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治在那令人惊艳的新娘子从发髻上拔出玉钗的时候,就已一拍几案,离席而去,凌空弹射向台上。
他已发觉不妙了。
但,还是晚了一步。
待唐治双足落在台上,那“玉腰奴”已拔出染着血丝的玉钗,手腕霍然一翻,唐治立即站住了。
这姑娘不会武,虽然她动作干净利落,但那只是因为她的心志异常坚定,几乎不为外物所动,并不是因为她习武养成的矫健身手。
可唐治必须得站住,因为,那姑娘一反手,玉钗的尖儿不是对准了他,而是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上。
她只要一用力,那天鹅般的秀项,就得被这锋利的玉钗刺个对穿。
一只手握紧玉钗抬起,婚裳贴合了她的身体,隐隐现出了优美的腰肢曲线。
袅袅之媚,可杀人也!
而这位姑娘,真的杀人了,就在刚刚。
“玉腰奴”没有看唐治,而是将玉钗抵紧在自己的咽喉处。
望着哗然大骇的众宾客,玉腰奴朗声说道:“吾,姑苏许诺!十二年前,鹰扬郎将姬军延、旅帅姬逸轩父子,前往震泽湖剿灭水匪湖贼,杀良冒功,屠我全家三十七口!唯我一人,身中一剑而侥幸不死!”
许诺声音朗朗,在整个大堂中传扬:“许家无辜受此灭亡惨祸,姬氏父子反升官发财,坐享富贵!
大周无日月,神州无青天!血海深仇,唯求自报!
吾虽女儿之身,此不共戴天之仇,一日不敢或忘!十二年来隐忍等候,今日终于杀死仇人父子!吾虽杀人,谁敢言吾有罪!”
说罢,许诺把手中玉钗狠狠往台上一摔,“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许诺昂然而立,睥睨四顾。
众宾客怔忡而立,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
贺兰崇敏自从到了大理寺做评事,当了刑厅法官,却根本不学律法。
每日当值,只管到同僚签押房四处走动,结交朋友。
他的志向大的很,可不在做一个杰出的法官。
多多结交朋友,扩大自己的人脉,将来父亲更上层楼时,他这个不是嫡子的儿子,才有机会和两位兄长一较高下,这点心机,他还是有的。
不过,这一日,一桩案子移交到了大理寺。
因为事涉朝廷官员,而朝廷百官的案子,由大理寺直接过问,不用经地方州县司法,也不必经刑部裁断。
但是,对于这个案子,除了贺兰崇敏,其他九大评事俱觉棘手,于是纷纷打起了太极推手。
你推我,我推你,个个推说自己手头案件繁多,实在太忙,抽不出空儿来审理这桩急案。
恰好贺兰崇敏无所事事,忙着四处结交朋友,于是,几位正凑在一起琢磨此案难办的评事官,一瞧贺兰崇敏笑吟吟地走过来,顿时对了个眼色,马上有了默契。
“几位评事好啊,今儿怎么这么闲,凑在一块儿聊天呢?”
贺兰崇敏笑吟吟地打着招呼。
一位评事苦笑道:“贺兰评事说笑了,我等公务繁忙,哪有闲暇聊天?这不是,手头的案牍永远都没有清空的时候,忽然间,又来了一桩急案,我们全都腾不出手儿……”
另一位评事眼睛一亮,道:“贺兰评事来咱们大理寺,也快两个月了。要不,这桩案子,你给处理一下?”
贺兰崇敏哪有闲心理会那些杀人、索贿、贪渎什么的案件,那些密密麻麻的卷宗,他看一眼就头大如斗。
贺兰崇敏推辞道:“本官于律法一道,了解的还不够透彻,一时之间,怕还不好独自处理一桩案子吧?”
一位评事便叹息道:“其实这案子,一点也不复杂,只不过,事涉领军卫一位录事参军,而那犯人,又是思恭坊三大行首之一的‘玉腰奴’,艳名扬于洛邑,她的案子,万众瞩目,又不能拖延……”
贺兰崇敏的耳朵顿时动了动。
其他的他全听冒了,不过,“思恭坊”三大行首之一,“玉腰奴”,艳名扬于洛邑,这些词儿他可都听进去了。
西都有平康坊,算是西京最大的烟花柳巷聚集地。
而东都洛邑则有思恭坊,是东都最具盛名的销金窟。
能在这儿称行首,那姿色岂能差了?
况且,“玉腰奴”这个名字,一听就叫人想入非非的。
贺兰崇敏早就听说过她,只不过,一听说此女卖艺不卖身,而且名气太大,这就形成了一层保护色,不好用强,便懒得光顾她的生意。
怎么着,这“玉腰奴”竟然犯了事?
贺兰崇敏顿时来了兴趣,道:“竟有此事?这‘玉腰奴’犯了什么罪?”
马上就有一位评事把“玉腰奴”毒杀前驸马都尉姬军延、又刺杀领军卫录事参军姬逸轩的事儿说了一遍。
贺兰崇敏一听,当场杀人,人证物证齐全,这案子都不用审了啊,直接依律判就行了。至于怎么判,交给书办翻翻律条不就行了?
最主要的是,思恭坊三大行首之一,而且还是个清倌人的玉腰奴,现在是个死囚犯啊!
