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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永别仙门

    苟雨的运气可以说非常之好,他的仙兽是四品青年期金系的一条雪狼,仙狼的毛色基本是灰色,随着各自属性不同身上会有显著的特征,金系仙狼会在颈部和爪部长有些许白色绒毛,而极为稀少的雪狼同时也证明了它金系的天赋极高!

    在苟雨的精神感应示意下,凶狠的雪狼低吼着一步步逼近没毛鸡,之状似要将其瞬间撕碎一般。

    但令司空浩瀚诧异的是,实力只有一品的没毛鸡却高傲的昂着头,丝毫不畏惧来势汹汹的雪狼,根本不予理睬。

    司空浩瀚为自己这情况不明的没毛鸡捏着一把汗,毕竟之间实力相差悬殊,但这种仙兽之间的挑衅争斗自己也不便直接干涉,只能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苟雨见状还以为没毛鸡被自己的雪狼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不由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司空浩瀚已有怒意,准备在雪狼扑倒没毛鸡的瞬间立刻救援。

    艾菲则不管那些不成文的规矩,已然动手欲要制止。

    术法还未释放而出之际,刚好雪狼的一只前爪跨出,仿佛越过警示线一般,没毛鸡高傲的头突然转向它,伶俐的双瞳盯着雪狼,没有一根羽毛的一对肉翅舒展开,摆出攻击的姿态,强大的精神力释放而出,强势压迫着雪狼的灵魂!

    凶狠的雪狼双目一凝,露出獠牙的嘴巴抽抽着略微低了低头,凶狠的攻击姿态不变依旧发出声声低吼,但脚步却在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艾菲见状立刻终止了即将施展的术法,元力收回疑惑地观察着对峙的两只仙兽。

    而司空浩瀚却感应到了没毛鸡强大的精神波动。

    苟雨那小人得志的表情此刻却僵在脸上,随即通过精神感应拼命地催促雪狼:“上啊,上啊,上去咬它……”

    司空浩瀚看着苟雨那羞怒的表情呵呵一笑,嘲讽着说道:“看上去……苟雨师弟的‘白狗’,有些外强中干啊……”

    苟雨被这一语刺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想要自己出手来教训司空浩瀚,原本他就对司空浩瀚先前那此猝不及防一手耿耿于怀。

    这次他不多说废话抢先一步,元力运转间宝剑也已出鞘。

    艾菲不待他出手便出言吓斥道:“苟雨,你若敢在这仙兽山下闹事,休怪我禀明师尊,取消你这次的资格,罚没你已结缘的仙兽!”

    这话说得丝毫没留一点情面,显然艾菲这位少阁主真的生气了。

    苟雨也没料到自己的举动真的惹恼了艾菲,这位平日里温顺有礼的师妹,对她少阁主的身份敬畏起来。顿时反应过来收宝剑入鞘,恭敬地行礼致歉,带着自己那只雪狼灰溜溜地匆忙退走,生怕到手的仙兽真的被罚没了。

    在场围观的众人也是初次见到艾菲动怒,没热闹可看的他们同时也都相继离去了。

    司空浩瀚见人都走光了也向艾菲告辞,微笑说道:“艾菲师妹,莫要为那些不值当的人或事动气,我也是时候离开此地,前往主峰一趟处理些私事……”

    艾菲歉意地说道:“司空师兄,在师妹这里还让你受辱,请师兄见谅……”

    司空浩瀚呵呵笑道:“艾菲师妹言重了,这些时日里你诚意相待,此番恩情司空铭记于心,有任何差使师妹尽管开口!”

    艾菲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星石中取出数十瓶丹药递到司空浩瀚面前,微笑说道:“你把这些疗伤、去病、解毒、强身的丹药带回去交给义哥,我这能疗伤的人不在身边,这些丹药你们平日里会用得上……”

    司空浩瀚接过这一大堆丹药收入自己的星石当中,躬身替杨义表达谢意:“多谢艾菲师妹,我定然会亲手交于公子!”随后便笑着摆了摆手洒然离去。

    艾菲轻身微俯以礼相送,望着远去的身影许久,似从这背影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司空浩瀚召唤飞剑悬停在离地一尺处,当先一步踏上飞剑,没毛鸡非常灵性的挥动着肉翅也跃上飞剑。

    司空浩瀚侧脸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还未主动发出指令,没毛鸡就能随己心所想而做,感慨于这没毛鸡的灵性之高!

    司空浩瀚御剑带着那只灵性十足的没毛鸡飞跃山川河流,来到仙盟主峰降于山脚之下,收回飞剑徒步上山。

    在这座山峰上他曾留下诸多过往的回忆,那山、那水、那一草一木和遍地绽放的野花,都如记忆中的一样那般美好。

    徒步登山时瞧着那如瀑的溪流,想起曾经盘坐溪边青石上苦心修炼的自己,当初有多么努力如今就有多么的黯然。

    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方水,人还是那些人,唯独自己已不能再溶于其中。

    司空浩瀚此次上山就是来告别的,与曾经的牵绊做一个了断。曾经自己是那批弟子中声名大噪的天降奇才,又是众弟子口中的天才废物,曾是仙盟九阁各位阁主极力争抢之人,后是无人问津的失望之徒。

    唯独大师兄对自己关爱有加,不仅对自己依旧悉心教导,还为了要解决自己伪灵根不能修习术法的问题各处奔波。

    而自己却让所有人都失望了,境界虽然提升了可依旧不能修习任何五行术法,只能颓然玩玩御剑术这入门的术法。

    此番回山主要的目的就是拜别大师兄,与其他任何人没有因果恩怨,只是想诚心拜谢对自己费心费力且不图回报的那个人……那个授业、传道、解惑、如师如父的大师兄!

