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这是个宁静的夜晚。静儿,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紫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主人,您想要说什么?”忐忑不安,这不是要表白吧,在这美丽的月色下表白不失为一个优美的意境。
“你是不是奸细。”苍息凡深情的双眼凝望着紫静,一丝不苟地、一字一顿问道。
你、是、不、是、奸、细。六个字,吐字清晰,不会让任何听力正常之人听错。
如此深邃的眼神,剩下的是问她是否是奸细。
紫静立刻变了脸色,寒光乍现。
“别打我。”苍息凡抱头。
说错了话,苍息凡习惯了挨打,冰离、白雪痕两个没少揍他。
可过了三个呼吸,苍息凡没有遭受到如雨的粉拳袭击。
紫静离开了,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离开得悄无声息,一言不发。
“唉,你走了,我没让你走。紫静,你没有回答……好,你别回答了。”
苍息凡也明白,问这纯粹是找抽。
他不否认紫静尽职尽责、一个人尽职尽责还怀疑人家是奸细。
扪心自问,两个人换位思考,搁在苍息凡身上,他也不愿意的。
“主人,这是钥匙,给您。”
蹲在夜风中欣赏月色的苍息凡转过头:“钥匙,什么钥匙,我没有钥匙”莫非是他手中那把传说中的星之钥匙。
奸细!
苍息凡看清楚了,她依然是一名倾城美人,绝艳的容颜没有改变分毫,美眸如温泉,只是手上脚上分别出现了一对紫金镣铐,如囚徒一般。
她的手上是一把紫金钥匙。
洁白如玉的手掌上托着一把紫金钥匙。
苍息凡傻冒般接过那把紫金钥匙,问道:“你做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您的眼中,我是一个奸细,奸细得有奸细的待遇。”她摸了摸额前飘扬的发丝,锁链发出叮铃铃的碰撞声。
苍息凡下意识退了两步,收起那把紫金钥匙:“紫静小姐,你不会真是奸细吧。不是奸细,你心虚什么,还把自己铐起来。”
紫静跪在地上,这个跪姿都透着一股古典的美感,不是一名女奴,这个姿态犹如一名贵族少女:“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对我的看法。您觉得我是奸细,奴婢的否认是多余的,我就是奸细。奴婢对主人是没有否决权的。”
当神说你是奸细,你不是奸细也得是奸细。
她摇了摇头:“不能拒绝。”
“主人,您要拷问我这个奸细吗?”紫静看着他,没有讥讽,没有森寒,柔情似水,平静得深潭激不起波澜。
苍息凡脸红了,在这双美眸中节节败退,不敢与之对视。
“不要,你放过我好了。”
苍息凡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不分青红皂白对一个年轻姑娘严刑拷问,良心让狗吃掉了。
“主人,您是我的主人,只有您有权力放过我,我没有资格放过您。”
实话最伤人,苍息凡快要找地缝钻下去了。
“睡觉,我们睡觉。”
紫静躺在床上,叉开的四肢被锁住,她的余光在月辉的照耀下能看清那个蜷缩在被窝中的男人。
“主人,您还是不放心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怀疑我,我做错了什么吗?”紫静抿了抿唇:“失敬失敬,紫静,你怎么敢对主人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紫静心中的考虑:这是无名乡巴佬的共有疑心病吗?历史上两个乡巴佬皇帝(刘邦与朱元璋)犯过大杀特杀的错误,两个神经病却坐了天下。
……
……
第二天,阁楼中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薰衣草般的姑娘如愿以偿进入了禁地阁楼。
当然,她付出了代价,带着锁链进来的。
紫静无所谓,她枷锁戴习惯了。
“既然你来了,我不隐藏了。”
紫静神色平静,双膝着地,低垂头颅,抑扬顿挫道:“主人,奴婢一定不会泄露您的秘密,只会把您的秘密带进死亡。”
苍息凡摊开一个一个白卷轴,行云流水,白卷轴在阁楼的地上形成巨大的气象,好似一名将军在排兵布阵。
开始制作星法卷轴,这一幕快得犹如工厂中的流水线,一个接一个,整齐有序制作白卷轴,那把九彩落星刀轻轻划过纯净无瑕的白卷轴,刀锋轻轻掠过纸张,在卷轴上留下一道惊艳无比的星痕,璀璨的星辉灼烧了紫静的眼眸。
夺命追魂流水线,他驾驭得轻松自如,他画卷轴太轻松了,轻松得不可思议,比他自己释放星法还要快,犹如拿着铅笔在白纸上写一个一个“1”。
紫静只看到他手腕的滑动,快速而精准,完全见不到他刀锋移动的轨迹。
他的手为什么这么稳,稳得超越了一般人,只有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工匠才有这炉火纯青的手法。
一个半钟头,苍息凡把所有的星法卷轴全部描绘完毕。
一千个卷轴,紫静在一旁给他收起来,十个箱子摆得满满当当。
“主人,请您原谅奴婢的好奇心,奴婢想问主人,不知道您能否恕罪。”
