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果然实力不凡!”
面对汪海潮的称赞,罗尘面不改色。
“区区手段,何足挂齿。”
“道友,请入座吧!”
汪海潮也不扭捏,好似之前那一幕针锋相对,从未发生过一样。
大袖一挥,就在为他留好的位置下坐了下来。
闵龙雨、李达二人也乖巧的在身后长桌上席地而坐。
只不过落座之前,闵龙雨看着罗尘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斜月谷之战时,他不过炼气八层,如今竟然真的筑基了。”
“之前还当是虚张声势,却没想到实力如此不俗!”
“当真是,好快的进境啊!”
有他这般想法的,不只是他一个。
诸如南宫钦、李敖这等小辈,在看见罗尘轻而易举化解汪海潮那一记法术之时,心头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证筑基之威又是一回事。
换做他们,绝对是无法挡下那一击的。
尤其罗尘,一动不动,只是轻轻一拂,就将其化解,更加震撼人心了。
此时,大厅中。
罗天会众修,也是心头一凛。
会长,初入筑基,就这般强悍了吗?
和他们的震惊不同,南宫谨和李一弦二人,眼中却是流露出一抹慎重之意。
刚才罗尘那看似随手一拂,却隐含某种玄奥。
这是何等法术?
汪海潮的试探,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但凡筑基大典、元婴大典,总会有人出手讨教一番。
不为落别人面子,只是为了给双方一个,接受大家从此以后都是同辈之修的理由。
南宫谨和罗尘之前有过联盟,自然不好出手。
李一弦因为《乙木药王经》的原因,也和罗尘私下做了交易。
在这大喜之日,更不好出手。
因此,这任务便落到了汪海潮身上。
一来,二人之前有仇,有合理的理由。
二来,简单交手,若罗尘接下后,相视一笑,前尘旧事以后就不必再提了。
只不过,原以为罗尘会狼狈一二。
这样,以后对待他们三人,也当执后学末进之礼。
却没想到,他不动如山,一拂而过。
如此一来,那大家就真正是平起平坐了。
甚至,因为这丝毫不带烟火气的一拂,让人还得对其高看三分。
面对众人的心思,罗尘洞若观火。
但脸上,却是不露丝毫之色。
对
她拍了拍手,很快外面就陆陆续续送进了各种美食菜肴。
觥筹交错,瞬时而起,再不复之前剑拔弩张之姿。
酒席进行到一半之后。
罗尘和三大筑基,交流起了筑基心得。
“我辈修士,炼气为主,炼神为辅。是以,灵气关,最为影响筑基。”
“面对此关,世人无不以灵丹妙药,假借外力,突破境界。”
“这没什么好谈的,不过是资源而已。”
“而我要谈的,就是在突破筑基之时,神魂的重要性。”
“不管是从容调动庞大的灵力去冲击丹田,还是重铸根基,亦或者收束奔涌灵力,使其灵力化液。神魂都在其中,扮演了最为重要的角色。”
“若神魂不足,即便侥幸突破……”
随着罗尘的侃侃而谈,场内所有炼气九层修士,都停下了手中动作。
他们屏息凝神,目光灼灼。
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罗尘身上。
偶有一两句振聋发聩之言,他们无不将其在心中默念,死死记下来。
哪怕是曾问、袁婆婆这等道途断绝之辈,此刻也没有任何散漫。
即便他们用不到这等筑基心得,以后也大可传给后人。
其中!
南宫钦、李敖、闵龙雨、李达这四个外人,听得尤为仔细。
他们今天被长辈带来此地,不为别的,最主要就是为了罗尘的讲道。
这是任何修士突破境界后,举办大典,都会进行的一个流程。
他们如今,就是来沾光了。
一番讲道,进行了足足半个时辰。
众人听得,即便不是如痴如醉,也是全神贯注,不敢错漏一丝一毫。
当罗尘结束讲道后,轻轻的鼓掌声,自身边传来。
李一弦眸泛异彩,口吐玉音:“想不到,道友对突破筑基,感悟竟然如此之深!其中玄奥之处,哪怕我筑基数十载,都未曾想过。当真是令人,醍醐灌顶啊!”
