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上,是一连串略显潦草的字迹。
“这个。”
鲁塞克点了点上面的地址:“是拉克兰法官用空壳公司购买的一处住宅,价值两百多万美元。”
“以他的正常收入,肯定没办法支撑起这样的生活。”
艾琳提出疑问:“会不会是家族财产?”
事关重大,必须要弄清楚。
万一抓错人,这事情就不是尴尬那么简单。
“不会。”鲁塞克摇头道:“拉克兰家里不是什么老钱家族,他妻子那边也一样。”
“最主要,这栋房子是用空壳公司买的。”
“也就是说,就连拉克兰法官的家人,可能都不知道有这栋房子的存在。”
“还有。”他继续说道:
“吉恩还监控了拉克兰法官的车牌号码,已经将车辆找到,至少我过来的时候还停在那栋房子外面。”
两百多万的房子,自然是高档社区。
各项安保监控设施都非常齐全,有目的地针对寻找,自然能收到奇效。
“去吧。”
汉克想了想,对伊森说道:“把他带回来。”
伊森刚想动身,又被他一把抓住,犹豫两秒钟,汉克补充道:“别上手段,把人带回来再说。”
“放心。”伊森耸肩,冷笑道:
“就算这件事情跟拉克兰没有关系,最后一定是他来求我们。”
不管怎么样,这栋房子他就说不清。
所以,不用怕得罪人。
汉克也想到了这点,笑着松开手掌。
“鲁塞克。”
伊森看了看,又对着安东尼奥挥手:“你们两个跟我走。”
“我呢?”
奥林斯基情急,用力拽下鸭嘴帽。
不让他动手,他也坐不住。
“一起走吧。”
伊森挥了挥手,带头往楼下走去,抓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罢了,其他人可以留下。
北区。
干净整洁的街道上,三辆车陆续靠边停下。
周围是一栋栋外形雅致的小楼,花园里面绿植修剪得非常有水准,一看就是有园丁专门维护。
这个活,可不便宜。
在自己海德公园家里,每隔一段时间除了清洁卫生外,家政公司还会给别墅的庭院绿植进行修剪维护,一年下来,花销不老少。
“不愧是法官。”
奥林斯基甩上车门,咬牙说道:“眼光倒是非常不错。”
这个时候就不要提眼光了,只要是有钱,那么住的地方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建筑设计师们也不是吃素的。
“走吧。”
看向停在旁边的银色宝马,伊森耸了耸肩,快步走到铁艺门前。
一声轻响,门栓被轻松拉开。
四个人沿着石板路走上台阶,来到这栋四层高的小楼门廊上。
雷达里,两个光点。
看了看位置,两个人都在楼上。
“别拍。”
伊森一把架住鲁塞克想要拍门的动作,手指头往木门上轻轻戳动,随意喊了一句:“芝加哥警察,开门。”
“行了,开锁吧。”
让开身子,他对着奥林斯基说道:“里面没人应答,可能会发生紧急情况。”
这一套动作,突出的就是敷衍。
一阵响动过后,奥林斯基用开锁器顺利将房门打开,屋子里面装修得格外奢华,木地板泛着一层光泽。
踩在上面,隐隐回弹。
刚进门就看到前面的餐厅,桌子上杯盘狼藉。
一件件衣服散落在地,沿着楼梯一路向上,看得出来房子主人昨天经历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弯下腰,伊森掏出笔挑起一条黑色丁字裤。
楼上正在响起妖精打架的声音,看来上午的晨运正在进行中。
听到这个动静,众人反应各异。
霍斯特德脸色有些尴尬,伊森和鲁塞克一脸的兴奋和玩味,而奥林斯基则是面无表情。
“唰。”
伊森手指一抖,丁字裤向鲁塞克飞去。
后者兴奋归兴奋,不过想到拉克兰法官已经六十来岁时,他还是嫌弃地躲开这条性感的裤子。
伊森率先上楼,伸手往口袋里面摸去。
不管是怎么回事,有机会的情况下,先抓一点痛脚总是没错。
在他的示意下,后面几人放轻脚步。
“谢特。”
看到自己的警长摸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霍斯特德扶住额头,轻声嘀咕一句。
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恶趣味。
注意到鲁塞克也想掏出手机,霍斯特德瞪了一眼过去,前者一脸正色,连忙把手抽出裤兜。
伊森面带微笑,点下录制。
镜头摇晃,沿着走廊缓缓向前,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里面的声音,更加喧嚣。
“你太厉害了。”
一声声娇笑响起,发出违心的称赞。
镜头上移,将房内的画面尽数拍下,一张大床上,老夫正在聊发少年狂,满头白发、皮肤耷拉的拉克兰法官正在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抱在怀里。
白发、黑丝,倒也显得非常融洽。
就是拉克兰法官死白死白的皮肤,让画面看起来有些恶心。
“啊!!!”