“你问。”
“您是初级星法师吗?”这个描绘的速度比全速开动的打印机还要快,初级星法师是不可能有妙到毫巅的掌控力的。
“是的,我是初级星法师,你对我的修为有意见,伺候我这么弱小的主人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说虚与委蛇三天时间,这一刻发现自己要刺杀的是个星法师废物,后悔拖延了这么久,准备抄起武器了结我。”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好奇,您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速度,一名天罚魂宗制作星法卷轴的速度未必能比得上您。”
“紫静大人,不应该问的不要问。假如对我不满意,您可以尝试严刑逼供,能否从我口中套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紫静有点生气了,可她又不敢生气,委屈压制了恼火,煞是可怜:“主人,您为什么动不动要怀疑奴婢的忠诚,这让我很伤心。”
“我不能信任你。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之所以救你,不是相信你,而是恻隐之心发作。没有证据,我不保证你是奸细。”
紫静无语了。
苍息凡完全不留情面,指出怀疑心可谓是不近人情。
直言不讳是个非常良好的品质,但在这个场合会弄得两个人下不来台。
她一个奴婢,现在自己把自己锁起来了,这还不能让主人满意,莫非真要以死谢罪,以死明志,太过荒唐。
苍息凡不继续跟她瞎掰,开始画卷轴,画新的卷轴。
紫静的瞳眸中光痕交错,璀璨耀眼:“天呐,这怎么可能,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在人类联盟的历史上从未发生的奇迹。”
苍息凡累得昏迷了过去,透支了所有的精神,维持意识也做不到了。
“感谢大人的信任。奴婢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表现对您的忠诚。”
苍息凡昏迷,失去了意识,紫静要杀他易如反掌。
他把性命交给这个奴婢,这是对她的考验。
紫静把苍息凡抱下去,送进浴室。
抬头望了一眼,她发现此刻已然是下午两点,午饭时刻已过。
苍息凡卷轴一画锤炼了七个小时,当真艰苦卓绝之辈,了不起。
从旁边的抽屉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按照一定的配比放进浴缸,这个偌大的浴缸立刻呈现出淡淡的青色,浓郁的生命韵味从中传递出来,一丝清气心旷神怡。
身为女孩子,紫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羞郝,平静如水,对服侍自己的主人一定要尽心尽责。
她把苍息凡的身体放进这一缸液体中,从旁边取出一个布包,布包中有数百根瑰银针。
“奴婢才疏学浅,非悬壶济世者,然伺候大人,堪当此任。”
······
······
一个月后。
苍息凡从浴池中苏醒,一个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
“在浴池里针灸,唉。帮我拔掉。”
苍息凡穿好衣服:“走,我快要炸裂了,我要出去走一走。”
走到大门口,侍卫过来要把他挡回去。
苍息凡堆起笑脸:“几位大哥,行行好,小小东西不成敬意,我与她在庄园中走一走,出不去的。”他给侍卫的每一个人发了十个星法卷轴。
“不行,你一定得待在这个小楼里,不允许出去,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给你送过来,白笙大人的命令,我们不敢违背。”一名侍卫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语气果断,仿佛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们出去透一口气,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画卷轴,我要崩溃了。庄园内景色这么好,走一圈会心旷神怡,更好工作。”
第二名暗卫看了一眼苍息凡,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么多星法卷轴,忽然拉了拉说话回绝的侍卫,示意他停下来。
“好,你出去吧。四个时辰,四个时辰一定要回来。”
苍息凡道:“谢谢大哥。”
看着苍息凡带着自己的婢女远去,第一名侍卫大为不解。
“老吴,你为什么要放他出去,白笙大人追究起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放苍息凡出去的暗卫特意看了一眼地上的星法卷轴。
“哼,为了这么多钱,丢了命可不值得了。”
老吴道:“你是猪脑子吗?以他画卷轴惊世骇俗的速度,一天一千个卷轴,白笙大人也不敢得罪,你居然敢跟他对着干,事后谁来保你的小命,白笙大人吗?”
