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楚乾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一封密信,看完之后,沉默了片刻,一声不语,随后就将手里的那封密信,往身边的烛台上一引,火苗微微一晃,很快就将那张纸引燃,只是片刻功夫,便彻底化为的灰尽。
披着雪白貂裘的楚乾,双手握在一起,身子往前面的桌子上依靠,双臂顺势放到了桌子上,而后微微一分,以双手为支点,成了一个三角形立在桌子上。
双手拇指又翘了出来,下巴恰好搭在了左右拇指上,目视前方,但是视线却十分散乱,漫无目标,之后就呆呆地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久久不动,宛若一座泥胎石塑的凋像一般。
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
“二殿下,冠军侯已经班师回朝!牛发青和宫克失败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二皇子的幕僚赵元才。
楚乾并没有大动作,只是抬了抬眼帘,看了赵元才一眼,便不再关注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知道了!”
白莲教起事太过突然,打的京城措手不及,京大营那边损兵折将,大败而归,京城闹得人心惶惶,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被贾琙一个人给收服了。
又过了一会子,楚乾眉头皱起,然后对坐在一旁的赵元才问道:“赵先生,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那种飞檐走壁的奇人??”
赵元才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他眉头也皱了起来,下意识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沉吟起来。
房间里有一个碧玉的香炉,炉内燃着奇香,烟雾从上面的气孔爬了出来,然后顺着香炉外的四个槽缓缓向外鸟鸟散去,极为奇妙。
房间里静悄悄,似乎连香雾散开的声音都能听到,过了许久,赵元才才再度开口,“应该是有,就如同白莲教的教主和副教主,都是此中好手,不仅拳脚功夫了得,并且还传闻会隔空打穴的功夫,神鬼莫测!”
听到这话,楚乾眼底勐地一亮,随及他又问了一个问题,“那这样的人可以培养吗?”
赵元才神情有些诧异,随后他朝楚乾看去,现下的这位二殿下眼光闪烁不定,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好事儿。
虽然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是有些话,他还是不得不提醒,赵元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二殿下,这样的事情,可遇不可求,整个大康,我也没听说过几个,白莲教的那两位还是因为我早年在江南待过,机缘巧合听府上的下人说过~”
“其实殿下所想的事情,我也猜到了一二,这样的奇人并没有殿下想象的那般厉害,说到底还是肉体凡胎,经不住刀噼剑砍,水火无情,更经不住大军碾压,若非如此,白莲教的那些人还不至于躲在江南,终日惶惶,不见天日!”
楚乾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时不时地闪烁两下,说明此时他的心里并不没有面上的那般平静。
赵元才见楚乾不搭话,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至于冠军侯所行之事,恐怕是机缘巧合所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前出现在城外的那群人,是一群愚昧的百姓,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是被那两人洗脑了,牛发青和宫克出了事儿,那些人的幻想就破碎了,心底的那口气也就散了,再加上冠军侯的名号,这样的话,此事就不难说不通了!”
听到这里,楚乾眼里浮现出一丝疑惑,不过依旧没有开口。
“所以,殿下不要期望走那些旁门左道就能掌权,现在您应该做的就是韬光养晦,有空的话,多去泰和宫那边走走,多去看看甄老太妃,那才是正理!”