女孩发现拿着手机走进来的人,吓得发出高昂的尖叫声。
她连忙拔起身,飞快地窜到一旁。
被褥被她抓起,惊恐地遮挡住充满青春活力的躯体,并且哆嗦着躲到拉克兰法官身后。
“你们是谁?”
看到陆续进来的几个人,拉克兰法官被吓得顿时不举,他愤怒地嘶吼道:“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
“不好意思,打扰了。”
伊森举着手机,跨步走上床,乐呵呵地说道:“拉克兰法官,我们有点事情想找你聊聊。”
“当然,你现在比较忙。”
“很抱歉,打断你的晨运,没关系,你继续吧,就当我们不存在。”
对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手机明晃晃地照过来,这种情况是拉克兰法官从没有遭遇过的,脸色涨得通红。
“法克!”
他揪住被褥,愤怒地发出一声吼叫。
大通间。
伊森正在整理手上的东西,听着不远处审讯室传来的一声声咆哮。
“嘿。”
艾琳快步走过来,好奇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那个家伙这么气愤。”
“没什么。”
伊森拍了拍手上的资料,乐呵呵地说道:“也许是拉克兰法官觉得自己不太上镜吧,不过他也确实应该好好锻炼身体了。”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
艾琳再也没有打听下去的兴趣,摇着头回到座位上。
不用猜,肯定也是那些事情。
“走吧,让我们会会他。”汉克摆头,甩开双臂走向审讯室:“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做出什么事情。”
伊森和奥林斯基也不说话,一起跟上去。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除去忙碌中的阿特沃特,全都激动地站起身,审问法官,这种事情可是相当新鲜。
“法克,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刚推开审讯室房门,就听到一通咆哮。
自从拉克兰法官发现自己被带去的是警局时,萎缩起的腰杆瞬间挺起,说话也显得中气十足,丝毫不虚这一帮该死的芝加哥警察。
“啪。”
伊森将照片往桌子上狠狠一甩,指着拉克兰的鼻子骂道:“你再骂一句,我立马给你一记耳光。”
“要不要赌一下,你猜我敢不敢。”
拉克兰本来就是强撑着架子,被他一番喝骂,悻悻然闭上嘴巴。
刚才,挨了这个家伙两次黑手。
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当对方不在乎自己身份的时候,拉克兰法官顿时怂了许多。
“审问的流程,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汉克在拉克兰对面坐下,拨开伊森甩在桌面上的照片:“不如大家都彼此尊重一些,有话直说,你那个小团伙已经没了。”
“这三个人,是你的主要合作伙伴对吧。”
他的手指挥动,在几张照片上分别拨点道:“两个人死了,还有一个人正在下面关着,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看着血肉模糊的两张照片,拉克兰眼神是又嫌弃又恶心:
“把这些照片从我面前拿走。”
他愤怒地盯着汉克,咬牙说道:“另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发生的事我希望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马上把你们的局长叫过来。”
“咚咚。”
汉克用力地敲了敲桌面,沙哑地说道:
“这三个人有个共同点,他们的案件你都审理过,要么是轻判,要么是缓刑。”
盯着拉克兰的眼睛,汉克面无表情:“作为交易,你充当他们的保护伞,一起经营独络敛财,这种事情你做多久了,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沃特发?”