“可是,白笙大人问起来,我们怎么回答。”
“他不是给我们借口了吗?他要崩溃了,出去透口气会好一些。所以,咱们主动向白笙大人报告,非但无错,还有功。谅白笙大人也不敢太难为我们。”
“卷轴呢?”
“留下一半,剩下一半给白笙大人送去。”
……
……
“你不准出来,开啥玩笑,你是我用来保命的底牌。”苍息凡对小寒锋神侍说道。
这个庄园谈不上富丽堂皇,但布局得当,犹如耐寒植物的主题公园,苍息凡一眼望过去发现了几百种不同的耐寒植物,他这个文盲完全认不出花卉的品种。
浓郁的天地灵气汇聚,这是星辉寒韵的聚集盆地。
小寒锋神侍很喜欢这样的环境,要出来透一口气,苍息凡严厉拒绝。
“来,找个地方坐一下。”
苍息凡在小路旁一张长椅上坐下,长椅上可以说纤尘不染,每天会有佣人负责打扫,而且打扫得无比用心。
“紫静,坐我大腿上。”
紫静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对不起,我怕死。所以对你比较苛刻,这不是谈浪漫的时候,不是谈君子道德的时候,只有活下去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苍息凡直言不讳表达自己的歉意。
在外人看来,这是假惺惺,做也做了,说那么一大通借口做什么。
紫静可以理解:“主人,我习惯了。您多疑的性格在和平的年代很不受人待见,可这时代并不太平,多留一份心眼会活得长一点。”
苍息凡笑:“谢谢。”谢谢紫静的理解。
“理论上来讲,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您。为了保护主人的安全与利益,即使是您自己,我也会怀疑。”紫静一本正经道。
从她的话语中,苍息凡居然听不出一丝虚假的成分,真挚且纯洁。
“紫静小姐,恕我冒昧,我想问,你接受的是什么教育。你的言谈话语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逻辑,让我有点茫然。”
“这个……这个……”
“你不愿意说,我不强迫你。你有难以言喻的苦衷,我可以理解。你可以理解我,我当然也要理解你。”
苍息凡搂住了紫静的腰肢,让她上来一点,安稳的坐在大腿上。
紫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羞赧滚烫,声音如蚊蝇说道:“大人,您别乱摸。”
“不,我很好奇,你的皮肤质感与身体柔韧度非同一般,不是身材保养的好这么简单,为什么呢。”
紫静沉默了。
苍息凡摇了摇头,讪讪一笑:“对不起,说了我不追问的,又来了。咱们聊一聊天。”
紫静嫣然一笑:“主人,既然要聊天,不如我先开始。”
苍息凡眼前一亮,这说明紫静妥协了,愿意讲一点她的故事。
“好的。”苍息凡笑了。
“我叫紫静,来自神都洛阳,神都洛阳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我的父亲母亲是一对普通夫妇,他们勤劳节俭。由于差异极大的外貌,有人说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可我知道他们是亲生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父母为了攒钱把我卖掉,教官把我来到了训练营,那是专门为贵族训练婢女的学校。”
那是她人生最大的转折。
但,不知是对还是错。
苍息凡义愤填膺:“你父母把你卖了?过分,虎毒不食子,他们居然这么轻易把亲生女儿送出去,罪过,这是罪过。”
紫静莞尔一笑:“罪过,罪过,主人,您是出家当和尚吗?这口吻好像和尚的忏悔。”
她不恨父母,这是情非得已,养一口人总归是大支出。
只是他们不要这个女儿,紫静也不认自己的父母,一刀两断!
