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好吗?”
“我很好,只是想她了,你知道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她,我不知道。”
“瞧你脸色这么难看,你不说,我不逼你,你走吧。记得照顾好妹妹,不要让她伤心。”
苍息凡走出房间,失魂落魄,他不只是让苍倾丽伤心,还让她绝望!
蓝薇一个人坐在床上,靠在床的靠背上,犹如一个大病初愈的患者,盖着白色的被子,双手放在被子上,优雅端庄,让人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站在百合花田中的少女,纯净、美好、芬芳。
“大哥,出来吧,那孩子走了。”
墙壁裂开一道缝隙,变大的缝隙形成一扇暗门,一名男人从暗室中走出来,站在那儿看着患病的蓝薇。
“你为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失去了煎熬获得的修为与神赋,没有这个孩子,你会不会多一点幸福,我不忍心你这么痛苦。”
“大哥,你是第一次认识我吗?我从来不会后悔,从来只有我让敌人后悔。”这个女人憔悴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当年的绝代风华,倾国倾城之姿,玉石般白皙的肌肤透出一丝红润,犹如曾经高昂的战意回到衰颓的灵魂中抖擞精神,淡淡的秀眉,秋水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男人看着她,在这张轮廓柔和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瑕疵。
咳咳。
“这个世界上能帮你恢复实力的只有你儿子,他的先天神赋可以治疗你的天赋残疾,好好休息,在你没有重获修为之前,不要惹是生非,拜托了。”
蓝薇眨了眨眼睛,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现在犹如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这个眨眼的动作太迷人:“大哥,我很喜欢惹是生非吗?”
“小薇,你喜不喜欢惹是生非,那得问你丈夫。我走了,回头再来看你。最后问一次,你要接受米迦勒大人的邀请吗?”
数十年前,蓝薇身为蓝族公主,性格不是一般的野,做事风格不是贵族的,更像是马帮或者土匪的,绰号贵族鬼见愁。
蓝薇道:“我不去圣城,我不可能去圣城,绝不可能。”
“谢谢,我代她说一声谢谢。”
“放心,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让息凡去救她的。”
“当母亲的不要剥削孩子太严重。”
蓝薇义正言辞:“这是义务!”
······
······
苍息凡来到了白笙的府邸,发现府邸中有不少宾客。
白笙是狼城有名的达官贵族,既是白族的核心成员,又掌握着狼城的经济命脉,希望见到白笙的绝不在少数,门庭若市来形容都不为过。
苍息凡知道时间不多,早点把一百二十个卷轴送过去,早点了断这份因果。
在这个庭院中有数十名客人,穿着华贵,举止不凡,不是苍息凡这个俗气乡巴佬能比的,他们是白族的旁系弟子。
白笙作为狼城的财政官员,权力与影响力极高,尤其是在商业领域,呼风唤雨,只手遮天。那群人要从白笙的手中得到一点好处与利益。
宾客中不少吃了闭门羹。
苍息凡叹了一口气:“看来要等很久了。算了,这才是第六天。四天时间,绰绰有余。”
吃闭门羹的宾客不怎么意外,白笙是什么德行不清楚吗?无利不起早,面善心黑,口蜜腹剑,良心让狗吃掉的。
没有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白笙绝不会浪费一点时间,所以能进去与之相会的都是生意上有往来的贵客。
“你说什么,不见?这是一笔价值十亿的大生意,约好了今日相见。白笙用这么一句话把我们打发了,这不是主人应有的礼数。此事要传出去,对白老板的名声会有不好影响的。”
“对不起,白笙大人有要事,若有怠慢,多加谅解。李老板、张老板、王老板,我代表我家主人向三位老板赔罪,小小礼品,不成敬意。我家主人答应了,过两日在与三位老板洽谈。”管家给三位老板一人一张纸。
三个老板接过去一看,看了半天不敢相信,手在发颤。
一亿元的本票!
这一张小小的支票变得炙热无比,灼烧三位老板的手,烫得快要握不住了。
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李老板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对不起,打扰白老板做大事,多有得罪,还请代我们向白老板转达歉意。李某告辞。”
王老板与张老板看蒙了,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姓李的反过来向白笙道歉。
李老板手拉着剩下两位老板离开了,严厉的眼神让两位老板不敢多问。
······
······
苍息凡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这气氛不太对劲。
不如,明天再来。
苍息凡决定离开。
但,那名身姿笔挺如军人的管家喊住了苍息凡,而且用的是敬语。
“这位大人,老爷有请。”
在那位管家的带领下,苍息凡走进了白笙的府邸,心中不禁有点惊讶,不明白这个白扒皮的府邸怎么这么简朴,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华丽,没有奢侈的装饰,没有见到黄金、美玉、白银的踪迹,接近中居住在山林的贵族隐士的府邸,朴素、典雅、文气。
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坐在位置上,笑意盈盈,肚子鼓得快要生孩子了。
“白笙先生。这是一百二十个卷轴,你要的东西。”在市面上一个初级卷轴的价值起码一个圣魔金币,一百二十个圣魔金币就是一百二十个卷轴。
苍息凡与白笙事前约定就是用卷轴来付款。
“货款付清,我要走了。”
白笙笑道:“你可能走不了。”
一个一个身影从大厅两侧走出来,他们的身上散发出苍息凡完全不可抵抗的气息,十六个人,他们身上的气势把大厅中的侍女压得不敢抬头。
苍息凡道:“为什么?你要强行留下我。白笙,我相信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与白族是有一点点小交集的,我是白霏雪的未婚夫,白漠与我拜过把子。我若是在这出了点意外,你怎么向城主交代?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笙依然是慈眉善目的富家翁形象:“我当然不敢伤害你,可你总得赔偿我的损失。你说了一日之内还钱,现在是第六天。”
苍息凡冷笑一声:那张欠条动了手脚,验证是多余的。
白笙是“光明正大”的生意人,讲究真凭实据,吩咐下人把那张欠条送上来。
前半段没有太大的改变,截止日期变成了一天,而后半段违约的代价是三十万个成品卷轴!