“李道友谬赞了。”
罗尘对她拱了拱手。
“以你之见识,我这不过是微末之见罢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嘛!
然而汪海潮的话,却是让罗尘怔了怔。
他坐在那儿,眼中露出恍惚之色。
“原来竟是如此!”
“我当年拍得一枚筑基丹,借此突破筑基。其过程中,历经百般苦难,最后懵懵懂懂,才侥幸筑基。”
“即便成功了,也元气大伤。”
“若能早日听得罗尘道友这番话,或许我便不会受那般重的伤。”
罗尘微怔。
旁边南宫谨轻声对南宫钦说道:“都记下了吗?”
南宫谨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这讲得,简直比父亲当年筑基之时,还要清楚细致。
甚至他有种感觉!
现在给他一枚筑基丹,他都敢去一搏筑基关卡!
见着众人反应,罗尘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到底讲了多少珍贵的内容。
他之前并没有意识到。
如他这般,借着五份筑基灵药,一口气冲击筑基境,在修仙界都是少之又少的。
尤其他神魂强大,除开第一次冲击外,后面四次,每一次都是忍耐着巨大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突破之时的各种细致反应。
这种感受,这般心得,是常人无法累积的!
饶是汪、李、南宫这般积年筑基,也不行!
他们当初筑基,也是有几分幸运在里面的。
让他们讲心得,不过三言两语,又何谈大道至理?
想通这一切后,罗尘不由哑然一笑。
自己今日,倒是做了一番好事。
也罢!
目光扫过泽,成功筑基?
罗尘讲道之后,大典还在进行。
只不过这一次,便是轮到另外三位筑基,投桃报李了。
“就由妾身先来吧!”
李一弦盈盈一笑,面对诸多目光,落落大方。
丝毫没有传闻中神出鬼没,见不得人的风评性格。
“本以为是罗道友抛砖引玉,却没想到你直接砸了一块宝玉出来。”
“如此一来,我倒是不好藏拙了。”
她看着罗尘,樱唇轻启。
“妾身八岁许道,十二炼气,历经三十载炼气大圆满,如今筑基已过八十载有余。”
“斗战之能,或有不足。”
“但在槐阴一道、乙木一道,都有所得。于我看来,乙木功法所得灵力,以绵密悠长为特点。是以,修行之时……”
随着李一弦开口,诸人纷纷凝神听去。
但大多数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不得真意。
唯独罗尘,听得眼中不断绽放精光,脑海里更是心绪起伏。
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李一弦,好女人啊!
知道他主修的是乙木之道,此刻却是将多年心得叙述出来。
即便某些地方,有所藏拙。
但就是自己听到的这一部分,都对他颇有助益。
原本还觉得前路不清的罗尘,此刻隐隐看到了修行方向!
“原来,筑基之后,竟是这般风光,完全不同于炼气期!”
在李一弦说完之后,罗尘对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多谢了,李道友!”
李一弦笑着点头,没有推辞这份真心实意的道谢。
然后,便是南宫谨、汪海潮分享筑基之后的修炼心得。
二者一修冰雪之法,一修水属之法。
虽和罗尘主修不同,但触类旁通之下,罗尘也多有收获。
如此这般,筑基大典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之时。
此时,外面罗天会诸多修士的庆祝已经结束。
寰宇大殿也缓缓关上大门。
所有炼气九层修士,都主动离开了大殿,将里面的空间留给四大筑基真修,商讨大事。
出来之后,自有司马惠娘带人招待几位来宾。
却没想到南宫钦谢过她好意,径直走到了秦良辰夫妇面前。
“嗯?”