“你继续,你继续。”苍息凡挠了挠头。
紫静道:“在学校中最关键的是思想教育,你可以理解为培养一个人的奴性。我们的身份永远是奴隶,这是环境的熏陶,改变不了的。思想在脑海中根深蒂固。”
“我们的伙食的营养一向很好,但味道有时很好,有时很差,而且受到了严格的控制。作为培养奴隶的组织,要把我们卖出去,卖个好价钱,作为商品的奴隶一定要有一个良好健康的身体。”
“我们身上不允许赘肉存在,每日晚上要脱光衣服检查,各项指标一定要保持在最健康最合理的区间内。”
“早上起来跑步,短跑、长跑、越野跑,风雨无阻。”
暴晒、冰冻、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寒冬腊月要跑,三伏酷暑要跑,没有任何恶劣的条件能阻止她们的跑步锻炼。
紫静回忆当年,酸苦辣涩,怎一个愁字了得。
“等一下。”苍息凡拍了拍她的后背,打断了紫静的描述,“你是在逗我,你们学校是培养军人还是培养奴隶,越野跑,怎么感觉这是军队才要做的。”
“没有,奴婢岂敢欺骗主人。没有耐力、没有意志力、没有忍耐力怎么伺候未来的主人,那是最尊贵的大人。”紫静回答得理所当然。
苍息凡吸了一口冷气,深知两个人不是一个频道的生物。
“不只是越野跑,有很多条件。越野跑是不能划破皮肤的,划破了一定要及时处理,皮肤留下疤痕只有死路一条。拉单杠,这是培养我们的力气,而且不能改变外部形象。”
“等一下,你们是学什么的?”苍息凡又情不自禁打断了她。
“我们学的东西很多,课程非常丰富。礼仪、烹饪、音乐、医疗、心理、家务、管理、政治等等,礼仪包括中国古老礼仪与西方宫廷礼仪……音乐包括唱歌、舞蹈与乐器……医疗包括中医与西医……”
紫静的陈述事无巨细,不只有保姆带孩子的课程,其中的课程训练与服务主人没有一丝关系,她的训练中有野外生存,培育花草之类的。
“stop!”
苍息凡听着快要恼火了,犹如一个学识渊博的长者向后辈炫耀自己的见识广博,他要问这个小姑娘有什么不会,全能天才吗?这说话的口吻……让人一言难尽。
“要不,我给您讲个小故事,那是我们毕业的考验之一,您以后可以用这个来惩罚我。”紫静想起了梦魇般的酷刑。
“惩罚?”
“嗯。主人,您不是问过我吗?为什么我绑着也能睡着。其实,我站着也能睡着,您信吗?”
“不信,有这本事,你为什么不站着睡。”苍息凡道。
紫静不敢对主人不敬,但不由得暗笑一声。
废话,躺着比坐着舒服,坐着比站着舒服。
主人让她躺在床上,她为什么要自讨苦吃站在那睡。
“晚上睡觉了,教官让我们站在一个高达一米的平台上,反绑住双手,这个平台只有十公分长、五公分宽。”
“stop!十公分长,五公分宽,一个人能站的稳吗?这是……什么玩意。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站得稳!”
“可以呀,我们在上面睡觉的。在寝室中没有床铺,只有一条条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绫,教官给我们反绑双手后让我们站在平台上,用白绫在我们的脖颈上打个结,几乎是介于呼吸与不能呼吸之间。而且我们只有前半脚掌能落在平台上,不努力踮起脚尖,我们会被白绫勒死。”紫静的脸上出现一份恐惧,那是死亡的恐惧。
“我靠,这是训练吗?这是酷刑……不,这是谋杀!”苍息凡惊叫起来。
苍息凡说道:“有没有揣个刀片在兜里,半夜醒来解开。”
“一觉到天明。我们在睡觉的时候是一丝不挂的,赤|身|裸|体怎么藏刀片。寝室的监控录像从不关闭,捆绑真松了,我们要第一时间向教官汇报,在经过惩罚之后重新吊起来。寝室一百二十人从来没有敢偷奸耍滑,宁可死,不会钻空子。”
一排一排悬吊在那儿,死掉了之后身体变得冰冷,她亲眼见到一个一个女奴隶吊死在白绫上,只要一个站不稳就会失掉性命,除了恐惧还能有什么,仇恨吗?
把她们的生命当做玩具,可又如何,她们身为奴隶,天生就是贵族的玩具。
紫静快哭了,强行忍住。
苍息凡完全不信:“吹牛也得有限度。今晚来试一下,我不要你睡一夜,只要一个小时,我放你下来。”
在他看来,紫静一定会推辞,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好的。”紫静却是一口答应。
站着睡一觉事小,主人怀疑她妄加欺骗就因小失大了。
苍息凡道:“尽管比起上辈子,这辈子的童年阴沉黑暗,强敌环伺。但相比于你,我的幼年生活依然是天堂。”
“上辈子,您还记得上辈子,佛教中的因果轮回吗?”紫静问道。
“几点了?”苍息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紫静道:“十一点五十七分十六秒。”
“要吃饭了。”苍息凡微微一笑。
苍息凡找了一块草坪,铺上地毯,两个人开始了野餐。
忽然,苍息凡意识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几点了?”
