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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杀伐决断鬼神惊

    屋里一共有五个人,玉孤明、薛姮照,刘权、玻璃猴儿,还有刘权的心腹方荣。

    玉孤明和薛姮照是不可能喝这个药的,刘权自己也不可能喝。

    他心里暗骂薛姮照歹毒,口口声声相信这药没有问题,却非要逼着其中某个人喝下去,以此来验证。

    而且还要自己指定人选,当真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偏偏玉孤明在旁边给她撑腰,他想不听也不成。

    思来想去,笑着说道:“薛姑娘的美意,咱们不敢不应承。这样吧!我们三个人里也就是玻璃猴儿瘦小单薄,这药给他喝还合适一些。”

    玻璃猴儿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

    刘权明显是要弄死他!

    可是当他对上刘权视线的时候,眼神随即也就暗淡了。

    他想起来自己是有把柄握在刘权手上的,这会儿不喝,回头他也要找自己麻烦。

    那可是五十大板,再给行刑的太监说上话,自己就别想活着从刑凳上下来了。

    而且刘权也说了,这药得好几个时辰才发作,说不定他那里有解药呢!

    就算没有解药,也能跟他要一些好处,起码能给自己老子娘弄些养老银子。

    想到这儿他把心一横,伸手接过了药碗:“如此还是小的接了这福分吧!”

    玻璃猴儿一仰头,咕咚咕咚把一碗药喝了个干净。

    此时刘权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他随后可以找个别的借口,作为玻璃猴儿的死因。

    或者一会儿就派他出宫办事,过个把月再说他死在了外头。

    他心里正盘算着,那边玻璃猴儿已经把碗放下,说了句:“谢……”

    才说了个谢字,就双手捂住胸口,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大口大口吐出血来。

    见到他如此惨状,玉孤明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剑随人动,直接抵住了刘权的喉头。

    削铁如泥的宝剑立刻割破了刘权颈上的皮肤,一道血线触目惊心。

    “还说没毒?!”玉孤明目眦欲裂,杀气腾腾。

    刘权的脑袋嗡地一声,连声说:“世子息怒!世子息怒!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快的!”

    刘权虽然经历过不少宫中的风波,但他从来都是占上风的。

    头一回离掉脑袋这么近,他当真从心底升起一股蚀骨侵髓的寒意。

    “刘公公,不可能这么快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你早知道这药是有毒的?”薛姮照双臂微笼,眉宇间有着淡淡得色。

    刘权只觉得自己的血都被放净了。

    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这碗药的确有毒,他知道,薛姮照也知道。

    玻璃猴儿喝了这碗毒药,按理说应该过几个时辰才发作,可是却当场毙命。

    这只能说明药里有人再次投毒!

    这个药一共也只有这么几个人经手,不是他干的,玻璃猴儿更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薛姮照了。

    刘权抬眼看着薛姮照,那是一张怎样精细如画的面庞啊!

    柔如春风,洁似朝露,娇媚清妩,净秽无瑕。

    可她的手段,着实令人胆寒。

    她不着痕迹地下毒,言笑自若地布局。

    就连玻璃猴儿毒发的惨状,她都不曾回避,甚至不曾皱一皱眉。

    她干干净净,落落大方,不出房门就已经将他们逼入穷巷。

    薛姮照后着未发,刘权却已清楚,自己无力回天了。

    玉孤明不会相信薛姮照投毒的,自己说出来,只会死得更惨。

    “薛姑娘,你到底要怎么样?”刘权惨白着脸问。

    “玻璃猴儿死了,”薛姮照说,“是你的药毒死了他。于宫中下毒,谋害人命,这是死罪。”

    是啊!薛姮照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无可辩驳。

    就算她不投毒,玻璃猴儿随后也会死去,也是刘权杀了他。

    “有世子在这里,你这个罪已经是板上钉钉,再无可辩驳了。你师父也救不了你。”薛姮照樱唇轻吐,“这一点你清楚吧?”

    刘权无力地垂下头,玻璃猴儿死在当场,他百口莫辩。

    “甚至此时世子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说是不是?”薛姮照又问。

    没错,人赃俱在,玉孤明一时义愤,刺死了他,他死有余辜。

    “所以说,怎么看你都是死在眼前。”薛姮照说着背转了身子,“何况你身上背着的人命不是这一条两条,我若是愿意,至少能够再捏住你两三个把柄。”

    如果放在以前刘权会认为薛姮照在吹牛,但现在他见识了薛姮照的手段,知道她做得到。

    “但是我还会留你一条命。”

    薛姮照的话让刘权十分意外,他不禁抬起头来。

    “为……为什么?”刘权半是希冀半是怀疑地问,“为什么要留我一条命?”

    “只要你肯答应和吕双喜一起告发周泓,”薛姮照又在棋盘上落下一颗子,“我不但能让你活着,还答应会让你好好地出宫归隐。

    你师父名下必定有诸多产业,我会让你任选一处,作为栖身之所。

    你自己所积攒下来的钱财也都带着,保证以后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你可以信不过我,但也应该信得过世子。虽然你一直在害我,但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过是在替周泓办事。”

    刘权心下了然,果然是这样。

    薛姮照从来都不是小手笔,之前那两次事,如今看来也绝不是侥幸。

    她可以在一夕之间让曲玲珑被烧死,胡嬷嬷等人陪葬。

    也可以不声不响就让何贵人身败名裂,全家遭殃。

    还有更往前的钱三春……

    短短几个月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却始终溅不到自己身上半滴血。

    此等手段,鬼神也惊!

    刘权知道,薛姮照根本没有给他选择,他也无从选择。

    要么死,要么告发周泓。

    而且就算他死了,周泓也不能保全。

    添上他,只是让事情更顺利一些罢了。

    “剩下的事就得带上吕公公了。”薛姮照甚至没有再问刘权愿意不愿意,只是指着他的心腹说,“至于你身边跟着的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方荣真恨不得自己变成个小蚂蚁爬进地缝里,或是变成一阵清风,从门板底下钻出去。

    在他面前已经死了一个,刘权也好似笼子里待宰的鸡。

    他又算个屁!

    现在他除了表明坚决听薛姮照的话之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