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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乌雨化云

    但见斩仙剑起,龚沮仁下意识的护住了胡吒和赵萌牙,将他们一把带出了院门。

    紧接着,就见一道金光闪电般冲破了房顶,更在转瞬间便把在场所有绝非是江家中人的外来者残杀殆尽。

    由此,龚沮仁猜想应是大伙身上的弟子袍救了他们的性命。而那柄横空出世的金剑却是紧接化为了一条金龙,扑腾着蹿入了云层深处,后来就直接到了张乾的面前。

    为了对抗斩仙剑,张乾不得已抛弃了旁人,仅以三面完全张开的黄罗盖构筑了数层土黄色的防护罩。

    或许在斩仙剑的金光之下,黄罗盖已然无法释出多少光亮,张乾当然也清楚他此前的计策全失败了,现在便是审判时,他能做也只有舍命一战。

    然而斩仙剑下又岂会安有完卵?还未等江阳将弟子们撤出,由斩仙剑气浸润过后的铁雨已然从天而降,萧萧间眼前大敌亦当场灰飞烟灭,徒留下遍地的血花与惨叫声。

    张乾更是在勉强抵御了一波铁雨之后,被紧接而至如雾亦如电的斩仙剑气削掉了双足,他在如约而至的惨叫声中又再度祭出了黄罗盖,可斩仙剑却仅凭杀意到来便将之寸寸碎裂。

    到最后张乾在悔恨当中咽下了他此生的最后一口气,可他悔的却并非是有意挑衅江家这件事,他只后悔未能照顾二子痴儿到老,更恨未能杀江应天为自己妻儿报仇。结果到他死的这一刻,他跪倒的样子活像是个英雄,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安排照顾二子的仆从早在收到斩仙剑降下的消息后已然全都跑了。

    最后一刻,张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目光投向了城北,然后在冰雨之下裂解成了数百块碎肉。而当他的一位故人,在寻声步入了空无一人的金缕楼内堂之后,那人随即发现这已成痴儿的张耀祖竟将待在身边的唯一一只黄狗认成了自己的亲爹。

    眼望内堂白墙上悬挂着的阖家画像,来人顿时眼饱热泪,他心里清楚在张乾死后,金缕楼一众作鸟兽散,那这唯一留下来的痴儿的下场只会比死更惨。

    为了不让对方受苦,也为了了结自己心中落下的遗憾,来人当即翻起了手掌,又伸出两根猩红的手指,看似要取人性命。而他此时用出的正是腥神指诀,他、正是江应天。

    江应天之所以会出现在金缕楼中,本是因收到了消息,赶来阻止张乾犯蠢的,可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或许是因为愧疚,江应天便不想看着张家这最后的痴儿活着受辱,他兴许是之前犹豫过了,便在想定后毫不手软的送张耀祖下了黄泉去与其家里人团聚。

    呜~呜~呜~

    彼时,屋檐下老黄狗的几声吠叫,浅浅听似短促悲鸣,只叹心情沉重的江应天不愿多闻,便顺势一指头结果了这匹畜牲。

    再待得满面愁容的江应天踏出了金缕楼后,一个浑身铁打筋肉的红发番僧赫然拦住了他的去路。此人名唤段浊梅,是西方圣教会派驻燕洲府境内的密探。

    段浊梅此行,实则是为江应天送伞而来。而他手中的纸伞上却滴满了九九八十一人的粘稠血迹,就算历经冷雨洗刷千循,那伞盖上仍然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江应天也算不上与段浊梅有过多少交情,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便是他们两个都在某青衣少年的故意引诱下,深入到了迷踪林里,并在当中一齐经历了多场恶战,后才逃出生天。

    而段浊梅手里的纸伞就是在林中捡的,且哪怕只凭这把纸伞便能道尽那迷踪林深处的诸般险象环生。

    于是乎,动了恻隐之心的段浊梅便想要将纸伞交到江应天的手中,令他以此惊醒世人勿要再接近林中险地。然江应天却是毫不领情的甩手便走,纵使他心情沉重不愤与敌人深交,段浊梅也以为像他这样的江湖豪侠断不会致此不顾大局,陷燕洲府境内数万民众于水火之中。

    可江应天就是这般的我行我素,且丝毫没把段浊梅放在眼里,他自然有自己的计划,更不惧于得罪对方身后的势力。

    随后,江应天冒着因斩仙剑撕开乌云所降下的磅礴大雨回到了江家,进门后也没有直接去到内院,而是先行返回了风雷堂中静待召唤。

    另一边,由于外院弟子们在此役中的表现突出,江阳论功行赏后,就连他最不看好的龚沮仁实际都收到了两吊铜钱以资奖励。

    而表现最为亮眼的胡吒等人甚至还获得了转正内院的资格,这确实是良机,甚至无需参加后来的外院大试,便可以直接升入内院。

    可是胡吒却是拒绝了这等好事,理由嘛大概是不想先于兄弟一步偷跑,再加上这段时间他疯狂磨刀、锻刀,又指导龚沮仁锻刀,就是想与其他人一道在大试上一展拳脚,痛揍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内院弟子们。

    那江阳平日里虽爱笑里藏刀,但之后也对胡吒此时的决定做出了相应的尊重。

    于是乎,与胡吒不同的另外三人相继如愿成为了内院弟子,并甘愿接受调配,又变成了半月后将要举行的外院大试中的对手一方。

    紧接着,便到了外院弟子们于八卦场上列队抽取竹线签的日子。

    胡吒第三个抽签,竹签尾部的标注是五。赵萌牙第十一个抽签,标注是十三。龚沮仁倒数第二个抽签,他那支是八。

    随后待得教头们揭开了立于校场北侧紫金台下的一块硕大红布后,一方经由白玉打造、恰似浑然天成的告示牌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其上颇为厚实的玉脂表面赫然嵌上了两排镶金小爪,爪间勾着细长的红绳,红绳的下方又拴着一块看似沉重的木牌,木牌此时背面朝外,只有到举办大试的当天才能由内院弟子们挨个的翻开,而刻有金字的那面记录着不同的数字,到时候仅需比试的双方互持信物登台,便可开始绝对。

    然而,负责主持这场大试的江阳实则早早便将龚沮仁的编号告知了他必然会遇上的对手,也就是在几日前刚刚才升入了内院的李肆。

    同时,李肆为了报答江阳对她的提拔之谊,亦为替其兄长雪恨,她只会更加卖力的对付龚沮仁,以令得对方在紫金台上再度因不堪一击而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