“主人,刚才是十一点五十七分十六秒,现在是十二点三分二十三秒。”
“吹牛,我不信你能把时间精确到秒。”苍息凡掏出手机,打开时钟界面,发现真的不差多少,误差在正负五秒之内。
“好可怕,你是人是鬼。”苍息凡一脸惊恐,眼前这个少女是非人类。
“奴婢是人,我给主人您讲个故事。”紫静一边布菜,一边说道。
“我们是最称职的奴婢,时间观念是锻炼出来的。举个例子,我们起床没有错过。”
“你第三天还睡过头了,是我把你叫醒的。别吹牛了。”苍息凡笑了。
紫静说话依然是郑重得不容否定:“奴婢不敢欺骗主人。我也很奇怪,那天为什么会睡过头,这在我们训练营中是不可原谅的。”
紫静凄然一笑。
“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教官会用镣铐锁住我们的双手双脚,您不也把我锁起来的么。我们在一个静音的环境中失去意识,只有按时起床才能自动打开镣铐。”
苍息凡问道:“错过了呢。”
“一旦超时一分钟,镣铐会放出电流来,这是一场持续一小时的电刑,让人痛苦难言,直到一个小时后才会解开。”紫静想起当年在床上痛苦挣扎而不得解放的绝望,小脸顿时煞白,“电流折磨得一个人身心俱疲,而且会带起连锁效应,意志力大幅削弱,一个一个任务的失败让人在刑罚中度过一整天,所以没人敢偷懒的。”
苍息凡全身抽搐了一下:“幸好我没进去过,否则,宁可死了,一了百了。”
“主人,喝一口,压压惊。”紫静倒出一小杯星水银递给苍息凡。
“谢谢。”
苍息凡喝完了那杯星水银:“咦,静儿,你好像有读心术诶,我渴了,你会给我递水,我饿了,你会给我递食物。”
紫静道:“感谢主人的夸奖。身为奴婢,不知道主人的需求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察言观色是奴婢的必备技能。主人,您是比较好伺候的。我们从前训练的时候,教官才是性格乖张。我察觉到您的嘴唇偏干,您渴了,要送水给您。”
苍息凡道:“这么简单?”
紫静道:“没有。这是一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年龄、境界、神情、肤色、动作、习惯……在我们的训练中有三十一个注意事项,可以判断出一个人要做什么。”
苍息凡恍然大悟:“难怪我有受到别人监视的不自然。”
两个人开始用餐,紫静的烹饪技能点真是接近满级的,凉菜也是一绝,这顿野餐让苍息凡吃得心满意足。
吃饭的时候,紫静又给他讲了一些小故事。
苍息凡:“我去,尊敬的紫静儿,你们是训练军人、间谍还是杀手,总之不像是训练一名合格的奴婢。”
军人、间谍、杀手三者的结合体,融合在一个奴婢的身上,这个绝色美女却有如此多高超的技能,让人叹为观止。
紫静的俏脸升起一抹润红:“主人盛赞,奴婢不敢当,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主人。”
苍息凡摆了摆手:“别伺候了,我怀疑某天会死在你的手上,你的手段要把我这个主人神不知鬼不觉干掉,绝无问题。”
紫静问道:“主人,您这话是认真的吗?”
苍息凡道:“有点害怕。”
有这么一个技能全面的女人在身边,苍息凡处处提防都不可能,他可看不透这个女人是否心机叵测,她要弄死自己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真杀他,用一句话来形容最贴切——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紫静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轻声细语道:“主人,您不用担心奴婢的忠诚。我们的灵魂中有一个可接驳的印记,你可以称为奴役烙印。这个烙印的存在,让我们永远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主人。您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苍息凡道:“有这东西你为什么不早说,第三天差一点要了你的命。有这个灵魂烙印,我不会怀疑你了。”
紫静道:“您能消掉原来的烙印吗?”
