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ck,华夏哪有那么多要记的东西,什么1583年!”
史密逊看着密密麻麻的笔记都快疯了。
他不由开始想,自己的祖宗1583年在哪个旮旯头?
面对观众的疑问,江逸误打误撞地给出了答案:“和明史中所提的万历祸国不同,利玛窦就曾在日记中写道:帝国四周的防卫非常好,既有由自然也有由科学所提供的防御。
他们有装备精良的陆军和海军,很容易征服邻近的国家,但他们的皇上和人民却从未想过要发动侵略战争。”
江逸十分严谨地说道:“万历皇帝对科学的重视态度,以及产生的影响,都是可以看到的。”
“他改变了自宋元以来,华夏的算学、天文学、地理学等科学知识远落后于欧的现状。”
“在他的主导下,利玛窦开启了西学东渐,华夏的传统算学、天文学知识与欧的数学、天文学知识也因此而再度复兴,并很有可能受到西方传教士的启发发展成近代科学!”
“这一系列政策带来的影响都有史可查,但是清朝,却选择了闭塞的愚民之路。”
“一个传教士的言论,不足为信。”
康熙摆手一笑:“后世既有史书典籍,难道没从明史中看到他的功过么?”
“明亡之祸,便是出自万历。”
康熙十分不屑:“大清,岂能步他的后尘?”
“但明史,真的完全可信么?”
江逸正视康熙,反问道。
在明史和利玛窦的言论之间,他更愿意相信没必要吹捧大明的后者,并继续道:“史籍有载,明史足足编撰了一百多年。”
“在刊印之前,陛下,以及之后的雍正、乾隆都看过,有时甚至会亲自修改《明史》,对进呈上来的书稿,提出不同意见,极力掩饰一些东西。”
“但只要从各方典籍综合一下,便不难推断出,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功被弱化,过则被放大化了。”
康熙不置可否。
江逸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显然,在明史这方面,清朝确实有着自己的算盘,这几乎是每个朝代都会对前朝使用的一种手段,叫抹黑。
见康熙没有多说,江逸继续道:
“在万历十七年,万历‘怠政’之前,《明实录》中的记载是:‘皇上临御十年,纲纪修明,中外奉法,仓库充盈,四夷宾服,足称治安。’”
“史称:万历中兴!”
直播间的观众们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国人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以外国人对华夏的了解,就好像是在听天书一般。
但这并不妨碍……华夏文明依然是永远的神!
许多国家的观众都忍不住发出弹幕说道:“虽然不是很懂,但我就想直呼一句牛逼!”
“这么有条理的东西,你让我编我都编出来!”
“华夏,真是一个文明璀璨的国度,不知道这个节目是不是真实的?”
“当然是吹的,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五千年文明的国度,我还说我是一万年的呢!”
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很快接受这些东西,许多人都提出了质疑。
这跟自己国家所学的华夏历史,怎么不一样?
一些华夏观众虽然也不怎么懂,但国家台的节目他们还是信得过的,于是不断地敲打着屏幕:
“想要确认真实性的,可以随时来到我们华夏,当然洋垃圾请滚!”
“没错,我们欢迎想要了解华夏,友好华夏的人,此处排除废鸟……”
如果说,前两期给他们埋下的,只是一颗想要了解华夏的种子。
那么这一期,江逸所展现出来的庞大知识量,已经让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心中的种子发芽。
不少人,已经想要买机票来求证一些事情了。
康熙淡笑道:“你只言中兴,不言怠政,岂不有失偏颇?”
“难道朱翊钧怠政的事情,会是我们瞎编的么?”
对此,江逸并不只用语言表达。
他要让康熙,让现代的观众们,都亲眼看一看----
万历皇帝朱翊钧!
时空之镜的范围在雪亭中又扩大了些。
万历四十八年,弘德殿中!
一个身形消瘦的人正靠在御榻上。
面前,是已经当了八年内阁大学士,才第二次得见朱翊钧的方从哲。
见方从哲到来,朱翊钧看了身旁的司礼监太监一眼:“是该让他知道朕的病情了。”
朱翊钧干瘪,不见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挤出了一丝苦笑,把手抬起。
方从哲一路跪行到塌前,当他抬起头来,见到的是一只如柴的右手时,眼泪“哗”的一下迸出!
“陛……陛下怎会消瘦至此啊!!!”
方从哲万万没有想到,再见到朱翊钧时,看到的竟是如此虚弱的他!
“你……你说什么?”
朱翊钧已经听不太清了,很多话,都得由旁边的太监转述。
这一刻,方从哲终于明白,这位在国家急需开源的情况下,为了不让贫苦百姓受苦,宁死也不加征农业税,不顾所有大臣反对也要加征商业税的陛下……
终究,还是病倒了……
方从哲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外界都以为他们的皇帝在偷懒,在沉迷于酒色。
毕竟,万历皇帝沉迷酒色的程度,是可以在历史上排得上号的……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些年万历皇帝虽然没有上朝,却一直在通过内阁掌控着朝政!
至于后期,一个重病的皇帝,要想不对已经大势渐去的王朝造成坏的影响,是不可能的。
但,正因为他贪权,万历一朝,从未产生宦官之乱!
更未出现外戚专权,且没有产生奸臣、权臣!
至于他所谓的‘贪财’,江逸剖析,大概率是因为真的没钱。
都当皇帝了,想要钱直接拿就好了,还需要贪么?
江逸不断剖析着万历皇帝可以和康熙进行对比的地方。
他想起,自己在曾经翻看过的史料中记载着,万历时期,白银已经完全成为大明经济当中必不可少的交易货币。
而每年的税收中,都会抽出一百万两作为皇帝的私房钱,被称作是‘金花银’。
当然,这钱也不全归皇帝,万历皇帝还得用它来给身边的人发俸禄,还得用来应付各种赏赐。
毕竟,作为皇帝,既然要赏人,总不能抠抠索索的来句:“来人呐,给朕赏爱妃一两白银吧?”
再加上一旦有外敌入侵啦大江大河发大水,饥荒、雪灾等突发情况,言官们都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来句:“请发内帑!”
如果皇帝拿不出钱,就会被扣上‘贪财’的罪名。
但其实,万历皇帝也穷……
再加上钱又是国家刚需,这才有了他加征的商业税。
朱翊钧为此,硬生生收了二十多年!
这才让自己的内帑收入增加了几千万两,为后人应付辽东的战事奠定了基础!
要知道,当时的官员手底下或多或少都经营着些产业,这个制度从实行之初就没少被言官们血喷。
朱翊钧,就是在这种既生病,又不断被喷的情况下,为明朝续命了二十多年!
色而不昏,‘贪’而为民,控权而操持有度……
这是江逸,在了解到万历皇帝的事情之后,所做出来的部分总结。
随着对万历皇帝的了解深入,越来越多的观众也开始意识到,万历,基本上是被黑惨了……
而此时,康熙的眉头早已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