拉克兰法官惊讶地往那几张照片来回看了看,激动地挥舞双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几个人,我都没有什么印象。”
“是吗?”
伊森舔了一下嘴唇,嘲笑道:“当你住在那栋豪宅里的时候,当你供养着小情人的时候,那些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对吧?”
闻言,拉克兰表情一滞。
他咬了咬牙,无可奈何道:“我的投资经纪人非常厉害,我只能说这么多。”
“至于你们说的独络,这绝对是一个误会。”
“哦?”
伊森挑动眉毛,很有兴趣地问道:“是什么投资经纪人能让你住上几百万美元的私宅,不好意思,能介绍给我认识吗?”
拉克兰眼神愤怒,紧了紧腮帮。
那栋房子,他不怕这些人查,以他的身份和权力,想要隐瞒一些东西轻而易举。
就是不明白,这一次怎么那么倒霉。
这么隐蔽的住所,都能让这帮警察找上门,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刚才一直依靠在角落的奥林斯基捏了捏拳头,咬牙问道:“拉克兰法官,请你解释,为什么昨天你会要求查看我们情报组的窃听记录?”
如果不是汉克有话在先,他早就上拳头了。
“沃特?”
拉克兰先是一副茫然的模样,又激动地看向奥林斯基:“我根本就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嘭。”
汉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不管你怎么否认,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你。”
“嘿。”
拉克兰脸红耳赤,猛地站起身。
“唰。”
伊森闪电般挥出手,吓得他又慌忙坐下。
结果,对方只是挠了挠头皮。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让拉克兰出离了愤怒,就算以前被联邦调查局审查,也没遭受过这种待遇。
审讯室内,响彻粗重的呼吸声。
汉克盯着他的眼睛,正要趁热打铁,争取一举将他击垮。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外面传来一声怒骂,紧接着,审讯室房门被一把推开。
费舍局长黑着一张脸走进来,他先是看了看拉克兰,立马转身往外面走:“你们三个人,出来!”
这种情况,早就预留到。
伊森揉了揉鼻子,指向面露喜色的拉克兰:
“别开心得太早,我马上回来。”
不管脸色快速垮下的拉克兰,伊森拍了拍身上的浮尘,跟着奥林斯基走出去。
刚到外面,便看见情报组的人匆忙离开。
刚才费舍一声呵斥,没有人敢留下来看热闹,这个锅他们可背不动,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让局长记住自己的面孔。
“你们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吗?”
费舍局长双手抱胸,恼怒地说道:“抓捕法官,为什么不通知我,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麻烦?”
面前几个,都是他的得力手下。
费舍尽管恼火,也不至于像刚才那样怒骂。
“拉克兰法官是我们的主要嫌疑人。”汉克认真解释道:“只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很快就能将他背后的事情挖出来。”
“法官、嫌疑人。”
费舍头疼地拍了拍光溜溜的脑门,语气急促道:“你要不要听一下自己在说什么?”
“放人,马上!”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汉克也是个急脾气,一把抓住奥林斯基,将他拽到费舍面前,愤怒地说道:“这是我几十年的老朋友,就在昨晚,差点死了。”
“包括他老婆在内,都被枪指着。”
“所以,我才不管什么特么的法官,不管是谁,我都会追查到底。”
“局长。”伊森盯着费舍,语气坚定道:“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拉克兰法官,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他放走。”
奥林斯基也丝毫不虚,直勾勾地看着费舍。
这个时候费舍局长还是坚持要放人,那就别怪自己翻脸了。
如果家人都保护不了,如果这种仇都能放过,那么这个芝加哥警察做着还有什么意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