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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痛煞我也

    …

    翌日,高冲正在晨练,亲卫来报:刘三求见。

    高冲闻言心底一喜,当即换上衣袍,径直来到前堂,一眼便看见刘三和林之松现在堂中。

    林之松似乎有些忐忑不安,不停的向四周张望,见得高冲领着一众亲卫前来,不由得有些愣神,刘三急忙拉着林之松拜倒,“见过高长史”。

    “如何?林将军可是酒醒了?”高冲朗声笑道,来到首位坐下。

    林之松看着年轻的高冲有些惊愕,转头看向刘三,那眼神似乎是在疑问:这小白脸就是唐军主帅?

    刘三忙是笑道:“回禀高长史,林将军已经愿意为大唐效力”,说着又是扯扯林之松衣袖。

    林之松终于反应过来,竟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直接夸张的拜倒在地,“罪人林之松,无意冒犯天兵,诚心归附,愿将功折罪,还请高长史恩准”。

    高冲嘴角一扯,这林之松倒是颇为光棍,眼见被俘,干脆直接投降,对于他来说效忠萧梁还是效忠李唐并没有差别。

    昨夜高冲也派人打听过,这林之松出身当地豪族,识文断字,亦耍得一手长枪,中人之资,仗着家世还有姐夫杨君茂的提携,方才做到宜都守将。

    没想到这林之松虽是允文允武,但却是毫无风骨,酒一醒,再经刘三一劝便是直接投降。

    想到此处,高冲看向刘三的眼神也是带着几分玩味,很明显刘三深知林之松的性格,绝对不是忠贞不屈的好汉,所以才来主动请求劝降林之松。

    而一旦林之松归降,便会想尽办法助唐军攻破枝江城,破枝江城的关键在于林之松,而不在于刘三,刘三自始至终只在林之松酒醒后恐吓几句,便是顺理成章的使得林之松归降。

    不得不说,无奸不商真是有道理,刘三利用林之松懦弱怕死的性格弱点,为自己争取来这番功劳,而且到时候诈开枝江城亦不需要刘三犯险,真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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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高冲眼神莫名,刘三低头一笑,直说道:“经在下苦口婆心的劝说,林将军表示愿意诈开枝江城门,还请高长史定夺”。

    苦口婆心的劝说……林之松闻言眼睛一瞪,他亦不是蠢人,当即说道:“高长史,枝江守将杨君茂是我姐夫,与我感情深厚,我伪装成战败的样子,带着残军去叫门,杨君茂一定开门”。

    高冲闻言笑道:“你说你们感情深厚,如今为何又要去欺骗他呢?”

    林之松闻言老脸一红,直说道:“只希望破城之后,高长史饶我姐夫性命”。

    “对对对,杨将军也是豪杰,到时候可以设法劝降”,刘三在一旁生怕没有存在感,急忙说道。

    林之松不傻,当即瞪向刘三,直拜道:“高长史,到时候我可以试一试”。

    林之松尽管才干平庸,但能做到一城守将,自然不是蠢人,他何尝不知,刘三这是将他作为进身之阶了。

    不过区区贱商,还想着拿本将来求取富贵,林之松心中暗骂,本将又岂会被你这贱商抢去风头。

    高冲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好笑,当即说道:“事不宜迟,那现在便动身吧”。

    林之松自是应着。

    高冲当即下令,魏凌率三千人留守宜都,三千人驻守江边看守战船,姜宝谊率其余三千余人沿江岸潜行至枝江江边,伺机而动。

    听得这个命令,姜宝谊便是皱眉不语,果然接下来高冲的部署便是让众将大惊。

    “我亲自陪同林将军前去枝江,待诈开城门后,宝谊迅速出击”。

    “不可”,姜宝谊当即便是出言反对,“长史身为主帅,岂能以身犯险”。

    魏凌亦是急忙说道:“万一这厮临阵反水,那该如何是好?”

    林之松闻言脸色大变,忙是惊恐摆手道:“不,不,罪将不敢,绝不敢有异心”。

    然而高冲闻言却是心中一动,他承认他有些大意了,这一路降服邓世洛、冉肇则,而后沿江而下破宜都,这一切都太顺利了,这也导致他有些松懈。

    魏凌为人率直,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最为致命的,宜都守军本就不多,总共就只有八百人,林之松只能率二百人左右伪装成败军,来到城门处,诈开城门肉,这个时候一旦林之松临阵反水,城门一关,那这二百人肯定是有去无回。

    见得高冲默然不语,姜宝谊挺身而出,直说道:“我去,我紧跟这厮身后,一旦他有异动,一息之内,便叫他身首异处”。

    林之松闻言既惊又惧,直拜倒在地,悲戚说道:“高长史明察,罪将诚心归降,日月可鉴啊”。

    高冲闻言一笑,“林将军莫要如此,我自然是信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想着与你同行”,而后看向姜宝谊,“宝谊莫要对林将军无礼,即刻出发吧”。

    姜宝谊兴然领命,而后换上一身普通的梁兵装扮,握紧长枪,紧紧跟在林之松三尺远的距离,林之松并未携带兵器,这个距离一旦有异动,姜宝谊的长枪便可迅速将其洞穿。

    一路上,林之松直感觉后背汗毛倒竖,时不时回头看看,便是看见姜宝谊那冷冷的目光直盯着他的脖颈。

    “姜将军,不、不用如此”,林之松苦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不是俊杰,亦有自知之明,既已归降,绝无二心”,虽是笑着,但面色比哭着还难看。

    姜宝谊面色如常,点点头很是正经的说道:“我自然是相信林将军的,要不然也不会与你同行”。

    林之松一愣,嘴角直抽抽,看了看左右,抿嘴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劳烦姜将军给我一支箭”。

    “作甚?”姜宝谊依旧面色冷澹。

    “我这身上无伤,不像是败军”,林之松大义凛然的说道:“为确保我姐夫相信,我只得用此苦肉计,如此一来,姜将军总该信我了吧”。

    姜宝谊眉头一挑,面色终于有些惊讶,想不到这厮竟有如此胆魄,当即从箭壶里掏出一支箭递过去。

    只见林之松拿着箭在身上比划一下,一咬牙对着臂膀使劲一扎,顿时龇牙咧嘴的嚎啕大叫,“痛煞我也”。

    姜宝谊脸色一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将脸迈向一旁,“堪堪破甲,都没有见血”。

    震天的嚎叫顿住,林之松有些尴尬,只得悻悻笑道:“意思意思就行,反正在城上也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