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各官署衙门的人照常上值。
大理寺的官员胥吏明显兴致不高,接连失踪了两个人,他们一向敬畏如神的索廷尉居然装聋作哑,这沉重打击了大理寺属官吏员们的心气儿,气氛十分压抑。
大理寺值宿的执役准时开了门,他们一开门,就看见台阶上摆着一口大坛。
几个执役奇怪地上前打开察看了一下,然后他们就吐了。
大瓮里的东西已经冻结了,粪汁和着血水,里边冻结着残破的肢体,一颗人头半浮在冻结的粪汤中。
这一幕,如同噩梦!
很快,大理寺上值的人便纷纷发现了这口大瓮,就连少卿、寺丞这等品阶高的官员们,在发现黄录事以这样一种状态重返大理寺之后,他们也没有对这口大瓮如何处理做出吩咐。
门口,早已围满了各个衙门的官员,指指点点。
索立言来了,他也看到了门口那只大瓮。
然后,一直到他走进签押房,他的手都在发抖,脸色铁青铁青的,就像是在寒风中冻了一夜的死人。
大理寺的官员、胥吏甚至是执役差官们,悄悄地赶到了大理寺卿签押房前的院落里,就在那儿站着。
今晨有雪,先是零星的雪花,渐渐纷纷扬扬,给他们泼了一身白。
但是官员、婿吏、执役、差官们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一个个雪人。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愤怒的咒骂,没有激愤的抗议,就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整个大理寺停摆了!
索立言坐在签押房中,靴子上的雪都没有跺去,坐得久了,雪便化成水,润湿了他脚下的地面。
他昨日和黄家、乔家的家眷进行了接触。
他虽然残暴,可是对自己手下人被人掳走这种事,也是万万不能用暴力手段压制其家眷的。
所以,他打算用一笔丰厚的赔偿,让黄录事和乔书办的家人闭嘴。
可是现在,这件事已经无法私了了。
索立言坐着,双目紧闭。
过了半晌,他缓缓站了起来,只觉两股一阵酸乏。
原来,刚刚坐在椅上时,他的双腿也不自觉地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肌肉绷得太紧、太久了。
门开了,索立言出现在檐下。
“都站在这儿干什么,公事都不要处理了?”
索立言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都回去,料理公务!”
雪越下越大了,院子里密密麻麻的“雪人”一动不动。
“少卿,本官要进宫一趟,寺中事务,你来暂领。”
这句话说出来,站在前边的一个“雪人”终于开口了:“下官遵命!”
索立言举步向阶下去走,踏着柔软的雪花,从一尊尊“雪人”中间走过去,沉声道:“散了!”
这一次,一尊尊“雪人”终于动了,像一个个白色的幽灵,缓缓散向四方。
索立言知道,这一次“雪人”听话,是因为他说了一句他要进宫。
大理寺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备好了车,停在大门前。
大雪茫茫,门外还有许多“雪人”围在那里,只不过他们是能动的“雪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索立言站在雪地上,似乎有些茫然地看着天空。
沉默良久,他登上了车子,车轮辘辘,往宫城而去……
……
御史台今早的气氛,就像已经过年了似的。
当然,这种气氛,不是说大家欢天喜地。
黄录事的惨状,已经激起了公愤。
就算是与大理寺一向不合的人,也无法因为大理寺倒了这样的霉而兴高采烈。
这个气氛,是说整个御史台今天也无人办公了。
大家就跟过了大年第一天上值,各个签押房互相走动拜年一样,没有一个人能安分地呆在他们自己的公署里面。
唐治不在,他们的御史大王不在。
不过,御史们已经不想等他了。
御史们想弹劾谁,本就有这个权力越过御史台的头儿,直接上奏。
只不过,在人事上、政绩考核上、差使安排上,御史大夫当然对他们有着管辖权和评价权。
所以御史们通常也不会那么头铁,非得绕过自己的上司去做些事情。
但这一次,很多御史已经不管不顾了,他们要弹劾,他们要马上弹劾。
岳察院的签押房内,除了他本人,还有唐大宽、段小黑、李伯乐和小古。
小古正在讲述昨夜追踪所见。
岳小洛听了之后,沉声道:“他们之后没有回梁王府,而是回了各自的家?所以,他们的身份、住处,你都搞清楚了是么?”
小古道:“不错,都记在这上面呢,一共四个人。”
“很好!”
岳小洛接过纸条,道:“你继续去梁王府盯着,这件事,我会马上派人去翠微宫禀报大王。”
唐大宽道:“岳察院,很多御史怒不可遏,正在商议上书弹劾一事,这事儿有些出乎意料,会不会打乱大王的部署?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
岳小洛摊手道:“阻止?阻什么阻?再说,索立言就算再不想跟梁王闹翻,这一次他也必须得杠上了。
咱们御史台不出手,满朝文武也会出手,索立言更是无论如何也得出手,否则,他就不用干了。这种情况下,还差多我们御史台的几本奏本么?”