    司空浩瀚越是依山上行就越发心绪沉重!

    没过多久,就来到山顶偏下一处单独的院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木栏围绕、雅致的两间房舍。院落一角一颗老槐树下,一张石桌两个石礅不染灰尘。青草如毯铺地,上有鹅卵石小径通往院门与屋舍门前石阶。

    这间院落乃是仙盟无极阁大师兄李沐林居所。此处平日无人前来打扰,是大师兄闲暇读书、打坐、休息的地方。他日常习武练功、研习道术有着专属的修炼场地。

    唯独司空浩瀚是此清净之所叨扰最久的人。

    望着眼前的场景不由想起:当初大师兄悉心教导自己修行的画面,二人共同在草地上相对盘坐运功,相互感受之间更易学习到大师兄的精髓,和被指点改善自己的不足;自己的伪灵根是可以继续修炼的,只不过不能修习五行术法,可大师兄从未放弃过,遍寻古籍寻找破解之法,二人曾无数次于树下石礅对坐,石桌上摆满各类书册,一同翻阅查找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

    大师兄表面上始终保持着温和耐心,可私下比自己还要焦急苦闷。正是看到他尽心竭力却始终无望,不忍他为自己如此白白耗费心力,才悄悄独自下山寻求其他修行之道。

    司空浩瀚思绪徘徊在过往的一幕幕中,呆立在院门之外许久未曾踏入。

    屋内手持古籍全心沉寂其中之人,不经意间感知到有熟悉的人到来,心思从书中收回抬头望向门外,嘴角弯起一丝弧度。随即起身快步走出屋舍,一步跨出房门驻足于屋檐下石阶之上,面含笑意看着院外呆立不懂的那人。

    石阶上傲然挺立之人气质超然仙风四溢,乌黑长发金冠金簪整齐束起,精致的面庞上三缕长须飘然,身着三色彩线绣成八朵祥云的灰色道袍,此乃正是仙盟无极阁三代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大师兄,八品之境的炽炎天君——李沐林!

    李沐林率先开口说道:“师弟……你可算回来了……”

    司空浩瀚闻声方醒,赶忙躬身行礼,说道:“师弟司空浩瀚,拜见大师兄!”

    李沐林笑道:“师弟,无须多礼,快进屋来与师兄好好聊聊……”

    司空浩瀚也不再拘泥于过往的情绪之中,抬腿迈步沿石径走向面前屋舍。

    二人进屋后,李沐林走向屋内主坐,回身看到司空浩瀚进屋后停步门前,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位置。

    可司空浩瀚却迟迟未动,脸上的表情露出痛苦之色,低垂的两臂双拳握紧。

    李沐林此刻也感受到了异样,如沐春风的笑容散去,轻声问道:“师弟,此次回山,便不再离去了吧……”

    司空浩瀚闻言依旧默不作声,眼眶泛红怔怔地看着李沐林,双拳握得更紧。

    李沐林看着司空浩瀚的表情似有所感,单手扶着木椅扶手缓缓坐下,双眼凝视着屋内站立不动的人默默无言。

    沉寂的氛围中,司空浩瀚猛地双膝跪地,仰望着颓然依坐在木椅上的大师兄,两行热泪滑过脸颊滴在身前的衣襟之上,抽泣着久久不能言语。

    随后司空浩瀚抬起双手叠在额前,恭恭敬敬的俯身拜下,双掌摊开额头贴地,泪水不住地滴答在地板上,不久后直起身躯再次恭恭敬敬的拜下,然后第三次恭敬的拜下。

    一拜教导二拜传,

    三拜不弃废材男,

    泪洒胸襟悲不语,

    就此拜别永归凡。

    李沐林看到这一幕也不由眼眶湿润,颤声说道:“师弟……为何向师兄行此大礼……”

    司空浩瀚泪眼相望泣声说道:“师弟自入内门就未曾拜师于任何一阁阁主,唯有大师兄始终悉心教导传授功法,也从未放弃过我这废物的伪灵根者,大师兄于我为良师益友,今日特以师之礼相拜……在此与大师兄郑重道别……”

    李沐林哽咽着说道:“师弟啊……何故非要离去……师兄我,在你不在山上的这几年,从未放弃过寻求解决之法……”

    司空浩瀚抽泣渐缓,红着眼框目光坚定地答道:“师弟在凡间云游之际,欠下他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全心相助辅佐为报……”

    李沐林闻听此言便想开口劝说,却嘴唇嗫嚅着欲言又止,片刻之后轻叹一声缓缓垂下了头。

    沉寂了一阵过后,司空浩瀚抹去眼角的泪水,跪着的身躯从地上慢慢站起,双目望着高坐木椅上的大师兄,再次躬身行礼,说道:“就此别过……”未待李沐林出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司空浩瀚一步迈出屋舍,迈开坚定的步伐走在通往院外的石径上,似卸下一身包袱般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出院外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而卧在院门口乖巧等待的没毛鸡见主人离去,便从地上蹿了起来扑棱着肉翅快速跟上。

    李沐林站在喜迎师弟回归的石阶上,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右手单拳紧握手臂都略有微微颤抖,双眼中饱含遗憾和愧疚之色!

    远去的身影在山坡下消失,伫立在石阶上的李沐林却望着远方迟迟未动,虽然与这位师弟相处时间不长,却仿佛有着浓浓地师徒情谊!

    忽然,一道身影站在李沐林旁边,单手落在他的肩上,出言说道:“沐林啊……你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