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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高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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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那淅阳、淮安二处兵马如何应对?”

    “来了再说”,朱粲只丢下四个字,人已进到寝宫,隐隐约约有女子嬉笑声传来。

    安定郡,高墌城,唐军主力进驻高墌城以来,已经数日未曾出战,城中一片寂静,不管西秦军如何搦战,高墌城都是高挂免战牌。

    此时的高墌城县署后衙里,气氛颇为低沉,李世民躺在病榻上,一脸疲惫,裹厚厚的被褥亦是浑身寒战。

    看着床前站立的两人,李世民强撑着坐起,“薛举孤军深入,粮草不济,定不可久战,如若搦战,切记不可出战,只需固守即可,一应军务皆托付你二人了,待我病愈后,再行计较”。

    床榻前一人没有双耳,乃是行军元帅府长史、鲁国公刘文静,一人身材壮硕,乃是行军司马、陈郡公殷开山。

    听得李世民的嘱托,刘文静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殷开山却是疑惑问道:“西秦军粮草不济,这个元帅可否确定?如若不确定,一旦固守日久,唯恐军心低落”。

    李世民摇摇头,“这个如何确定,不过西秦不事生产,粮草本就无多,我坚壁清野,令其不得劫掠,粮草得不到补充,必定不济,不过高攸之亦是这个想法,即便西秦有粮,远征日久,士卒疲惫,也不可久战,尔等固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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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开山闻言只得应着,刘文静低着头默然不语,只是听到高攸之这三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西秦义兴王宗罗睺被大唐丰州总管张长逊给揍了,薛举便举国之兵来犯,这次薛举便是聪明许多,不再是孤军深入,未免再次被抄了后路,薛举亲率主力从安定郡进发,直逼高墌城,同时,派遣骑兵去袭扰东北、西南两翼,牵制住北地、扶风二郡。

    而大唐行军元帅李世民率军来到高墌城时,却是身染疟疾,一病不起,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得高挂免战牌,将军队交由刘殷二人指挥。

    殷开山此人不以武力闻名,素有智计,起家为太谷县令,政绩卓着,投奔李渊后,任府掾,参预军略,屡次立功,所以殷开山最擅长的便是智谋。

    如果换做一员勇将,如丘行恭等人,定是老老实实的服从李世民军令,固守不出,但偏偏殷开山善于谋略,聪明人往往就会多想一些,殷开山当即找到刘文静。

    “秦王染疾,不能行动,更担心刘长史你不能获胜,这才下令固守,但依我看来,不可固守”,殷开山低声说道。

    刘文静眉头一皱,“你这是何意?”

    那一句“担心刘长史你不能获胜”,着实有些刺到刘文静。

    “如今秦王染病的消息乃是绝密,敌军不知,如若薛举知晓秦王染病,定会轻视我等,骄兵必败”,殷开山一脸自得,“而我军人多势众,以逸待劳,届时兵出高墌,以绝对武力正面进击,当可大胜”。

    见得刘文静默然不语,殷开山又是附耳低声道:“届时肇仁公或可正式入主中书省,也未可知啊”。

    刘文静面不改色,心中却是想到李世民那一句,“高攸之也是如此想法”,想到此处,刘文静当即点头同意,“便依开山之计”。

    殷开山大喜,当即下去传令,心想此战过后,这个郡公之爵定是可以升为国公了。

    邓州,穰县,高冲看着这处城池有些失神,一旁的郑元璹笑道:“数月前,令尊便是从此地出发,大败朱粲”。

    高冲闻言亦是笑道:“今日,我亦将从此地开始,彻底剪除朱粲这颗毒瘤”。

    郑元璹朗声大笑,“那便由攸之为前锋,速破穰县”。

    “末将得令”,高冲应声道,而后战鼓声响,以高冲所部为前锋,直奔穰县。

    自古以来,攻城都是极为危险,攻城前锋多为炮灰,但郑元璹显然不会让高冲去做炮灰,因为穰县的贼兵并不多,自从唐军进击邓州以来,邓州境内的楚军每天都有逃散,这庞县本是邓州治所,乃是坚城,如今却仅有千余人坚守。

    仅仅一个冲锋,唐军便登上城头,而后唐军便如同决堤洪水一般涌入城中。

    邓州治所穰县在被朱粲攻占数月后,城头重新立起了唐字大旗。

    而后郑元璹率军众将祭奠阵亡在此的南阳郡公吕子臧,至于马元规,已是罪臣,斯人已逝,不在追责便是宽恕,自不可能再去祭奠,唯有南阳郡公吕子臧,着实可惜。

    高冲在家中亦是时常听起父亲提起吕子臧,高吕二人虽是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吕子臧之忠义,文韬武略,亦是让高君雅十分钦佩,奈何因为马元规这厮,如此人物,死于朱粲之手。

    “如今西有显州杨士林拦截,朱粲在劫难逃”,郑元璹直说道,“兵贵神速,明日一早,便兵发冠军县,直取朱粲,此贼多活一日,我心中愧疚便多一日”。

    一路过来,邓州境内,十室九空,仅剩一些老弱病残在苟延一息,经过朱粲的驻地,更是遍地的新鲜骸骨,只见骨而不见肉,但凡是正常人见着那凄惨的一幕,心中都是不忍。

    郑元璹作为传统儒将,心地仁善,不仅将那数百名女子妥善安置在淅州,对于沿途的老弱病残亦是多加收容,高冲对其也是甚为钦佩。

    “此番朱粲插翅难逃,届时将其立于冠军县街头,凌迟处死,以解邓州百姓心头之恨”,高冲咬牙切齿的说道。

    “凌迟?”郑元璹听得眉头一跳,“可是北齐文宣帝之轻刀脔割,此刑虽是残忍,但用在朱粲身上亦不为过,可行,届时便将其轻刀脔割,一应后果,自有我来承担”。

    高冲却是不知道,此时凌迟尚不是一个确定的刑罚,直到五代时,凌迟才作为刑罚被列进法典。

    当然,在此之前,凌迟之刑便已出现,北齐文宣帝称之为“轻刀脔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