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慈点头,“好,交给你办。”
季沛是字还没说出口,程明熙动了,“且慢!”
钟离渺渺同样扬起脸笑,清朗嗓音里有些凉意,“督公大人,渺渺的桂花糕可没毒呢。”
季沛双眉狠狠一跳,事情似乎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了。
程明熙上前一步,“渺渺所言极是,我等皆是同校学员怎会毒害性命,何况,桂花糕督公大人没验吧?随意下定论说渺渺下毒,本公子很是不解呢?”
季沛正想说钟离渺渺桂花糕都吃完了,怎么验。
程明熙却挡了他的话,“巧了,今日本公子觉得好吃,特意多拿了一块藏起来,想着回家去找找方子,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他浅笑一声,深色的瞳子如撕咬猎物的毒蛇,无尽的冷,“如今,督公大人来验一验,如何?”
闻言,在台下存在感极弱的钟离渺渺挑眉。
原来明熙也藏了一块,倒是巧,她还特意备一块呢。
季沛被程明熙顶着,后退不得,他的眼神几乎要将程明熙射个对穿!
空寂的大殿里,众人的视线聚在季沛和程明熙身上,两人僵持着。
钟离珹强压着怒气,在身旁人身子猛地一抖时爆发了,浑厚雄壮的声音夹杂着滔天怒气。
“验!必须要验!我儿素来温和雅性,督公大人一顶毒人性命的帽子吾家可带不起!”
季沛脸色阴沉,好端端的钟离珹在给他下压力。
若是桂花糕没毒,他却说钟离渺渺下的毒,真是误判,那后面众臣子会如何看他,如何看乌慈!
他的惩罚倒是小事,只怕朝堂会乱上一波!
季沛白皙俊逸的脸上挤出一个笑,“那就多谢程公子了。”
温和的嗓音突然变得冷酷,“来人!验!”
钟离珹这边,他轻声安慰着方微月,方向月儿要吓傻了吧。
渺渺可是他们最小的孩儿,无端被人冠上一顶下毒的帽子,他自是不乐意。
小小的桂花糕被众人当堂验毒,气氛压抑。
一声,“大人,没毒。”众人皆松一口气。
季沛手中佛珠捏紧,望着程明熙朗朗笑着的眼眸。
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被人在皇宫压着!
猝然,他的眼眸一闪,有了主意,“呵呵,桂花糕的确没毒,可钟离渺渺依然依然有下毒嫌疑。”
众人心中一惊,还有嫌疑!
两个带刀太监将钟离渺渺带到台阶前跪下,钟离渺渺眸中不悦却还是装的乖巧。
季沛平淡无波的声音如审判官,“众公子吃的食物中只有钟离渺渺带的桂花糕来路不明,且私自带食物来皇宫,难保她没什么动机,钟离渺渺依然嫌疑最大!”
阶下,脸庞艳丽的少年抬头,“大人如何知道只有渺渺的桂花糕来路不明,还咳咳咳!”
钟离渺渺话还没说完,就一阵猛咳。
她面前只有季沛一个人!
季沛:……
少年咳的昏天暗地,几乎要把肺咳穿了!
一双清澈黑眸里溢着水光,指着季沛,“你离我远些,好难闻!”
位极人臣的季沛:!!!
生平第一次被人指着说他身上难闻!
东厂督公虽然权势滔天,但不男不女,是宦官。
听说宦官身上会有一股怪味,难道季沛常年着熏香衣裳的原因就是身上味怪?
众人的目光嘲弄玩味的看着季沛。
季沛明显察觉到了,他眼尾闪过寒光,几乎要控制不住把小少年的脑袋从她身体上拔出来!
钟离渺渺!
台上,赢珏一声,“噗~”
众人顿时如打开了什么快乐阀门都笑起来,“哈哈哈。”
季沛白皙的面皮涨红,若是条件允许,他早就把钟离渺渺打成肉泥喂狗去了!
钟离渺渺缩了缩脖子,这位督公大人盯着她几乎把人皮剥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记仇呢!
钟离渺渺终于呼吸到新鲜无异味的空气了,她缓了好久,才朝季沛望着的眼神扬起笑。
“督公大人,您身上的香太熏了,刚喝酒的人可受不了。”
季沛甩袖冷哼一声,他乐意!
审查继续。
“说,除了桂花糕你等还吃了什么!”
只见台下中毒的众公子小姐对视一眼。
“酒算不算?”
季沛:!!!
“什么酒!”
“藏酒。”
“谁带的藏酒!”
无人应声。
季沛继续问,“你们都喝了?”
“嗯。”
“谁让喝的!”
“我们喝的。”
季沛:啊啊啊!抓狂!
审判案子处理事务这么多年,这些人是最不听话的!
喻王妃护着的赢小朝抖抖肩膀,终于站出来,“咳咳,是我的酒。”
喻王夫妻:???
小朝,一个还么十五岁的少年,有酒啊?
他俩眼神幻灭,他们的乖儿子似乎有事瞒着他们呢!
这边,季沛眼神明明灭灭,恶鬼一般粗哑的嗓音冷厉,“你带来的酒?”
赢小朝一口拒绝,“不是!”
季沛:“到底是谁的酒!”
赢小朝眨眼,“我的。”
“不是你带来的?”
“不是。”
“那是谁带来的!”
无声。
季沛:又不回答!
台阶下,钟离渺渺憋笑憋的肚子疼,决定出手给季沛一个痛快。
希望他等会知道咋回事时不会太难过。
少年嗓音自带清冷感,“我们没人带酒。”
季沛的视线落在钟离渺渺身上,眸子微眯,“那那酒是怎么回事!”
“皇宫里的酒啊。”
“不是赢小朝的酒吗!”
“是他的,存在皇宫里啊。”
少年眨着黑眸,一脸无辜,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好像在说。
督公大人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季沛:捏紧佛珠!
“好,皇宫哪里的酒。”
“奥,就是从这里出去,沿着小石子路往南一直到一个小亭子的那里。”
季沛:身在皇宫多年,他竟不知道皇宫还有他不知道的酒窖?
“对了,那酒只有一坛,现在已经没了。”
季沛:酒窖?不是酒窖?
钟离渺渺似乎明白他想问什么,回答,“不是酒窖,就随便埋土里的酒坛,我们喝了,一点不剩。”
季沛:深呼吸,他一个督公不能被一群小娃娃气死!
他几乎是厮磨着牙,“盛酒的容器呢!”
只要还有一滴酒,他们就可以查看是否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