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脚山马混得不好,弯角山羊混得更凄惨。
因为它是一只母山羊。
女主人和阿锅身子弱,杜牧就将它买了回来,让它产奶以给她俩补身子。
但附近没有公山羊,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产奶。
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样想办法的。
毕竟自己只是一只鸡。
对于母山羊产奶的诀窍,卢花还暂时不知。
而且,这个问题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锅吃奶的方式很独特。
——
因为阿锅要弯角山羊躺在地上,自己直接对着其**喝。
“这个姿势很不雅观。”
蹲在“鸡笼屋”门口,卢花看得直摇头。
但弯角山羊很享受,而且还很注意卫生。
每次回家时,它都会到小溪边打滚,将自己身上——特别是腹部——洗得干干净净。
然后,弯角山羊甚至还会晾干身子,躺在阿布为它铺的干草堆上。
而想要排泄的时候,弯角山羊会和长角水牛它们一样,来到篱笆边的小池边,一顿稀里哗啦,以免弄脏干草堆。
——
而阿锅喝完羊乳并给妈挤了一碗奶后,小旺趁着周边没人注意,就会偷偷摸摸地过来喝上几口。
对此,弯角山羊并不作反抗。
它会默不作声地让小旺吃几口。
这时,卢花就会愤愤不平。
“你不知道,那是给阿开和那与我同病相怜之人喝的吗?!”
看到眼前一幕,卢花很是愤怒。
它愤怒得不能自已。
它扑腾起翅膀。
它张扬起双爪。
它伸出修长的脖子。
卢花开始咯咯咯咯地打鸣——
——
别误会,这是公鸡的咯咯声。
于是,小旺的偷吃行为被揭穿。
所以,小旺很生气。
小旺非常非常地生气。
它张开大嘴。
它低声嘶吼。
它快步奔跑。
它直接朝鸡笼屋门口奔来!
但卢花丝毫不惧。
虽然暂时和矮脚山马一样没什么大的作用,但是自己可不是那逆来顺受之鸡!
扑腾起翅膀,卢花飞跃而起,朝着“新会烧鹅”所在的鹅笼方向而去!
——
在卢花眼里,“大油”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但智商在九只禽畜中却仅次于自己。
而且,,“大油”身体比自己更大。
“大油”脖子比自己更长
“大油”通过与村里别的小孩、狗、呆头鹅等之间的战斗所积累的经验非常丰富。
所以,其综合战斗力极其强大,适合正面狙击对手!
而此时,母雁鸭这笨头笨脑的家伙来到了小旺的腹部。
卢花则已经来到了其屁股后面。
准备!
瞄准!
在那个不可言、但可喻的部位快速一啄!
“嗷呜!”
小旺这狗东西落荒而逃。
“这,就是统一阵线的威力!”
——
卢花很得意。
“如果和人类一样长着俩手,小旺一定会用双手捂住屁股跑。”
卢花的鸡眼中露出嘲讽的神情。
母雁鸭和新会烧鹅同样兴奋地嘎嘎、哦哦地叫。
“嘎嘎”是母雁鸭的叫声。
“哦哦”是新会烧鹅的叫声。
仨家禽扇动翅膀,相互进行拍打,如同人类之间的击掌庆祝一样。
“虽然不能口头语言,但咱们还是可以用肢体语言进行交流!
“这才是真正的跨越物种的‘普通话’!”
——
而所有这些,当然离不开卢花经过长期互动所积累的默契和和声东击西的有效战术。
“大油”正面吸引火力。
母雁鸭侧面采取佯攻姿态。
真正发起那“致命”一击的,则是自己那一啄。
最重要的,却是咱们们仨构建的统一阵线!
这是一年多来统一阵线的第一次战斗,但绝非最后一次!!
因为后面又陆续取得了对于小旺的胜利。
但卢花深知,自己的危险局面仍然未得到根本的改观。
——
形势仍然危险万分。
卢花仍然需要殚精竭虑,以脱出困局。
自家可以说有很多的劣势,例如跑不快,飞不高,也飞不远。
特别是尾羽毛掉落后,连降落都容易坠鸡。
战斗力比较弱,身体不够强壮。
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卢花】这个名字是自己取的,不是他人给的。
“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
小旺得到全家宠爱。
新会烧鹅有小开罩着。
而那弯角山羊是阿锅的礼物。
至于长角水牛,杜牧在那儿罩着,阿布这位主管也对它很上心。
卢花不止一次听说,农家人不吃耕田牛。
看样子,它得到得到善终。
前面三个,再加上一个长角老牛,它们是目前杜家禽畜界的“上流社会成员”。
“老牛,我羡慕你!”
可怜的自己,只能沦落到和雁鸭、矮脚山马为舞,处于下层。
甚至自己的处境比“小松”还要危险,因为“小松”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
“一定要想办法。”
冬日的菜畦里,还在捉虫子的卢花持续给自己打气。
——
有什么办法?
冬日里,这菜畦除了那条“反人类的虫子”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自己没有别的倚仗了。
自己的劣势还有其他很多。
包括肉比较老、容易费粮食、不能憋、还爱与小旺发生冲突等等……
自己的缺点简直是罄竹难书。
“对,就是‘罄竹难书’这个词。”
这个词是阿布曾经提过的。
对于阿布提过的东西,那一定要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要活学活用。
——
但自己也有优点。
卢花还是很清醒。
这个优点即记忆力强大、智商比较高。
这是最根本的优点。
但这个优点不能成为倚仗。
“优点如何变成倚仗?”
