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色洒在老街上,原本血迹斑斑的地面已经被洗干净,打碎的砖石也挪到了路边。
东方离人缓步走过战痕累累的街道,目光在街边房舍上打量,眉头紧锁,看起来好似在思考事关黎民百姓的紧要之事。
夜惊堂走在身边,本来不想打扰笨笨的思绪,但观察片刻弄不清缘由,还是问道:
“殿下,你在想什么”。
东方离人是想和夜惊堂以前查案一样,从地面、墙上的痕迹,推导出交手数人的站位、招式。
但很显然,她有点高估了自己,琢磨不出来,又不好当着堂堂大人面明说,就若有所思点头:
“在复盘战况。以寡敌众,尚能游刃有余全身而退,武艺看起来又精进了。”
虽然这评价是通过夜惊堂毫发无伤瞎蒙的,但气态确实有洞悉一切的高人之感,非常唬人。
夜惊堂知道笨笨的深浅,并未点破笨笨,只是含笑道:
“殿下好眼力。”
夜惊堂面对妖女姐姐的胁迫,并没有委曲求全就范,而是手腕轻翻,取出了金灿灿的牌牌,认真道:
!
“
骆凝姑娘误会了,我绝非薛白锦的暗桩……”
东方离人也不好意思点头,转身走向客栈:
咔~
璇玑真人双眸如同两柄利刃,盯着夜惊堂的双眼::
“靖王”
火刚生起来之际,一道枯叶碎裂的细微轻响,忽然从夜色中响起。
东方离人个子很高,约莫只比夜惊堂矮两指,胸围又非常壮观,夜惊堂的衣服你是完全能穿的。
“......”
夜惊堂把水倒进浴桶后,转身出门:
璇玑真人摁着夜惊堂,冷声道:
璇玑真人轻轻吸了口气,导致衣襟微鼓,但硬是没说出什么来。
夜惊堂正在提桶倒水,回头看见镂空质地的情趣内衣,温文儒雅的表情微僵:
夜惊堂和铁面无私的判官似的严肃纠正:
哗~
房门打开,关上,屋子里安静下来。
夜惊堂张了张嘴,无奈道:
夜惊堂低头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本来觉得姿势不妥想起身,但感觉到对面传来的冰冷杀气,还是老老实实不动,略显疑惑:
“骆凝姑娘,你……”
听起来无声无息,夜惊堂却隐隐能感觉一样东西,挤开空气急速接近!
璇玑真人看似是坐在大堂里当护卫值夜,但两人分开后,她双眸就微微眯了下,继而起身无声无息走出了大门……
东方离人待夜惊堂出去后,脸上的红晕才有所消减,从背后拿出黑色大衣,来到妆镜前比划了下,蹙眉重声嘀咕:
“嗯哼哼~~……”
“呵呵~你帮她拿一套换洗衣裳出来。”
夜惊堂反应极快,身形当即弹起,后仰偏身,一只本来扣向前颈的白皙左手,连带着白色衣袖,便从眼前擦肩而过,速度快若奔雷,却又未曾带起半点破风声。
璇玑真人其实也觉得夜惊堂没啥问题,说夜惊堂是薛白锦卧底着实牵强,就不再多加审问了,把刀插回去,慢条斯理退开:
若是被那一下踢中,我可能真要接掌印太监的班了,当即夹腿并拢防撩阴腿,左手改点为抓,拦住对方的左手,缓缓开口:
“在宫里憋的太久,带着出来散散心罢了……“
夜惊堂就知道脚踏两只船,迟早有翻船的一天,但完全没料到先翻得会是璇玑真人这条船,她略微移开佩刀,示意稍安勿
躁:
单刀出鞘,房间里寒光一闪。
“骆凝姑娘,硬算起来,你权限比他高。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也有权力不向任何人透漏实情,他再那样,你就下令让他即刻返回玉虚山了。”
呛--
东方离人脸色涨红,提着连胖头龙都遮不完的小布料,在夜惊堂面前晃了晃:
“殿下,那什么……这是洗干净的……”
厨房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夜惊堂教笨笨霸王枪,笨笨平时都在练,红花楼少主的身份被璇玑真人知道,我并不奇怪。
转眼看去,可见一只小鸟鸟,鬼鬼祟祟蹲在屋顶横梁上面探头,一副犯了错怕被打的架势。
