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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绝不妥协

    夏末入秋,六府各地纷纷进入雨季,然灵卯山上依旧是一派银装素裹、分外清冷的样子。

    各披冬装、手捧暖壶便是灵卯山弟子的常态。

    而山上的各门各派几乎全都蜷缩在自家的那一方小世界当中,只有开大会时才会从‘狐狸洞’中出来,共赴中央区蓬莱金殿一齐商讨事宜。

    当然这些人当中也有例外,就比如说龚沮仁所居虹彩卷云洞实则在半山腰上,从洞口出来,往山背面走,需经历至少半个时辰的路程才能够重新回到雪顶上,回到他起初登山时到过的千面回廊。

    在这千面回廊当中又立有上千根孤独的门框,它们的造型各异,却几乎都是青灰色,唯有通往大殿所在中央区的门框是白色,通往禁地灰喉洞的门框是赤色,其余各派则多是采用一套特殊的问答机制确定自己所属门框的。

    就好比,龚沮仁偶尔要替杨雯灵去仓库区赎卖各种上品灵石,所以当他第一次在大傻的陪同下穿过回廊时,曾听大傻这样说道:“去,仓库区,换灵石。”

    得到的回复是:[允,境玄门]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大傻带着龚沮仁直面向西时,数千粒碎石顿时在二人面前组合成了一道全新的门框,且在门框成型时就已赫然洞开了一方着色的天地,好似画卷铺开。

    大傻随即笑道:“哈哈,走吧小师弟,我带你进去转转。”

    自此之后,龚沮仁偶尔也会从机关城偷偷溜出来,到各派驻地世界当中去打听某个人的下落。

    起初,他着眼于江雪央的下落,可很快他听说江雪央去了白帝城,且无论他如何软磨硬泡也始终未能撬开雪隐宗一杆人等的嘴,就好似江雪央的身份与去处皆是天大的秘密一样。

    博阳甚至还因此找过龚沮仁,提醒他、因为那封休书,他已经跟江雪央没有任何关系了。

    然而对此龚沮仁的答复是那封休书他确实收下了,可若要说收下休书就是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明显不对吧。

    “为何不对?”博阳随之疑惑道。

    龚沮仁答曰:“当然不对了,就像是常人嫁娶需要讲究两情相悦、门当户对、你情我愿对吧,即如此纵使需要我自愿退出,那也应当是她亲口对我说,而非找个不相干的人代为行事。”

    “什么?!”

    到了末尾,龚沮仁甚至颇为大胆的指着对方胸口说道:“不好意思,我可不管你是她的谁,总之江雪央现在仍然是我的妻子,这点燕洲府江氏、她的本家都没能褫夺干净,自然也不该劳您费心,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还是让我俩夫妻关上门来自行调解吧。”

    “龚沮仁!!”

    看得出来,博阳对于龚沮仁展现出来的态度颇为恼怒,但杨雯灵不会坐视自己的关门弟子遭受他人排挤,博阳也确实并非什么小肚鸡肠之人。

    只不过,平日里能不见就不见吧。甚至龚沮仁想进雪隐宗见盈月一面,博阳也遣人把他打发走了。

    总之雪隐宗内有关江雪央的一切信息实则本就不多,再加上博阳在龚沮仁获取信息方面的围追堵截,又确实令后者处处碰壁,就好似江雪央已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好在‘恭送圣女站金龙’这事龚沮仁早就知道了,有此线索再加上同行登山者的交情,如此江雪央的下落就是蒙面女给他的。

    再加上,蒙面女似乎有意帮助龚沮仁找到盈月。于是乎,在某个不起眼的午后,龚沮仁终于在盈月将要穿越千面回廊另一侧门框时成功截住了她。

    龚沮仁:“哈~你这家伙,还真是不好找啊。”

    盈月旋即笑脸盈盈道:“嘻嘻,怎么?是博阳那家伙太过于执着了,才会害得你连雪隐宗大门都进不来吗?”

    “啊这,原来你知道啊!”龚沮仁激动道。

    盈月摊手笑道:“知道啊,可我家小姐天生丽质,爱慕她的人啊能排到天元山去,虽说那家伙跟你不一样,他确实很喜欢我家小姐,可我家小姐也说了,‘师兄什么都好,却就是无法动心’。”

    龚沮仁:“哈~敢情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我老婆的姘头啊。”

    “哎哎哎,纠正一下,我家小姐就是我家小姐,跟你没关系,所以(生气)···不许这么叫她!”(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龚沮仁:“呃···哪一句啊?”

    闻言,盈月顿时负气道:“哼!不理你了。”这一句说罢,她当即飞也似的冲进了身后洞开的门扉,只余下话还没说完的龚沮仁呆呆独立在原地。

    龚沮仁也是到了这时才突然想起来冷芊芊的下落他还没问了,于是他趁着洞口尚未完全关闭就赶紧冲了上去。

    “啊呀!”

    但听“咚”的一声,不出意外的龚沮仁既招弹飞,随后那门框正面渐渐显出了两行血红大字,大意为“龚沮仁与狗不得善入!”

    龚沮仁:“啊啊啊,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傻:“没错,欺人、太甚~”

    二傻:“对,太甚!”

    “哎呀~赶紧把药给喝了,若是让这么一碗耗资三钱的平顺养气汤白白浪费掉,倒不如现在就回洞外雪窝里又跪着去,待到想清楚了再给为师滚回来。”

    龚沮仁:“哎,师傅,徒儿真知错了,否则您刚刚也不会叫我进来,还特地熬了寒热药给我喝,哦哦,您看(一口闷),啊~您这药熬得特别香,我隔着老远可就闻到味了,就不知还有吗?”(递上空碗)

    “哼~小滑头,给我好好待在被窝里等着。你俩也是(瞟向大傻和二傻),都给为师好好看着他,可别让他到处乱跑了。”

    “不会的,不会的。”三人纷纷回道。

    也是待得杨雯灵走远后,被俩傻子生生按进温暖被窝的龚沮仁这才悄声问道:“喂喂,两位师兄,敢问师傅之前是不是特别生气啊,特别···生我的气。”

    大傻随即回忆道:“是呀是呀,你出门太久了,彻底误了回来的时辰,师傅都差点让我俩去山道上寻你了。”

    二傻:“小师弟,能不能请你以后都不要这么去气师傅了,她真的对咱三都很好,而且当她发现你未归时,真就急的直跳脚,还以为你在外发生了意外,连姑姑都险些出动了。”

    听到这的龚沮仁顿时心里不好受了,或许是早年的那些经历令得他很难再相信旁人,但他却又因为这次公私分明的跪罚,以及后来师门众人给予他的关心关爱,还有对于恩师杨雯灵的一点愧疚,最终成就了想要向师傅以及两位师兄好好表达一下感谢之情的这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