苍息凡道:“别废话,你要做什么?”
白笙道:“你欠了我多少钱,当然要还过来,只要你赔偿玩我的损失,我让你离开。”
开什么玩笑。
三十万个星法卷轴。
高利贷,利滚利,从来没有这个说法。
从一百二十个卷轴变成三十万个卷轴,这利滚利的代价太高昂。
苍息凡道:“我欠你的钱还清了,胡搅蛮缠下去只会对双方不利。三十万个星法卷轴,我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白笙道:“三十万个卷轴。只要你给我画三十万个成品卷轴,咱们之间的债一笔勾销。我退让一步,画星法卷轴的材料由我提供。”
苍息凡心中冷笑。
好一个狮子大开口,三十万个卷轴,三十万的圣魔金币,在短缺的年岁中可以卖出六十乃至一百万圣魔金币!
星法卷轴可没有货多不值钱的说法,星法卷轴是不嫌多的,一个圣魔金币是低价!
“罗尔,你说这是怎么办。这个狗东西,敢阴我,狡诈卑鄙的小人,来日一定要这老东西好看。现在,我们是冲出去还是束手待毙。”苍息凡问道。
罗尔道:“这你得自己衡量,我不会给你任何的建议,是时候让你来抉择了。”
关键在于衡量利弊。
苍息凡狡黠一笑。
“好,我答应。”
至于苍息凡为什么答应,当然是遵从了罗尔的建议。
罗尔不干涉,说明只有他的建议造成不了本质性的生死影响。
大致分来有两个可能:第一,逃走与留下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第二,逃走与留下都是死路一条。苍息凡与罗尔是一体的,前者的可能性明显大于后者。
罗尔说是不给苍息凡任何建议,实际上已经给了暗示。
白笙道:“好。来人,把他带走。”
苍息凡没有反抗,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府邸。
······
······
“大人,捞了一条大鱼。”
白笙道:“得到这小子,那是有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个小子是活生生的印钞机,一天一千张卷轴,那是一天一千万,这个赚钱速度是无与伦比的。
管家道:“主人,为了早一点见到这个毛头小子花了三亿元,不值得。”
白笙道:“放心,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李老板、王老板、张老板会乖乖把钱还给我。”
作为狼城最无耻的生意人,白笙是个只能占便宜从来不肯吃亏的癞皮狗,说是貔貅也可以,只进不出。
白笙道:“管家,把我珍藏多年的那把落星刀送给那小子。”
管家道:“主人,您真要给他?那是最顶级的镌刻刀,无价之宝。”
白笙道:“他要是有福气得到,送给他又何妨,他没福气得到,宝贝依然会回到我手里。”
暗卫首领道:“话说,主上,这小子既然有逆天的卷轴铭刻师天赋,画三十万卷轴就让他离开,这未免太便宜了。”
白笙道:“我既然可以让他留下一次,当然可以让他留下第二次。他可以向我妥协一次,那就可以向我妥协第二次。”
······
······
(落星刀)
苍息凡想过最为恶劣的结局。
假如白笙不杀他,他会不会把自己送到某个窑洞与矿藏中服苦役······当然,不可能的。
把他关在地牢中画卷轴,不花完卷轴不允许吃饭,百般虐待,累得半死不活。
形势比人强。
苍息凡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只能打落了牙和血吞。
“两位大哥,用得着跟得这么紧吗?进入了白笙大人的府邸,我是插着翅膀也飞不出去的,你们可以放松点,不要跟得这么紧。”
苍息凡犹如囚犯,两个男人沉默寡言跟在他背后一步的距离,两个人的气势无形之中压制着苍息凡,让他非常不舒服。
“别这么冷漠,白笙大人这么慈眉善目,你们要向自己的主子学习,白笙大人会赏识你们。”
无论苍息凡怎么说废话,这两个人一言不发。
“两位大哥,你们要把我带去什么地方。我的身子太虚,恶劣的环境是受不了的,要是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我会生病的,那就不能为白笙大人工作。”
顺着走道,苍息凡来到了一处小楼。
这座小楼隐藏在奇花异草中,从外面看上去朴素无奇,但推开大门之后,苍息凡这个乡巴佬只能用两个字来表达内心的冲击:我靠!