闻言,苍息凡如见了鬼一般,神色大变,赶忙后退十几米,一个星法卷轴握在手上,只要这个贱婢轻举妄动,一道荒痕马上劈死她!
紫静马上看懂了他:“主人,别担心。原来的烙印没有奴役作用,我不可能受到远程控制的,不然学校会声名狼藉。”
苍息凡这才走回原位,收起那个星法卷轴。
“不早说。”
原来,原有的烙印只是监察烙印,一旦奴隶杀主逃亡,学校会负责净除叛逆,只是个定位芯片。
“只要您接上我的奴役烙印,接驳口会永远锁死,我永远忠诚于您,原有的烙印消失之后会失去定位作用。”
苍息凡笑眯眯看着她,不怀好意说道:“好的,来,我给你接上烙印,让你彻底成为我的小奴隶。”
紫静道:“可这不简单,您一定要有失败的心理准备。”
苍息凡道:“我不会失败的。”
“是,奴婢遵命。”
紫静把额头贴过去,苍息凡一念之间在她的灵魂上勾勒出一个烙印契约,这个新身份烙印与原有的契约完成接驳。
苍息凡道:“好,等离开这个庄园,我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后便把自由还给你。”
紫静郑重道:“不,即使您删除了这个烙印,我也不可能走,那个烙印是最后一道保险。我是心甘情愿的,可以理解为我们的信仰,你要还我自由只有杀了我。要是敢有离开主人的一丝企图,我们早死了,在训练营几轮的试探中死了。”
“我是您的奴婢,所以我的灵魂中有这个奴役烙印。不是因为有这个奴役烙印,我才变成了您的奴隶。因果关系,您能明白吗?”紫静问道。
苍息凡道:“我只是不想死。只要你不害我,我不会做什么的,请放心。”
紫静嫣然一笑:“主人,不用说的那么隐晦。您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奴婢很荣幸。我的外貌还可以,是个美人,您要玩玩还是可以的。”
呵呵,可以?失去了那股敌意,苍息凡越发觉得这个少女的绝美,比起家里那几位姑奶奶有过之而无不及,亮点是她的百依百顺能满足男人邪恶的征服欲望。
她……温柔如水,娴静如风,芬芳如花,璀璨如星,余鸿伟要是有这么一个妻子,人生圆满。
可是,这不是地球,是妖魔大陆,他不是余鸿伟,是苍息凡。
爱情、浪漫充满无尽杀戮与冰冷的灰白世界中最奢侈的色彩。
苍息凡不否认,亲生父亲与瀚海总裁说话难听却是真理。
没有实力,得到一件美好之物就要做好失去的准备,弱者随时会把美玉打碎,让佳人牺牲,美好之物对弱者只是灾祸。
苍息凡感叹道:“要是有个像你这么好的妻子该多好。”
紫静的声音细微如蚊,双手握在一起,双腿不由自主蹭着,很不好意思:“主人,您说什么呀。”
苍息凡摸了摸她的脸庞:“对不起,我占有不了你。”
紫静连忙跪地,掷地有声道:“主人,奴婢永远是主人的私有物。”
“不,我不是怀疑你的忠诚。有个人对我说过,要占有一个人,不是对方心甘情愿就行。首先要有实力,没有强大的实力,死亡会剥夺你的一切。”
“主人,您一定可以占有我的。作为您的奴婢,我一定会死在您之前,这是奴婢的责任。”在这个表明生与死界限的时候,紫静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一改往常的温柔与体贴,完全不是一个女孩的谈吐,钢铁般的意志犹如一名铁血的职业军人。
苍息凡看着紫静,说道:“亲爱的紫静儿,让一个女人保护。一个男人要是死在了女人之后,说出去会让人耻笑的。”
“主人,您很了不起吗?作为您的奴婢,我一定要提醒大人。您是一名初级星法师,在这个世界中是微不足道的青草,无力改变大局,要学会用所有的因素保住自己的性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您可不要狂妄自大,丢了自己的命。”
苍息凡道:“紫静天才,您的演讲本领让人失望。你这水平,不要说上台演讲,词汇苍白到说服不了我。”
紫静点点头道:“是的,主人。只要五个字,五个字能说服主人改变浮躁的态度。”
“五个字,哪五个字?”
紫静道:“您不怕死吗?”