清醒的卢花努力思索。
它再次思考上述的整个分析过程。
卢花一直相信,机会就存在于思考之中。
思考。
复盘。
再思考。
必要性、可能性、可行性、风险因素、风险预案……
如此等等。
卢花努力的思考。
——
冬日的菜畦里,思考中的卢花静静伫立。
温暖的太阳照射到它的身上。
地上显示出卢花的影子。
思考中的卢花一动不动。
那影子也一动不动。
“咦,阿花,你怎么啦?!”
此时,阿布的声音传过来。
阿布给阿花取了个昵称。
这个昵称与自己的取名有异曲同工之处。
对此,阿花有些高兴。
阿布带着很多的谷糠和碎米。
遗憾的是,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自己的。
对此,卢花不敢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因为阿布是一个天真烂漫并且心思通透的小朋友。
“阿布对自己不赖。”
而阿布则对一动不动的卢花很好奇。
“不会变成一只死鸡了吧?!”
阿布蹲了下来。
声音中似乎充满了惋惜。
——
见到阿布的动作,卢花摇了摇鸡头。
它双眼朝阿布及其带着的谷糠和碎米打量了一下。
并且,它只打量了一下。
卢花的目光立刻转型。
它转头望向了篱笆、篱笆里面的堂屋、以及堂屋后面的卧室。
卢花眼中露出亮光,激动得熠熠生辉。
“已经想出了办法!”
卢花兴奋地给自己打气。
它迈开鸡爪子,离开了菜畦。
撕开鸡爪子,卢花快步朝篱笆墙内的院子走去。
“阿花,你怎么啦?!”
看到卢花的奇怪举动,阿布快步跟来。
——
卢花的脚步仍然不停。
它敛着不那么整齐、不那么漂亮的翅膀。
它轻手轻脚地来到了篱笆边的小水池。
它的脚上还沾满了菜畦里新鲜的泥土。
它在小水池边凝神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打量水里自己的英姿。
但猛地,卢花跳进了水里。
那母雁鸭和“大白”专属的小水池。
幸好它俩现在不在。
——
卢花先是将头埋进水里,用力地甩头。
然后,它的头上羽毛变得干干净净的。
再然后,它继续在小水池里扎猛子,一会儿钻进去,又浮上来。
如此三番五次,卢花的身子变得干干净净的。
而脚上还沾着的菜畦里新鲜的泥土,已经消失不见。
打量了自身几下,卢花跳上了不那么陡峭的小水池岸边。
阿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干净的卢花,于是继续站着在旁边看着。
在岸边呆了一会儿,卢花又跳了下去。
——
它将头伸进水里,用它那尖尖的鸟嘴含了一口水。
然后,卢花抬起了头。
卢花喉咙开始哗啦哗啦地响,响了好几下。
然后,“扑哧”一声!
一股水箭从阿花的鸟嘴里喷出!
“我X!”
小杜布惊叫一声。
“阿花什么时候进化到学会【漱口】了!”
——
漱口三次后,卢花又跳上了岸边,站在岸边的小石头上。
卢花翅膀支起,开始猛烈地抖动身子。
身上的水珠迸发,犹如小小的弹珠一样四射。
阳光照射在这些卢花发出的“弹珠”上,光彩夺目。
它犹如那天上亮闪闪的星星,或者也像陶小天大爷经常兜售给小孩子们的A货玉手串。
部分的“弹珠”弹射到了阿布身上。
但这对于农家子弟来讲,再多来十倍都不怕。
至于百倍,那绝对不行。
“那会把我弄湿的!”
阿布可能会不高兴。
所以,卢花做事是有分寸的。
——
哗啦啦!
过了大半晌,已经晾干了身子的卢花扇动了翅膀。
卢花飞了起来,飞向了挂在晾衣架用来擦桌子的干粗抹布。
卢花的鸡嘴夹住了干粗抹布的一角。
然后,卢花从腾空而起变成逐渐降落。
但它的降落并不规则,也不平顺。
因为卢花的尾羽毛和右边翅膀有一些脱落。
它们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长回来。
卢花即将要头部着地。
“我X,阿花要坠鸡!”
看到这一幕,阿布有些紧张。
他眼睛睁得老大,就好像那些隔着屏幕看文字的读者一样。
——
阿布的紧张是有道理的。
因为卢花是他亲自抱养回来的。
一年多了。
情形还不错。
此时,卢花在空中来了一个二十七度的“迷你”调整。
头抬起,干粗抹布仍牢牢挂住。
脖子缩回,屁股向下,鸡爪子收回。
卢花想要屁股着地!
幸好,卢花俩爪子很灵活。
快要落地时,那对鸡爪子陡然伸出。
然后,卢花就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此时,那嘴里叼着的干粗抹布高高飘起,然后它就好像一件帝王鸡袍一样,缓慢降落,披到了卢花的背上。
一点儿都没弄脏。
“阿花,干得漂亮!”
——
阿布惊叹一声,想要矮着身子去抚摸卢花。
同时,他手里还有些碎米。
卢花抬起了头,有些不屑地看着阿布。
阿布很惊奇。
卢花的斗鸡眼怎么看起来那么活灵活现?
卢花迈开鸡爪子。
它摇晃着干干净净的身子。
它跳着进入了堂屋。
它向着卧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