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一声霹雳,纪纲闪亮登场。
他觉得自己很帅。
李冰儿也觉得他很帅。
丈母娘伍氏更觉得......
“纪纲,救我!”
“岳母大人勿怕,小婿在此!”
纪纲挺着胸膛,彰显男人的伟岸。
“纪纲?果然是你!”王捕头怒指。
“王林,几年不见,你还是这副疯狗模样!”
“大胆!竟敢侮辱官差!”
纪纲笑了:“别废话了,你我也算熟人,直接开个条件吧。”
女方悔婚,各朝视为违法行为,的确很被动。
订婚之后而解除婚约,称为退婚或悔婚,大明律规定女性可以退婚的三种情况:即“妄冒”、“犯奸盗”、“男家故违成婚期”。
妄冒就是假冒。
男人不想娶,设套让朋友冒充新郎来娶。
遇到这种情况,女方可以合法悔婚,彩礼不退,且男方要被判刑至少一年。
“犯奸盗”,也就是未婚夫作盗及犯徒、流移乡者。
女方可以悔婚,退还彩礼即可。
最后一种情况,是订婚后男方无故五年不娶,或者逃亡过三年不还者,女方可以悔婚改嫁,彩礼也不用退。
纪纲熟读《大明律》,他想当着未婚妻的面解决这些问题,树立好形象。
重要的是,早早迎娶冰儿!
但如果王捕头不知好歹的话......
“哈,悔婚?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伤风败俗之事?”
王捕头指着纪纲和李冰儿。
既然我得不到,那就毁掉!
王捕头对着李冰儿一顿大骂:“你平日不读《女戒》吗?如此不守妇道!我们王家是不会迎娶这等不正经不知廉耻的人。”
花容失色的李冰儿哭着叫冤,辨称自己并没有做任何不守妇德之事。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
王捕头不依不饶,怒斥道:“你这女人有辱我王家门楣,给列祖列宗蒙羞,你自尽吧!”
闻言,纪纲脸色骤变,喝道:“你这厮找死!”
上去一拳将王捕头干翻在地。
随后骑上去,左右开弓又是一顿猛烈的输出。
他真的怒了。
姓王的太歹毒了!
这时,一众衙役赶来,见状忙拉开二人。
对着纪纲一阵呼喝。
“敢打咱们王捕头,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抓起来!”
“带回衙门!”
“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
纪纲一挥手,身后跳出五六个锦衣卫便衣,三拳两脚干翻这群衙役。
“反了反了!”
“有人造反了!”
“快去县衙调兵镇压!”
李家庄一阵大乱,鸡飞狗跳。
纪纲哈哈大笑:“某便随你们去那县衙走一遭,看看谁要造反!”
他胆大包天的样子,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他疯了。
临邑县衙。
大堂内外,破例地站了很多人。
除了坐在正中的知县,连刑名师爷、钱谷师爷、文案师爷等后堂幕僚也来了。
还有一众捕快差役。
差不多临邑衙门的所有人都来了。
不为审案,只为看看谁竟敢在临邑县打王捕头!
临邑的捕头,从来都很霸道,更别说带头大哥王捕头。
纪纲这厮,不仅打了,还抢了王捕头的老婆!
简直反天了!
知县摸了下惊堂木:“传他上来!”
“传宿安店民纪纲上堂!”
门外一个差役鼓足了中气,大声喊道。
这一嗓子多多少少带点恩怨。
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一齐望着堂口。
来了!
纪纲穿着一件锦袍,肩上挎着一只黑色的包袱,脚上穿着一双皂靴。
他一步一步走进来,直挺挺地站在大堂中央!
神态淡定,甚至有些想笑。
若是搁几年前,纪纲见此威风凛凛的临邑大堂,还有满堂阵仗,说不定被吓得腿脚发软。
而如今......
纪纲就这么大摇大摆站在那里,神情傲然。
知县猛拍惊堂木:“见了本官为什么不拜?”
纪纲道:“洪武皇帝陛下规定,无罪在身,见官不跪!”
朱元璋规定,草原见到官员,不需要下跪,只需拱手作揖即可,除非是罪犯,在堂上受审,才需要下跪。
那知县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贼人!你殴打官差,藐视朝廷,居然还这般桀骜不驯!跪下!”
两旁的差役齐声喝道:“跪下!”
从纪纲踏进县衙的那一刻起,知县有把握从《大明律》中找到十个完全不同的罪名安在纪纲头上。
最重要的是,合情合理!
纪纲笑了笑:“你们眼瞎吗?我穿的是皂靴。”
说着,抬起了一只脚。
洪武朝对百姓的衣食住行管制极严,普通人是不允许穿皂靴的,大多只能穿草鞋。
乱穿靴子是要被判刑的。
在明初,皂靴相当于是官靴!
其实知县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靴子。
本想在靴子上做文章,来个数罪并罚,判个十几年。
没承想纪纲自己承认了。
这就意味着,这家伙是个官!
堂外,纪三爷冲着知县喊道:“大人,他是京官,莫要伤了和气啊!”
他没敢说出锦衣卫,怕知县老爷心里承受不住。
京官?
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知县到底是知县,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尽力用威严的语气问道:“你官居何职?”
纪纲没有回答。
知县看在眼中,一阵恼怒,这人太猖狂了!
“大人,您要替卑职做主啊!”
被揍成猪头脸的王捕头在堂上大呼:
“那纪纲是本地人,曾被社学开除,连个秀才都不是,能是什么官?定是在诓骗大家!”
众人一想,好像有点道理。
他说是官就是官?
知县神情凝重,觉得有道理,凡是在外当官的临邑人,他全都知道,逢年过节还会去慰问其家属。
想到这里,知县抄起惊堂木猛拍:“本官再问一遍,你官居何职?若不回答,当冒官论处!”
“哦?”
纪纲神情淡然,嘴角上扬:“就怕我说出来,会吓到你。”
“少装神弄鬼的,还敢假冒官员!”王捕头喝道。
转头又对知县诉苦,并说王家如何如何受辱。
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知县身在官场,一看纪纲的气度就不一样,有点东西。
可对方这么年轻,即便有官身,也应该不是什么大官,反正没本官大......
知县定了定神,鼓足了中气,大声说道:“不管你官居何职,敢在我临邑犯事,本官可依律将你拿下!”
眼瞅着一群衙役跃跃欲试的样子。
纪纲知道自己是时候展露身份了!
他慢慢地拿下肩头的黑色包袱,又慢慢地弯下腰去把包袱解开。
众人看去,只见他从里面掏出一件红色的类似曳撒的衣物。
慢慢抖开,穿在身上。看书溂
知县也是伸头看去。
官袍?
不像啊!
待纪纲穿上,显露出衣物上的蟒形图案,又有四爪飞鱼纹。
那知县当场就懵了,不由自主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是.....二品赐服飞鱼服?”
飞鱼类蟒,作蟒形而加鱼鳍鱼尾为稍异飞鱼类蟒,不是飞鱼形。
待反应过来后,知县飞快地走下公案,对着纪纲躬身深施一礼,颤声道:“下官临邑知县,拜见大人!”
官员相见,行揖礼,凡下见上,躬身举手齐眼为敬,上官随坐随立无答。
纪纲挺立在那里,嘴角撇过一丝冷笑。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摆在知县眼前:“本官官居何职,你且看仔细了!”
知县迅速扫了一眼,只见上面赫然有着“锦衣卫”三个字。
因为太过紧张,他根本不敢看后面的官职姓名。
“是下官唐突了,望大人恕罪......”
知县身体摇晃着,险些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