那,还不是由着他为所欲为?
贺兰崇敏马上道:“各位评事既然公务如此繁忙,本官也不好袖手。既然如此,那么这桩案子,就交给我吧。”
几个评事官本来就是在这儿互相推诿呢,毕竟廷尉大人已经发话了,要从快处理,以正视听。
可是谁也不想管,他们正在这儿你推我让,卷宗就摆在桌上呢。
几位评事大喜,连忙把卷宗往贺兰崇敏案前一推,道:“还是贺兰评事仗义,那么此事,就拜托阁下了。”
几个人打着哈哈,客客气气道谢几句,然后推说自己公务正忙,转身就走。
贺兰崇敏一把抄起卷宗,也是兴冲冲地立即赶向了自己的签押房。
双方走的都挺快,都怕对方后悔。
有人扛雷了,几个方才还推诿的急皮酸脸的评事官马上就变成了好朋友,逃得远了些后,便停下来互相道贺。
“刘评事,这烫手山芋,终于有人接手了,幸甚,幸甚!”
“可不,嘿嘿,鹰扬郎将姬军延、旅帅姬逸轩父子杀良冒功,屠人全家三十七口。这可是那孝女当众说的,现在已经传遍神都了。
姬氏父子只杀了许氏一家么?杀良冒功的,只有姬氏父子么?这可是十二年前的事啊,如今窃居军中要职的将领们,还有谁牵扯其中啊?
这里边让人头疼的麻烦事儿多着呢,也就贺兰评事……神勇,敢于担此重任。”
“哈哈,人家有梁王撑腰嘛,咱们可比不了。”
“咳咳,那玉腰奴可是当众说过,大周无日月,神州无青天。咱们陛下自创的名字里头,可是正好有日月两字……
嘿!这事儿,已经上达天听了,也就贺兰评事吧,咱们还真撑不住。”
“姬驸马是驸马党的人,姬逸轩,又是军中将领,争嫡的几方,可都擦亮了眼睛,想着从中做点文章呢,这个漩涡太大,谁不怕冲进去被搅个粉身碎骨啊!哈哈……”
“我发现,贺兰评事来咱们大理寺,这是咱们几人的幸事呢。”
“是啊是啊,当浮一大白,咱们要不要一起去小酌几杯?”
“正当值呢,不妥当吧?”
“诶,手头那些案子也不着急,怎也不差这一时半晌儿的,走走走,今儿我作东,咱们去庆祝一下!”
几位评事官兴高采烈地走了。
贺兰崇敏兴高采烈地回了自己的签押房,马上吩咐,把女犯玉腰奴给提来,他要亲审。
贺兰崇敏判院的主簿、录事、司直、司务、书办,一听贺兰评事揽下了如今在神都洛邑传得沸沸扬扬的“玉腰奴血亲复仇案”,不禁都用看二傻子的眼神儿看着他。
贺兰崇敏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满足,他们这么崇拜地看着我,难道是佩服我从未接触过律法,才两个月就敢承办案件了?
贺兰崇敏威严地挥了挥手,道:“去,马上把玉腰奴提来,本官要亲自讯问!”
书办有心提醒,想了想,还是难得糊涂吧。
于是,书务便拟了提票,司务盖了印钤,着人前往天牢,去提女犯玉腰奴。
贺兰崇敏便美滋滋地提前坐在公案后面畅想,还没试过在这公堂上……
或者大牢里……
思恭坊三大美人儿之一,娇滴滴的,一定很刺激吧?
……
唐治却是提前于昨日,就跟来济尘告了半天假,因为他今儿要进宫请安。
跟老太太处好关系这事儿,唐治一直没忘。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光靠血缘,靠不过。
他跟两位兄长还有小妹为何感情如此深厚?
因为他们同在蝉鸣寺囚居了十年之久。
就算他是后来的,但他不但继承了前人的记忆,而且接着与这三人,也共处了五年,自然有着深厚的感情。
女帝心怀天下,亲情感情本就淡漠,这是老了,才开始逐渐注重亲情,换做以前……
所以,既然女帝特许他出入宫闱不禁,必须得时不时进宫,陪老太太聊聊天儿啊。
不仅如此,唐治还准备了小礼物,没多贵,就算贵老太太也看不上,最重要的是一份心意。
除了礼物,还有今日打算跟老太太聊些什么的话题,他也准备好了。
挑些老太太感兴趣,但又没机会接触的事儿跟她聊一聊,老太太高兴,这祖孙感情,也就厚实了一分。
前几日玉腰奴血亲复仇案,他就在现场。
不过这案子不归他御史台管,虽然听那许诺所言,若隐情属实,她杀人虽国法难容,但情有可原。
可是唐治也只能表示同情,他又不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没有通天的法力,这事儿轮不到他去管,也管不了。
况且,这看似简单明了的一桩公案,里边不知藏了多少的龌龊。
他虽是一位郡王,但是整个冀王府一脉,现在在神都也是势力最弱的一方。
人家魏王、梁王、令月公主、十七公主等,在朝中有多少党羽?
他爹有什么?他又有什么?
可是,他没想到令月公主此时就在宫里,而且和女皇帝正谈着“玉腰奴血亲复仇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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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