“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三楼是禁地。禁地有禁制的保护,你镌刻卷轴可以进入禁地,以免遭到外界打扰。”侍卫冷漠说道。
“你住在这,统领说了,你的花销从卷轴的利润扣除。”
这楼内的装饰豪华异常,这个客厅内头顶是水晶吊灯,地上是厚厚的真皮地毯,白虎皮沙发,摆放在架子上的瓷器与玉器是古董,苍息凡还在这个楼中找到了酒柜,酒柜中摆满了酒瓶,标签与认证书证明这佳酿绝无一丝虚假。
苍息凡许多酒也不认识,酒名也没听过,茅台、五粮液是有所耳闻。不用说,苍息凡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奢侈品的乡巴佬也知道这东西得有多贵。
“糟蹋,我一个乡下人住在这么奢侈的房间里,不习惯。”苍息凡说道。
他躺在了沙发上,舒服到了极致,可他一点不高兴。
从沙发上坐起来,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开始修炼冥想。
“要是打扫卫生,这么大的空间可以累死我。先住再说,剩下的以后考虑。”
罗尔道:“没错,先住在这,剩下的以后考虑。住在这对你很有好处。”
苍息凡道:“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敢在这放松下来,我要去救妹妹,一定要赶紧变强大。这环境只会让人懈怠。”
罗尔道:“你要学会喝酒。”
苍息凡道:“喝酒?我从来不喝酒,滴酒不沾,喝酒只会误事。”
罗尔变成狼族形态从光门中走出,踱步来到酒柜旁边:“打开。”
苍息凡打开了酒柜,照着罗尔的说法取出了藏在角落里的一瓶酒。
苍息凡道:“这是什么?”
罗尔道:“标签上有名字。”
——星水银。
······
······
大门打开了,一名漆黑铠甲男人走进这个房间,如影随形,铺天盖地,由于他的存在,这个房间的光线随之减少了一部分。
苍息凡问道:“你是谁?”
漆黑铠甲男人来到了苍息凡的面前,空气在黑暗中扭曲起来,穿梭虫洞之中:“活在这个残暴与冷酷的世界上,学会少说话,少疑问,说错了话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苍息凡道:“你说得对。前辈,您若是要杀我,我现在已死。”
男人道:“我是白族庄园的副统领,统领庄园中所有的暗卫,你可以叫我副统领。”
苍息凡道:“你好,副统领。”
他把一件东西扔在了桌子上,瑰奇多姿。
副统领道:“我走了,记住,不要试图逃跑。你是白笙大人重点关注的对象,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大门关上,夜幕的黑暗从门缝中渗透进来,森寒阴冷,吹得苍息凡毛骨悚然。
苍息凡道:“好厉害,这是什么。他不是星法师吗?我完全没有找到暗之星痕,他把暗之星痕隐藏起来了吗?不可能隐藏得这么好。”
罗尔看着外面这个缥缈身形如云雾的人类星法师,感叹了两句:“一道夜幕能领悟到这个层次,这个人类不简单,千里挑一的天才。可是,要获得二道夜幕有点异想天开。”
苍息凡的判断非常精准,不是暗之星痕隐藏的好,而是没有暗之星痕。
这个人类完全失去了星痕的禁锢,使用一道夜幕不再需要暗之星痕。
“好漂亮的镌刻刀,九彩九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镌刻刀,一见钟情。”
罗尔讽刺道:“苍息凡,你见过几把镌刻刀,只有我让白雪痕买回来的那把标准镌刻刀。”
苍息凡的赞美犹如放屁,一只井底之蛙还要感叹天有多大。
这是一把无与伦比的镌刻刀,比起他现在用的那把镌刻刀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两者根本没有资格相提并论。
落星刀的本体犹如琥珀与水晶的结合体,没有主要颜色,星辉之力包涵其中,无形之中透着九种色彩,九种色彩中蕴含着九位之力,颜色中混合而不失秩序,美丽而且充满元素的味道,看起来惊心动魄。
“苍息凡,别傻愣,行动比心动要有意义。”
要试验一把镌刻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画一个星法卷轴。
苍息凡摊开一个白卷轴,举起那把刚到手的九彩落星刀,开始描绘第一个星法卷轴。
······
······
——狼叔叔,你为什么不阻止爸爸,他用九彩落星刀镌刻卷轴没难度,达不到锻炼的效果。
“是的,我特意让白雪痕买了一把最普通的镌刻刀,为的是锻炼苍息凡的星痕掌控力。但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这把九彩落星刀,我可以让苍息凡尝试一些丧心病狂的试炼。”
——好,我要继续沉睡,你帮我照顾好爸爸。在我沉睡期间,爸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请妈妈吃烤狼。
“这么狠,呵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