人多不代表力量大,字多不代表说服力强。
五个字,一下打破了苍息凡的心理防线,手段谈不上多么了不起,但非常合适用来对付苍息凡。
这么一个月下来,紫静要是不知道苍息凡的这一个性格,荒唐。
苍息凡怕死,所以用“死”来说服他是最强有力的。
“伪装了不起,会死的。”紫静又来了一句话,当头棒喝。
一个没有实力之人却要装作有实力,这是最忌讳的。
苍息凡道:“你说得对,你说的非常对。你让我想起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我的仇人。”
这个男人的脸色锅底黑,紫静没有多言,跪下请罪。
紫静没有别的要求:掌嘴、鞭刑、悬吊都可以,总之要让她这个贱婢受到惩罚。
奴婢在主人的面前说错话,这就是死罪。
这是那个学院灌输给她们的思想:维护主人的利益是第一要义。
“不知道,他们如何,死了为好。”
······
······
喜马拉雅山脉。
白茫茫一片,大雪飞扬,一座一座山峰来回簇拥着,云海茫茫,极寒的气温比南北极还要冻人,连山绝壑,不毛之地,大片白雪之下是厚达数十米的古老坚冰。
在白色的雪峰上有个移动的黑点,行走在广袤的大自然中不起眼,犹如一个来喜马拉雅山旅行的游客。
可……这不是地球,这是妖魔大陆,喜马拉雅山在上古时代就是生命禁区,比百慕大还要危险。
那个游客站在一座雪峰上,极目远眺,眼神深邃。
忽然,宁静的雪峰上出现了巨大变化,狂风大作,狂风中传出了一股奇怪的声音,犹如风经过山谷的呜呜声,却让天地大变。
“还是让你发现了。”游客自言自语。
狂风袭来,霎那间铺天盖地,乌云滚滚,黑风魔浪,在紊乱的气流中出现了一个魂影,那是一条黑风之龙,黑风之龙向着游客站的那座雪峰扑去。
“雷神鸟-九位神禁!”
游客飘身而起,他的雷系星法堪称神术,惊世骇俗,九只巨大的雷神鸟从云端之上飞下来,气势磅礴,它们的身上充斥着极其巨大的毁灭闪电,闪电分别落在黑风之龙的九个方位上,通天彻地的湮灭之图有着极强大的禁锢之力,暂时封住了那头来势汹汹的黑风之龙。
天空中出现了一声响动,让人毛骨悚然,犹如某个未知生命的嘲讽。
抬起头往天空看去,一大片一大片黑色的冰雹往地面上砸落下来。
“麻烦。”游客说了两个字。
能让他感到不安的不是一般的麻烦,一定是毁天灭地的灾厄。
还没有落下来,一股极寒之感从天上传来,游客的皮肤发生了一定的肤色改变,逐渐开始皲裂。
形成这个黑色冰块的物质有着古老的寂灭韵味,一小滴可以让数百公里的环境变成数十年不可进入的生命荒芜之地。
“风云雷眼。”
遥远的天上出现了一只眼睛,由亮白色的风云勾勒描绘,可这风云又不是风云,好似璀璨又隐辉的闪电,这是风云雷眼。
这一代中天北极紫薇太皇大帝的独门绝招,综合天之奥义、地之神理,在机缘巧合之下领悟的绝顶招式,超越了这个世界上诸多神技,有着无比可怕的战斗力。
可是,当那只眼睛望下来,没有清除密若繁星的冰雹,只有那个人消失了。
雷隐诀!
雷隐诀可以刹那隐于天上风云之间,天下无人可以捉摸。
可……那个生物不是天下。
……
……
北苍城,一座府邸。
“大人,请。”
那个游客走了进去。
一名女子从府邸中出来相迎:“世叔,您还好吗?”
“还好。”游客咳了两声,犹如寒气伤了肺。
女子道:“您要好好休养。”
游客道:“我没受伤,寒气侵入了身体,调养一下就好了。”
女子道:“五千年前,炎黄二帝乃是不世出的伟人,顺天意而生,黄帝斩杀了蚩尤,炎帝拼尽性命也只是让它沉睡。现在,它又有了新的生命力,不是人类能杀绝的。”
游客道:“唉,不行。我要是能将正统雷隐诀练至传说巅峰,配合雷帝三式,可以与它同归于尽。可是,没有真正苏醒,它的力量也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继续等候下去,不知道它的力量会增强到什么程度。”
女子道:“炎帝大人说过,它没有极致,有极限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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