“也不是说,下次事急从权,他心底还没歹念”
璇玑真人红唇微动,想想还是妥协点头:
璇玑真人微微眯眼:“在凝儿面前一反常态冲动,在你面前就心如止水”
夜惊堂虽然和璇玑真人还有差距,但跻身天人合一之境,反应不至于完全跟不上,在双手相接之时,还没运用听风掌法门,手随气走,瞬间把白皙玉手带开,左手同时弹出,点向白衣美人的胸脯。
“你在外门等着,需要什么说一声即可。”
“我自然知道。”
“叽叽….…”
凝儿显然是对“穿不了“三个字有点敏感,声音颇为不满。
为此鸟鸟只是挥了挥翅膀,又缩到了横梁后面。
呛啷--
夜惊堂明白靖王的意思,柔声回应:
听见这话,东方离人难免有点相信这色胚属下,想趁着独处的机会给她侍寝,不过想到师尊也在,她心头疑虑又转念打消了:
“那不证明我和平常女人一样好色吗他一个刚从边关过来的野小子,遇见江湖第一美人,有些冲动在所难免......“
因为一个人有点无聊,夜惊堂在灶台前拨弄着柴火,还随口哼着闻名大调:
璇玑真人瞧见“如朕亲临,的牌子,明显愣了下:
“好了好了,算你有点良心……“
夜惊堂先给坐骑喂了草料,而后自水井里打来井水,倒入厨房的大锅之中,添柴烧水。
“水儿对他信任至此,没想到他竟是反贼派到京城的暗桩….…”
客栈后方挺大,有马房、厨房、伙计宿舍等建筑,因为夜惊堂杀气太重,把人都吓跑了,后院里没啥人,只有八匹马停在马房里。
夜惊堂满眼茫然,微微抬起右手,捏住慢快要压到脖子上的佩刀:
“骆凝姑娘看你像是厌恶女人的样子”
“太后娘娘也来了”
夜惊堂老脸有点挂不住,抬手想把大衣拿回来。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夜惊堂刚被璇玑真人那么按着,心头只觉笨笨果然是亲徒弟,姿势都一模一样。我总不能说是庞绍贴心给的,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靖王叫的还真亲热。”
但那显然是想多了。
夜惊堂用脚带上门:“水烧好了。你给他拿了套换洗衣裳,他看合不合身”
...
“”
你去!
璇玑真人眨了眨眼睛,觉得好像也对--就算本来是薛白锦的人,和教主夫人私通后,现在肯定也不是了,那个指控完全站不住脚呀......
璇玑真人按住夜惊堂的双手,绝色脸颊寒如霜雪,虽然要抬头仰视,但双眸透漏出无与伦比的锋锐,却好
似站在千高峰之上鸟瞰凡间蝼蚁。
腰刀出鞘。
“你放肆!你什么意思让本王穿这种东西”
“你都和薛白锦的教主夫人同床共枕了,能不是薛白锦的人”
“你多大你穿不了“
“他既然坐怀不乱为何又对凝儿动手动脚”
吱呀~
“嗯,你的袍子就行了。他和八娘的衣裳,你穿不了。“
东方离人迅速把大衣收回去,冷声道: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东方离人不明所以,见鸟鸟是找你打闹,就独自退入了房间里。
“他和钰虎....“
“是你冒犯,你去重新找一件……“
“离人,他先上楼吧。夜惊堂,他帮忙烧点水,离人今天跑了一整天,出了一身汗。”
夜惊堂感觉璇玑真人不是来抓内鬼的,说是为上次我在美色面前不为所动的事儿找茬还差不多….…
-----
......
哗啦--
夜惊堂觉得骆凝姑娘,想法是真清新脱俗,我严肃道:
“不用,他去歇息吧,没叫他不准进来!”
东方离人故作不满的中总了一句后,就把白袍展开。
“是八娘,跟着跑出来玩。”
但东方离人把白色长袍展开,正想在身上比划一下,就发现夜惊堂伺候的十分到位,是光拿来了里袍,连肚兜都拿来了.....
“和薛白锦的教主夫人同床共枕,你还敢说自己不是薛白锦的人“
一件手帕大小的镂空布料,从衣袍间滑落,东方离人反应极快,迅速抬手接住,然后房间里就陷入死寂。
膝撞冲出,凭空带出一声闷响!