岳小洛道:“你们回去,不必多言,只管听着。笔墨纸砚、取暖的薪炭,不必依着平时规矩,如有取用,尽数拨给。今儿雪大,去酒楼订些饭菜来送去各签押房,不要叫御史们出去用餐了。”
唐大宽等三人是负责后勤保障和行政事务的,纷纷答应一声,出去忙碌了。
岳小洛立即提笔匆匆写下京中这桩大事以及各衙门的反应,着人送往芳华苑去了。
……
方圆数百年的芳华苑,虽然距神都不远,但是作为皇家禁苑,一直严禁百姓进入,不许狩猎、不许入内砍柴,再加上这个时代生态本来就好,所以芳华苑中各种动物极多。
昨儿晚上令月公主就说了,今儿要一起射猎。
以大周之风气,无论男女,不会骑马的寥寥无几。
所以,一大早,大家就都换了猎袍,背了猎弓,集合在翠微宫前。
一身猎装的令月公主,不仅体态更显曼妙,容颜也显得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她穿宫装时雍容的气质少了,妩媚的容颜多了几分俏。
她一身红黑相间的猎装,腰间佩刀,肩头荷弓。
她的坐骑是一匹毛发油亮,黑缎子似的乌骓马。
令月公主步履轻盈,到了马前,伸手只一搭马鞍,便矫健地一跃上马。
那身子轻盈的仿佛一片羽笔,马儿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众人都牵马站在那里,一见令月公主上了马,众人这才纷纷翻身上马,百余骑便向着禁菀猎场,便奔驰过去。
禁苑中猎物本来就多,又有几组“猎人”分向四周,呼喝叱咤,轰赶野兽向他们的包围圈中逃去,众人只狩猎了一个多时辰,便人人收获满满。
此时雪愈发地大了,众人便停下来,检点、比较彼此的猎物,同时让自己的马歇歇体力,喂些食物。
这时,忽然有一头鹿从一片满是积雪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这头鹿应该是刚才被驱赶时,一头扎进了灌木丛,此时才刚钻出来。
不料刚一钻出来,就看见前方好多的人马,那鹿十分机警,立即转身,向一条山坳中逃去。
令月公主正和唐家三兄弟等人站在一起聊天,比较各自的收获,忽见这鹿,不由两眼一亮,立刻翻身上马。
她上了马,双手一抖缰绳,马儿冲出的刹那,却回眸看了一眼唐治。
雪花飘飞中,令月公主的眸子闪闪发亮。
唐治心中一动,不假思索地冲过去,翻身跃上战马,一抖马缰,便追了上去。
令月公主和唐治一前一后,策马如飞,追着那头鹿迅速向山坳中驰去。
唐修一见就想奔向他的马,却被狄窈娘开口唤住:“二郎且住,你都收获颇丰了,就不要与三郎抢了吧!”
那边,贺兰姗姗见了那鹿,也是两眼一亮,利落地翻身上马,就想追赶上去。
大家的收获都不少,但是以小动物居然,而大型猎物中,也极少有人猎到鹿。
鹿可是吉祥之物,猎到时的荣耀,与普通猎物自然也不一样。
不料,她动作虽快,却还有人比她更快。
谢小谢乃是北方女子,马术极好,她身量又高,一米二的大长腿,轻轻一跳,长腿一偏,就轻易骑上马去了,冲着前方道路就冲了过来。
贺兰姗姗的马也到了,谢小谢似乎躲闪不及,惊呼一声,两匹马就撞在了一起。
贺兰姗姗“啊”地一声叫,双脚脱开马镫,整个身子弹了出去,摔到雪地上,咕噜噜地翻滚了出去。
谢小谢也在那马轰然倒地的刹那,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不过她长腿一点,在雪地里划出七八尺的距离,竟然站住了。
小谢头一抬,与狄窈娘的目光正好碰上,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贺兰姗姗满身满头的雪,从雪坑里爬出来,怒不可遏地道:“你长不长眼睛啊!”
唐小棠跳了过去,更大声地吼道:“我正要说呢,你要是撞坏了我三嫂,我可饶不了你!”
贺兰姗姗“砰”地一把揪住了唐小棠的衣领,不屑地冷笑:“饶不了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尉迟长英慢慢地踱到了唐小棠的身边,手指节按得咔咔直响:“小姗姗,给我放开她!”
令月公主策马于前,摘弓在手,忽地认箭搭弦,弓开满月,瞄准了前方奔跑的鹿。
不过,她却并没有立即放箭,反而回头望了一眼。
大雪茫茫中,唐治业已摘弓在手,却未搭箭,而是单手控马,向她追来。
令月公主微微一笑,这小子,他就不怕我对他射上一箭么?
唐治显然不怕,他以猎弓轻拍着马背,追赶的更急了。
令月也不回头再去瞄那头鹿,手指一松,一枝狼牙箭便射了了出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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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