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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朋友

    那场大火之后,人狼村的命运如何,龚沮仁不甚了解。

    好在赵萌牙愿意与朋友分享一下这段时间的遭遇。

    首先是他与村人的决裂。没办法,就像他母亲不愿意看见孩子受到村人无情指摘从而与其他人大吵了一架。

    赵萌牙也不愿姐姐和母亲就此脱离村子、孤苦无依,所以他在龚沮仁已经主动承担过一次责任后,又将害死同村小伙伴的锅揽在了自己身上,随后离开了村子,并发誓永不回村。

    或许也只有这样,赵家母女才能继续过平静安宁的生活吧。

    再加上龚沮仁剿灭了猎户所,往后十万大山就太平了。

    而那些被金铃儿买下,后经赵萌牙帮忙送出十万大山的妖魔们则有不少决定跟随他加入古圣教,参与进复活古圣、改变世界的大计中。

    至于赵萌牙是在何时又是什么时候收到信的,只听他说是在跟随星魂使徒来白帝城奉命监视少司命时收到的信。

    “什么?”龚沮仁顿时疑惑道。

    毕竟少司命不就是尚三三救走的那个女人长孙无情吗?

    然少司命原名殷霓裳,传闻说她与毒障使徒原是一对夫妻,可后来不知为何分开了,但夫妻情分还是有的吧,不然在回峰谷下尚三三又何必专程前来拉殷霓裳一把。

    更何况殷霓裳现如今已彻底失势,新进坐上副教主宝座的是黑袍。

    与此同时,听说教主也失踪了原因不明,但有教众发现古圣教教主曾在距离栖霞主峰大概十几里地的深山见到过一个身披无数甲片的巨大人影,想必那便是他们要找的教主大人。

    而赵萌牙在收到信后立马就脱离了本来任务的行为则被部分人视作了叛教。这些会向上级添油加醋汇报叛徒之事的人则全部忠于黑袍,且为黑袍铲除异己的事业鞠躬尽瘁。

    所以红儿与星魂等人随后也逃了,只不过一群人是分开逃的,临行前还不忘用念话通知赵萌牙,叫他先赶紧躲起来。

    于是乎赵萌牙逃到了栖霞山,又因迷路加饥饿险些就埋在山里。

    好在龚沮仁捡到了他,他这才活了过来,还一脸幸福漾的喝上了胡吒熬的菌汤。

    至于龚沮仁啦,他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境界,以及被人打落山崖后的遭遇。

    其间很多战斗的细节实则都被龚沮仁有意无意的忽略,或是干脆不提。

    而少部分失忆状况,也就是被‘先生’莫名其妙‘夺舍’的场面则因解释不清,就干脆不解释了,省得以后麻烦。

    由此龚沮仁的近期遭遇也确实不如赵萌牙这般波澜壮阔,但他的修为却是震撼了旁人。

    要知道,当初正是胡吒和萌芽将他带入修真界的。而现在赵萌牙的境界是洗髓上境,胡吒是洗髓中境,龚沮仁却是化晶中境。

    这般天壤之别确实令人汗颜,因此胡吒还差点就要抱拳躬身称好兄弟一声前辈了,只不过他这样做的话,龚沮仁大概率会‘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吧。

    “好了,也是时候说说你为什么要寄出那封信了,到底是为什么要一心求死呢?老胡,这可不像你啊。”龚沮仁旋即问道。

    “唉~”(以下皆为胡吒自述)

    “我自小就与家父锻刀,可家母却偏偏不会用刀,而是使得一手绝世剑法,常常于霜冷的月光下舞剑,后又暗自涕零。”

    “我也是稍大一些的时候才从父亲口中听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古剑门,其实我父母皆来自于古剑门,他们还有一个师兄,曾与我母亲相爱,可后来他们的这位师兄为求剑心通明,狠心抛弃了我的母亲,随后父亲便在安慰母亲的日子里与她暗生情愫,也因此才有了我。”

    “只可惜好景不长,练功练至走火入魔的这位师兄,竟然在母亲即将分娩的当晚提着剑来,重伤了我的父母,若非是母亲拼死护着还在襁褓中的我,还有父亲宁可被砍去一臂,也要死死抱住他师兄的双腿,这才在二人合力呼唤下,那个人才终于找回了神志。”

    “还记得父亲说过,那时他害怕极了,既害怕失去家人,更害怕他的大师兄真的陷入疯魔,再也不是那个温柔至极的人了。这点我母亲其实也是一样,毕竟他俩曾经有过一段情,同时谅谁也不愿亲眼见证古剑门的分崩离析。”

    “所以没过多久,父母就带着我离开了古剑门,到白帝城郊开了间打铁铺子。”

    “然而···十年后,古剑门一夜之间被灭门的消息传来,我父母当时便怀疑又是他们大师兄练功走火入魔所致,可后来经过多方打探才知,原来是那时门主听信小人谗言,妄图用活人性命炼剑,于是大弟子苻坚便一夜之间灭尽师门。”

    “更亲手在通往古剑门旧址的山道上划下了一道剑痕,再往一站便是五十几载,恁是无人能跨越这道界限。也因此才成就了苻坚当世剑神与栖霞山天堑之名,为世人所称颂。”

    “但···或许只有真正了解苻坚的人才懂得其人心中的煎熬、苦楚,与那些求名求利的挑战者不同,我始终相信父亲母亲当年之所以要合力挑战苻坚,实则是为了寻回他们心中那个熟悉且温柔的大师兄。”

    “···只可惜,苻坚没有念及旧情,他没有放下心中的屠刀,更没有手下留情、只一剑就杀掉了我的父母···”

    “···那晚的雨很大,从高处落下的雨滴冻的人体感生疼,然而顺着石阶流到我脚踝的血水还是热的,我···不想他们离开···可他们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些事···我全都明白···但当年仅十岁的我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剑神时···才发现,原来神也是会流眼泪的···原来神也和我一样···是会哭的···当然也能被人杀死···”

    “我恨他,哪怕他之后放了我。没过多久又托人送了很多东西到铁匠铺来,枉称说要照顾我一辈子,还说要传我衣钵,但只要是他说过的屁话,我就是一个字都不信。”

    “到江家学艺便是因此血海深仇加身,而我确实想报仇,把苻坚从万人敬仰的神位上狼狈的拽下。但再经历过许多事后,我更庆幸能在有生之年结交你们二人为此生挚友,更庆幸你们能在我挑战苻坚之前来见我,并答应为我收尸。”

    于是乎,在胡吒终于把憋在心里话全都抖落出来后,龚沮仁随即总结道:“懂了,你是想叫支援,现在我来了,萌芽也来了,就不用你一个人去送死了,有我在,管他是谁,照旧给他打晕了埋土里去任你处置。”

    而且赵萌牙也随之附和道:“对呀,没错,咱三兄弟出马就知有没有,也一定帮你把仇家给办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然胡吒却言:“不用,多谢你们了,但是这次只能由我一个人去,毕竟我得还他恩情,更为了打醒他,让他不再独自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