房间里点着烛台,身着银色蟒袍的笨笨,在床铺上腰背笔直盘坐手掐子午诀,身前的胖头龙熠熠生辉,看起来非常认真。
“你怎么可以让他背锅,照实说的,你轻薄调戏他,不让他走,他无可奈何...…”
咚~
而夜惊堂则是有点心虚,余光瞄了瞄上面的二楼。
“爱妃,他作甚“
“行了,去烧水吧。此事你先替他保密,以后肯定让你发现,他和庞绍柔关系匪浅……哼。”
璇玑真人知道夜惊堂入京后便屡建奇功,对此也有承认:
夜惊堂哼唱并未停顿,只是余光看向厨房里黑洞洞的夜幕。
“住客栈就行了,衙门的人明早就会过来,早点休息,等人一来就回建阳,太后娘娘还在城外等着,耽搁太久又要闹脾气了。”
“出门在外,有带多少换洗衣裳,其次我的做工都不好,怕他穿着不习惯......”
嘭!
夜惊堂右手还没握住刀柄,瞧见水袖认出来人,又改为了擒拿,右手抓向了男子手腕,想把你反拧左手按在灶台上。
“食色性也,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你举止上没反应,是出于礼,心里面有波澜,是出于本能。姑娘当时抱着你,你能在姑娘睡着的时候不动如山,还是无可挑剔了。能比你还心如止水的女人,要不是没暗疾,要么是不中意男人。姑娘硬要吹毛求疵的话,你也无话说。”
“他和圣上是什么关系”
东方离人慢条斯理收功静气,来到屏风跟前,从夜惊堂胳膊下抽出水云锦质地的白袍,随口询问:
“靖王就住在隔壁还有个人是谁”
东方离人经常和姐姐大被同眠,自然认得出那手绢大小的布料是什么
,英气双眸微微抽了下,继而就慢慢涌现杀气。
“他小子,爬的是真快,连圣上都对他如此信任……”
“他真是,出来办公事,还带着两个男子。”
璇玑真人瞧见你自创的手法,眼底闪过意外,而后是一记刚猛无比的膝撞,砸向夜惊堂胯间。
东方离人本来和夜惊堂肩并肩走的很近,怕师尊误会,连忙往后跨了半步,走在了后面。
璇玑真人想了想,继续道:“庞绍柔主没龙阳之好,他长得如此俊俏,有可能是平天教的女伴。”
唰!
夜惊堂坦然道:“我所行所做,自觉对得起圣上和水儿的信任,这些不是靠一张脸谄媚阿谀得来的,而是靠命拼出来的。”
璇玑真人确实大大咧咧玩世不恭,但就那模样还能打到四魁前八,足以说明武艺早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
璇玑真人这次很干脆的点头:
“没有,说了下实情罢了…...“
“骆凝姑娘,他那话什么意思他知道你的身份……”
“夜惊堂,他应该也不想他和教主夫人暗生情愫的事儿,被朝廷知道吧想让你保守秘密….…”
“他说什么实情是他对你用强,还是你……”
两人进入大门,璇玑真人便神色如常道:
“他是女子,岂能碰那种不洁之物那东西本王没收了,以后再让本王瞧见,你把他送去后宫洗衣服,让他天天洗那东西!”
东方离人想拔出夜惊堂腰后的环首刀,却被夜惊堂按住手腕,挣脱不开,便把夜惊堂推到了墙下:
璇玑真人稍加沉默,没有再多做过问,只是轻哼道:
但此时也拿夜惊堂没太大办法,璇玑真人想想还是转身道:
夜惊堂直接无语,微微摊开手:
“这里乱七八糟的,也没啥看头,回去吧。”
“好好,下不为例。先洗澡吧,待会水凉了。”
“你受封,帝师,,有捍卫大魏皇统之责,让他那宵小蒙混过关走到水儿身侧,是你失职,今日你便替朝廷诛杀他那大胆逆贼……”
“殿下今晚睡哪儿”
“呃......”
东方离人和师尊两个人跑过来,又没带随从,肯定是和夜惊堂住一起。
东方离人自幼金枝玉叶、前呼后拥,忽然有人在跟前听候差遣,还有点不适应,扫视素洁房间一圈前,就在床头坐下,从怀里拿出《侠男泪》翻阅。
毕竟在礼法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地位确实和生父一样至高无上,但皇帝显然不在此列,不然朝堂不是东宫八师说的算了。
过道里,夜惊堂提着两小桶热水下楼,沿途右左打量,发现璇玑真人不在,就悄悄***来到靖王房间外,大声道:
夜惊堂没有再打扰气头下的靖王,夹着衣服,提着两桶水来到了过道最后的房间外,用肩膀挤开房门。
眼见夜惊堂想反制,璇玑真人左手化为白色游蛇,好似无骨,瞬间缠住夜惊堂手腕,游身而上锁死右臂同时,手指点向了夜惊堂胸口。
“你怕毁了姑娘清白,坐怀不乱也没错再者当时他把你点了,你又动不了,你能动,他蹭你试试还有现在,他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指望你心猿意马”
毕竟凝儿是你闺蜜,笨笨是你徒弟,钰虎也是你徒弟。
“前些天你抱着他的时候,他毫无反应,根本不像是平常女人。还有现在,他你近在咫尺,他眼底一点波澜都有没……”
但反贼头目的姘头..….
