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议,层出不穷的争议。
父母与子女,大家与小家,牺牲还是明哲保身,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各自的答案。
是为了孩子的未来,强制性规划路线,还是放任自由生长,是为了保全小家不顾大家,还是应该大家在前,小家在后,这个问题困扰着整个世界的文明史。
江逸察觉到这些弹幕,不再犹疑,他看向克丽丝提雅,说道:“你的存在不也只是个例么,难道你们外域就没有为孩子强制规划路线的父母?”
克丽丝提雅见状还想继续说下去,江逸身上的金光突然将他的全身覆盖,克丽丝提雅顶着江逸腰子的指甲往下狠扎,却在一瞬间扑空。
仅不到毫秒的功夫,江逸消失在了她面前。
“你再快,还能快得过光么?”
江逸的身形从时空门落下,与此同时,一道时空门出现在了一座简陋幽暗的牢狱中,江逸身形从上方坠下,一个转身让自己双手撑地,随即双手一个俯卧支撑自己站了起来。
面前,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灰色囚衣男人震惊地看着他,警惕道:
“你是何人?”
此人一身奇装异服,然相貌却似我中原之人,却为何能突然来此?
男人仔细打量着江逸,一时间分不清他是敌是友。
江逸把衣服的拉链拉上,郑重地看向面前这个男人,行抱拳礼道:“后世晚辈江逸,见过先祖——文天祥。”
江逸给直播间的观众们介绍了这位人物。
许多观众一听顿时愣神。
“文天祥,江神居然要对话文天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句话是我在课本里印象最深刻的一句!”
“好家伙,又是一位充满遗憾的先祖啊,只是典藏华夏想借此表达什么呢,为大家舍小家吗,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也太片面了。”
“没错,古往今来有多少个文天祥,他毕竟只是个例罢了。”
“个例是个例,但文天祥先祖的精神影响了多少代人,这是不可否认的好吧。”
直播间里顿时争议无数。
“呵呵,影响多少代人?不见得吧,你除了记住他的一首诗之外,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知道他的一生都经历了什么吗?”
楼下很快有人发出质问:“你该不会以为自己会说一句留取丹心照汗青,就得到文天祥传承了吧。”
“我承认我们华夏很多先祖的确独一无二,但我不认为,这些先祖真正影响了我们的时代,他们不过是万万人中的极少数。”
外国观众看着转换成英文的弹幕,知道华夏观众在吵什么后,吃惊地打字问道:
“你们说的是文天祥是谁?”
“是啊,文天祥又是华夏哪位历史名人呢,他都做了什么呀?”
两个问题,加起来不过37个字,问的全是关于课本上的人物。
可这两个问题一出,许多观众,却是禁不住沉默了。
最开始的那个质疑弹幕出现时,不少观众已经在反思,他们发现,自己对文天祥的了解,的确少之又少。
他们背过他的诗,甚至还考过,有的甚至还为这句诗热血沸腾,奉为经典,可当被问及作者的经历时,却是没几个人能够说出来。
当然,在华夏数以亿计的观众之中,自然少不了对这部分历史有所涉猎的人,甚至还有不少史学专家,可这,在几亿观众的基数下,何尝不是少数?
可是,在课本上,每一个读书人,都会读过他的诗句。
读诗、读过典籍,却只读起来热血,不知道其中的深意,不知道作者为何而写,又怎么能够体会到其中真正的精神?
文天祥闻言一笑:“你说你是后世,有何证据?”
江逸说道:“晚辈可以突然出现,足矣证明晚辈有特殊之能,先祖不信的话,我可以再消失一次,然后马上回来。”
“民间不缺异士,我又怎知,你是否为元人派来劝我投降之人?”
文天祥和江逸始终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虽然文天祥在牢里不愁吃喝,元人有意拉拢,但也没有给他养尊处优的牢狱生活,居住条件依然艰苦。
江逸摇头,他看了眼文天祥旁边的破旧木桌旁,一条带血的灰色衣带平铺在上面,上面写着一个宋体字:
“吾位居……”
剩下的,应该是还没得及写。
江逸透过牢房的狭小通风口,看到月光铺洒进来,此时狱卒大多少睡去,也难怪先祖会在这个时候写字。
见江逸目光放在衣带上,文天祥拂袖一摆,身子挡在了衣带前,眸子怒火升腾,沉声冷喝:“你想作甚?”
江逸没有回答,他正视着文天祥先祖,一字一句道:
“吾位居将相,不能救社稷,正天下,军败国辱,为囚虏,其当死久矣!”
“顷被执以来,欲引决而无间,今天与之机,谨南向百拜以死。”
“其赞曰: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宋丞相——文天祥绝笔。”
“这……”
文天祥难以置信地看向江逸,上前几步,问道:“你,你怎知我要写之言?”
“先祖,晚辈真是来自后世,先祖您在衣带上写下的这首赞,将流传后世七百余年,从您之后,世人读书,更有了方向。”
“当真?当真否?!”
文天祥不敢相信会有如此离奇之事,可如今,事却发生在了他面前,一人就算有穿墙之异术,又岂可一字不差地读心?
唯一可信之言,便是他真来自后世,真来自华夏之后世啊!
不,不,真会如此巧合之事么,莫不是在梦中?
文天祥怀疑自己是不是饿糊涂了,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阵清楚的痛觉直入神经,却见江逸依然在自己面前。
心中,已然信了七八成。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江逸,那和中原人特征无差的脸颊,眼眶霎时湿润,手不受控制地搭上他的肩膀,激动不已地再问:“真否?”
“当真,先祖!”江逸解释道,“晚辈身怀奇能,若真要对你不利,或要做元廷的说客,又岂会这样大费周章呢?”
“是也,是也。”
文天祥思考了一下,发现确如江逸所说,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无判断之能了,当真是糊涂了!
“后世……后世可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