秦良辰眉头紧皱,看着来人。
面对他的戒备,南宫钦苦笑一声:“当初之事,各为其主,对不住道友了。”
当初围攻斜月谷之时,是南宫钦带着家族修士,设伏拦截秦良辰驰援。
结果被秦良辰释放玉鼎剑阁的杀招,将其杀得损失惨重。
此事,一度引起轩然大波。
急于立足大河坊的南宫家,更是放出过追杀令。
只不过后来罗天会建立,考虑到背后的靠山苗文。
南宫家主动撤销了追杀令。
此刻,面对南宫钦迟来的歉意,秦良辰一时间反而尴尬住了。
本以为是来放狠话,却没想到,是来道歉了。
他这个大老粗不知如何应对,但为人处世已臻化境的慕容青涟却很擅长。
微微一笑,慕容青涟说道:“道友也说了,各为其主,怪不得谁。何况,当初道友并没有暴起下手,而是最初选择了和我家夫君公平一决。”
那一战,个中内幕,外人不知。
但他们,却是很清楚的。
南宫钦当初的确有几分君子风采,明明在提前设伏的情况下,仍旧选择了和秦良辰一对一。
不知是该说他年轻气盛,为名所累。
还是该说他,确实不同于一般散修,行事磊落。
见慕容青涟这么说,南宫钦也不由松了口气。
“话是这般说,但让秦道友断了一臂,确实是我方之过。”
“如今我们两家同气连枝,这般往事却如鲠在喉,横亘于你我之间,着实不好。”
“前日,小弟侥幸得到一截莲生七窍藕。”
当莲生七窍藕这个名字从他口中道出的时候,秦良辰不由神情剧震。
就连慕容青涟,也是花容微颤。
“虽只有一截,不可行那重塑体魄之效。但秦道友,也只断了一臂。”
“若以其滋补,或能重塑窍穴,从此不碍大道。”
话落,他手腕一翻,一截巴掌大小的莲藕出现在他手中。
藕有七孔,整体洁白如玉。
更有丝丝缕缕的灵气,如藕丝一般,在七窍之中,循环往复。
“我愿将此物,赠与秦道友,从此前嫌尽弃,永结同好!”
面对南宫钦真诚的目光,秦良辰迟疑了。
“那就多谢道友了!”
慕容青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接过那截莲藕。
随后回头看着秦良辰,目光中有兴奋,也有期待,更有哀求。
“夫君,当年之事,就让它随风去了吧!”
见状。
秦良辰不由叹了口气,跃过慕容青涟。
对南宫钦拱了拱手。
“当初之事,我下手也过于狠辣。”
“如今道友给我面子,我又岂能自矜。”
“若有闲暇,我当去一趟南宫家,为当初死在我手下的道友们,上一炷香,聊表歉意。”
这便是要去“请罪”了。
南宫钦也松了口气,这是来之前,父亲特意安排他的一件事。
他们都知道,秦良辰夫妇和罗尘关系匪浅,乃是一个小院中走出来的朋友。
如今南宫家和罗天会结盟。
但他们和秦良辰的事情,却一直卡在那里。
短时间还好,长久下去,未尝不会是一颗隐藏的祸种。
如今能够以三阶灵材,将其解决。
怎么也都是一件好事。
真的算起来,秦良辰若是上门替亡修上香,也算给南宫家低头。
他们得了面子,当初之事便可既往不咎。
而秦良辰得了莲生七窍藕,可以重塑窍穴,是得了里子。
两方都收获了最想要的东西。
又说了一些客气话,南宫钦才慢慢回到宾客所待的小楼。
进楼之时,与李敖点了点头。
两人是老对手了,论道台上,交手不下五次。
他胜三,李敖胜二。
进去之后,南宫钦却是微微一怔。
来自大江帮的两大炼气九层修士,一者念念有词,一者踱步不停。
“神魂竟有这般妙用,若以此收束鬼魂……”
南宫钦眉头微皱,此人名叫李达。
一身鬼气森森,端不似正道修士。
口中所言,更是颠三倒四。
而那闵龙雨,坐立不安,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
“真是奇奇怪怪的两人。”
南宫钦内心吐槽之后,也懒得关注二人,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了下来。
喝着茶,脑子里想的却是先前罗尘讲道的画面。
“筑基,筑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