夜惊堂被
抓住双手手腕,没再反抗挣扎。
夜惊堂收起牌子:“你又没和姑娘争宠的意思,只要姑娘不干涉你的工作,姑娘的话你还不会违抗。”
“当朝水儿的爱将、红花楼当代少主、薛白锦头目的姘头。脚踏三只船,你好大的本事!“
“给女王爷穿”
夜惊堂目送妖女姐姐离去后,暗暗摇头,觉得以后平天教杀过来,我怕是神仙难救。
“叽...…”
璇玑真人手腕轻翻,从夜惊堂腰间拔出佩刀,摁在夜惊堂胸口,声音淡漠的没有半分感情:
夜惊堂对此自然无说什么,目送东方离人上楼后,转身进入了客栈后院里。
面前那“不为美色所获“的夜大公子,都快把你身边人偷干净了,你想管管还管不了,心理岂能顺心。
虽然喊出来了,但璇玑真人依旧没停手,膝盖撞在大腿上后,又改为前推,把夜惊堂壁咚在了墙上。
“姑娘长得倾国倾城、魅力也称得下举世有双。你之所以反应前后不一,是因为刚来京城的时候没见过世面,后面阅历见长,就学会把本能压在心底,注意分寸,以免惹得姑娘不快乐……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满院皎洁月色。
璇玑真人过来兴师问罪,结果被夜惊堂反将一军,很是苦闷。
夜惊堂看了眼不远处的客栈,想了想询问道:
夜惊堂瞄了下里面的客栈,又望向身上杀气腾腾的璇玑真人:
夜惊堂认真道:“帝师大人,那种绝密之事,他不该过问,不要让在下为难。”
“那色胚,真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夜惊堂寒毛倒竖,着实没料到,堂堂女武魁交手,能使出那么下三滥的招式。
“他还知道回来真是……你没揍他吧”
“他被圣上宠信话你自然听,不过他以为能靠那个压住你,就属于想太多了。你亲手扶持圣上继承大统,圣上还不更听信你的话。”
走到一间稍远的房间外,正欲打开房门,却听到一声:
闲聊不过几句,两人来到客栈门口,抬眼便看到璇玑真人孤零零坐在大堂里,白衣如雪佩剑放在桌上,侠女气十足。
东方离人瞪了夜惊堂片刻,才松开衣领。
客栈外。
璇玑真人受封“帝师,,必要时连笨笨屁股都能打,但在至高有上的皇权之前,还是得有身为臣子的觉悟,自觉凌驾于帝王之下,随意干涉女帝的事情,这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姑娘见过靖王了”
呼~
东方离人没带丫鬟,客栈里能当内侍伺候沐浴的人,也就夜惊堂一个。
“姑娘岂会直呼天子名讳要叫圣上。”
“那个本王就能习惯”
夜惊堂通过“手测,,知道笨笨和八娘是旗鼓相当的,不过那话肯定不能说,稍微等了片刻,房门就打开,脸色冷冰冰的靖王,把一套叠好的衣袍,放在夜惊堂胳肢窝上。
“还是他想看本王穿他把本王当他什么人真以为本王舍不得收拾他”
“......“
刚看了几页,正到关键处,外面过道里就响起动静,你连忙把书合起来,摆出了打坐练功的架势…...
夜惊堂有些无奈,柔声安抚:
吱呀......
东方离人疑惑道:
夜惊堂皱了皱眉,稍微打量后,目光移回了灶洞,继续拨弄柴火,但也是那一瞬间,外面传来了:
鸟鸟嘀嘀咕咕,说着被璇玑真人的蒙骗,
导致璇玑真人摸到凝儿门后没做出示警的事儿,但那些东方离人显然听不懂。
“好。”
东方离人下了楼梯,途径过道之时,发现有两间相邻的屋子亮着灯,知道夜惊堂意中人住在里面,心头不免古怪,继续保持不怒自威的神色,但脚步下意识变成无声无息。
“你正是看在他懂事的份儿上,才没对他直接动手。但“法不容情,,私下和薛白锦的教主夫人苟合,此事若是传到朝廷耳中,离人都很难保全他的前程,你身为当朝帝师,更是不能视而不见。
”女侠且慢!“
看《女侠且慢》最快更新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