你既愿意我回去便即刻与校尉大人提及此事……”
杨义呵呵一笑,拱手说道:“听从吴千户调遣……”
吴殇之所以下决心邀请杨义来自己手下,也是因他先前那番举动,不卑不亢不趋炎附势,公正严明且心怀百姓。杨义的实力他早就见识过了,在军队挑选属下不仅要看实力更要看重人品。
经过连日的长途跋涉,杨义一行百人和吴殇一同返回边军营地,一路上二人相谈甚欢有相见恨晚之感。
吴殇笑道:“易兄弟,今日天色已晚不妨先回去休息,明日你我一同前去复命,我会向校尉大人提出申请,将你调至我的麾下……”
杨义呵呵笑道:“吴哥,小弟听从你的安排,那就明日一起……”
吴殇一拱手,说道:“好,今此暂且别过……”
杨义也是拱手恭敬说道:“吴哥,先请……”
二人驻扎营地不在同一区域,待吴殇走后,杨义率百人玄甲军返回自己原驻地,建功归来并没有列队相迎,也没有好酒好菜犒劳,只是简单安抚几句队伍解散,之后各自返回营房休息。
玄甲军数日来往返奔波,接连激战剿杀十倍余己匪众,全体将士回营后均有些疲惫,简单备了些吃食用完便都早早休息了。
按理说,萧仁作为这支百人队伍的直属上官千户,最起码也应来此口头表彰一番立功而归的英勇战士,但他好似并不知情般没有丝毫举动。
玄甲军奔波数日立功而回却受到不公的待遇,大多人都心知这皆因易百户与萧千户的个人恩怨所致。但没几个会抱怨自己百夫长,都是在暗中咒骂萧千户太过小人了。
翌日清晨,杨义和吴殇相约结伴一同来到校尉主帐,并呈上此次出营剿匪详细经过的文书。
吴殇也呈上一份文书,从旁观角度阐述了剿匪过程,其中长篇言辞赞美杨义如何领导有方,战力何等不凡品行何等高洁!
校尉看完两份文书哈哈一笑,一脸掩饰不住的骄傲神色,微笑说道:“好啊,不愧是我军精英中的精英……”赞赏的目光看了杨义几眼继续说道:“你们此番表现我极为满意,我已和功勋殿协商过了,此次算作军队和功勋殿合发任务,全队所获功勋值翻倍,待地方表彰文书传来再为你们请功额外发放奖励……”
杨义感激得急忙起身躬身行礼,说道:“多谢……大人厚爱……”
校尉微微摆手,呵呵笑道:“奖励为你们争取不少,就不单独为你们摆庆功宴了,以免影响其他队伍心态不平……”
杨义恭敬说道:“谢过大人,属下能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
吴殇在一旁也是呵呵直笑,出言向校尉说道:“大人,属下可否申请将易百户及其部调至我的麾下……”
校尉沉吟着说道:“按理说,萧仁是精英军中战力最强的千户,他们这支玄甲军理应由萧千户统领,但他二人之间的矛盾我也知晓,此事姑且先放一放,刚立功就调换主官不太妥当,过段时日寻个时机我再为你们调换……”
吴殇呵呵笑着,说道:“大人英明,属下不急……”
杨义口头上说:“愿听大人安排……”心里却极为迫切,他片刻也不想再待在萧仁那边,每日都要时刻提防被直属上官陷害,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半月时光匆匆流逝,杨义在此期间一直安稳度日,玄甲军剿匪立功一事也渐渐淡去,他翘首期盼着校尉大人何时能够为自己调换从属之事,可迟迟没有动静。
这些时日吴殇经常邀杨义前去他那里喝酒聊天,每每说起此事也闷闷不乐。
但他们都并不知情,为他们调换从属之事军团校尉竟不能完全做主,受到了上级的打压干涉,校尉还在极力争取。
正当杨义苦苦等待校尉调令的日子里,某日夜司空浩瀚竟外出彻夜未归,同时他收到一支暗中射入自己营帐的弩箭所夹带的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