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大将军府别驾
入夜,正平城里死一般的寂静,街上空无一人。
忽的,一队人马打破了黑夜的寂静,这队人马直奔郡守府而去,直吓得府门看守惊慌失措。
“什么人?止步”,守卒忙是持刀喝问道。
“我乃陈叔达,有要事见郡守”,马蹄声声,陈叔达打马上前说道。
守卒仔细看了看,陈叔达这带着上百人马,顶盔贯甲、持刀备弓,似乎来者不善啊。
正在这时,府门大开,出来一个文士,见到陈叔达便是拜倒,“见过陈通守”。
“张司马?”陈叔达见得此人不由得一怔,而后猛然反应过来,看向府内,“郡守何在?”
张司马闻言忙是说道:“郡守傍晚时分便出城去了,说今夜通守必会前来给我们一个好前程,命我等入夜之后在此等候,听候差遣”。
话音落下,府中陆续出来了三五人,具都是陈叔达相熟的绛郡佐官。
陈叔达闻言一惊,翻身下马,直奔中堂而去,只见得案桌之上,摆放着一个木盒,陈叔达眼神一凝,他知道这木盒是放置何物的。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正是绛郡郡守的官印,盒底竟还有一封信,封面书写着“陈叔达亲启”,陈叔达一怔,忙是打开。
“子聪既已有心献城,吾为绛郡百姓计,自当成人之美……”。
寥寥几行数十字,陈叔达看罢五味杂陈。
“陈通守,我等何去何从?”张司马犹豫了一下,当即问道。
“开城,迎接唐公义军入城”,陈叔达看了看在场佐官,沉声道。
“下官领命”,张司马等人一听到此话,顿时大喜,忙不迭去准备迎接仪式了。
看得陈叔达有些发愣,而后,看着手中书信,亦是摇头苦笑道:“看来裴郡守早知如此结果了”。
不多时,城门大开,陈叔达带领正平城将佐属官连夜奔赴唐营,恭请唐军入城。
当夜,绛郡治所正平城,归属于唐。
翌日一早,李渊高坐郡守府首位,左右分列文武,意气风发。
“诸公,兵贵神速,明日进驻龙门,直逼河东”,说着李渊精神振奋,一拍案桌,“只要破了河东,便可畅通无阻的直捣长安,经略关中”。
众将闻言亦是无比激动,眼看王图霸业可成,封妻荫子在望,岂能不激动。
这时,李世民出列道:“阿耶,河东有屈突通固守,一时间恐难攻破,如今高长史已破文城郡,往西去再无阻挠,不如借路文城郡,继而南下直击长安,岂不更好”。
通过高君雅偏偏连连告捷,李世民亦是受此启发,何必一城一地的去逐步攻取,直接绕路攻破长安,长安一定,关中便是囊中之物了。
而原本从太原南下,需要攻破河东才能图谋长安,但如今文城郡已破,大可以从文城郡进军长安,河东郡屈突通这个硬钉子就没必要去硬拔了。
李渊闻言亦是不由得有些意动,刘弘基也在一旁帮腔道:“有道理,确实没必要跟屈突通去硬碰硬,我们攻破长安,便大事已定啊”。
李渊也是不住地点头,李世民正欲请缨出战,忽然,裴寂出声了。
“不妥”,裴寂直摇头说道。
众人看向裴寂,只见得裴寂很是郑重的说道:“兵者,大事也,岂能犯险。
长安阴世师、骨仪等人皆非庸人,且长安城高墙厚、兵精粮足,若不能迅速攻破,河东屈突通引兵来攻,届时腹背受敌,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听得裴寂的话,李渊心里一惊,裴寂见状继续说道:“莫要被长安这个诱惑迷了心神,一步步来更为稳妥”。
稳妥这两个字顿时说到李渊的心坎里去了,当即决断道:“还是按照之前策略,先破河东,而后西进,不可犯险”。
听得裴寂的话,也有人不自觉的点头附和,裴寂的话有理有据,确实妥当,放着背后的河东屈突通置之不理,直奔前方的长安城,那万一长安城短时间内没打下来,而屈突通又引兵来攻呢,到时候腹背受敌,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世民闻言却是眉头微皱,颇有些不甘心,“可如今高长史已破文城郡,我们大可以直击长安城,若文城郡如此地利不加以利用,着实可惜”。
高冲闻言灵机一动,当即说道:“既如此,何不兵分两路,一路围困河东,以应付屈突通,一路直奔长安,寻机破城”。
众人听闻这话,眼镜一亮,也是觉得有理,纷纷点头。
“我等如今兵多将广,分兵两路确实可行”,裴寂捻须点头道。
一路南下,李渊的兵马不仅没有折损,反而越打越多,确实称得上是兵多将广了。
见得同样谨慎的裴寂也是赞同,李渊斟酌一下便是说道:“那便分兵”。
经过一番商议,由李渊亲率大军直奔长安,而李世民率领右领军人马由龙门渡河抵御屈突通。
而出乎高冲意料的是,李渊竟是特意将高君雅留在身边,特为此宣布设置别驾一职,升任高君雅为大将军府别驾,职位等同于长史,而右领军府长史由陈叔达担任。
这一番任命可是让众人着实有些惊讶,而刚刚从突厥赶回来的刘文静得知消息后鼻子都气歪了。
据说是去找李渊理论了一番,但被李渊拿出高君雅连破二郡,劝降绛郡的功绩给怼回来了,高冲算是知道,自家这是与刘文静结上仇了。
要知道别驾此职来头可是不小,源自于汉,汉时设置别驾为州刺史的佐官,因其地位较高,出巡时不与刺史同车,别乘一车,故名别驾。
大业三年,杨广废州设郡,改别驾为长史,是故长史与别驾实则是同一职权,都是主官的第一佐官。
本来刘文静自持与李渊李世民相识甚久,向来以“老人”自居,连裴寂都不甚服气,更别说其他人了,这一番出使后,高君雅一个后来投奔的竟是位居他之上,刘文静如何能忍。
对此高冲表示他也无奈,但也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高冲依稀记得,刘文静这厮似乎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