“若是殿下能够接手太上皇手上的那些武勋势力,对日后夺得大位也是极大的助力。”
楚乾目光又闪烁了两下,点了点头,最后归于沉寂,赵元才见状不由摇了摇头,楚乾到底是什么性子,相处了这几年,他是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这就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不过他也不再多言,很多事儿,只要他尽到自己的职责就好,说多了反而招人厌恶。
这段时间,楚乾总算是变得沉稳了许多,对他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若是性子再那么跳脱,恐怕还会被明康帝针对的。
泰和宫,夏呈在前引路,贾琙跟在他的身后,此刻两人正在一个狭长的宫道这边,大约有两丈高,墙面被漆刷成了红色,和大明宫那边是一样的,不过与大明宫不同的是,这边来往的小太监只有零星的几个,宫女也并不多,并且从他来到泰和宫之后,也没有见过巡逻的御林军,两两相较,大明宫那边显得更加热闹,而这边却是更加的安静。
走过狭长的宫道,夏呈又带着拐进了另一条廊道,看着前方大约能够上千米的廊道,贾琙心底有些无奈,宫里什么都好,就是太大了。
贾琙跟在后面,眼睛微眯,感知逐渐放开了,大黄庭在他体内飞快的运转,神魂之力穿墙过栋,很快就将泰和宫的一切反应在心湖之上,这边的人的确不多,偌大的宫殿只有半数在使用,其他的地方都在空着,显得有些孤寂。
忽然,贾琙眉头微皱,他眼里闪过一丝古怪,方才有一个地方,让他的神魂之力遇到了一丝阻力,他知这皇宫大内有古怪,就没有强行突破,只是暗自记下了那个地方。
“咦!这不是贾赦那个老混蛋吗?”
他神魂之力回来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熟人,正是西府的大老爷,贾赦。
只是此刻,贾赦的脸色有些苍白,正在用袖子擦着那张已经严重走形的老脸,似乎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看到这一幕,贾琙被没有嘲笑,而是若有所思,两府之中,东府的那一对父子,贾敬贾珍,贾珍贾蓉,却是不必多言,若是贾敬没有上山修道,或许还有的救,不过眼下,只剩下贾珍和贾蓉,安照原着之中的描述,这两人可都是色中饿鬼,不可救药。
当然也不是说好色就天理难容,而是实在是没有担当,至于和秦可卿之事,他看的倒没有那么极端,毕竟经过了现代的冲击,这种老夫少妻的不少,像他那一种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却玩的太花,没有担当了,若是真的喜欢,那就干脆自己娶了,非得搞那一种扒灰之事,败坏伦理道德,这才是取死之道。
从这个角度说,西府的贾赦就要比贾珍好很多,至少这个老色鬼不会让贾琏娶了鸳鸯,再去玩花样,而是大大方方的自己去娶,虽然最后事情黄了,但至少在担当这一方面,就远非贾珍可比。
今日又在这里见到贾赦,也让他颇为感慨,贾府中能来这里的,恐怕只有贾母和贾赦了,如此一想,他倒是觉得这个老混蛋似乎还是有点东西的,就是这个时候,太上皇召见贾赦是有什么要事儿吗?
不过贾赦和他们不同路,等到夏呈带着他来到这边的时候,贾赦早就已经走远了,两拨人都没打个照面。
“小侯爷!请吧!”
来到一处房门前,夏呈一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贾琙点了点头,看着这处地方,他眼底闪过一丝深意,方才他的神魂之力碰到阻力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眼前的这间房子。
“圣上,冠军侯来了~”
夏呈一边吩咐小太监掀开门帘,一边朝里面喊道。
“进来吧!”
随后便是一道浑厚的嗓音传了过来,与明康帝那种偏于书生的嗓音不同,这一道声音明显有一种战场杀伐的味道。
说话间,贾琙已经先一步进来了,一进入房间之内,贾琙就感觉到一股闷热之感。
屋里放着三个火盆,烘的非常热,在朝阳一侧的一张榻上,斜靠着一个老者,见自己进来,也没有动身,依旧在那儿斜靠着。
贾琙抬头看去,只见那人须发都斑白了大半,长相有些粗犷,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厚嘴唇,只是斜靠在那儿,便有一股气势凝儿不发。
那人见贾琙似乎并不惧怕,反而还在打量他,不由一笑,“倒是有趣,不愧是咱们大康的冠军侯!怎么样,朕长得还不错吧!”
贾琙听到这话,尴尬一笑,赶紧行礼,“臣贾琙拜见太上皇!
”
太康帝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相貌自不必多说,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贾琙身上的气质,就像是一柄出鞘的长剑,锋芒毕露,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让他不禁有些怀念自己当年的那段时光。
人生谁无少年时,鲜衣怒马,纵横天下,他笑着挥了挥手,“行了,不必多礼了!过来让朕好好瞧瞧,冠军侯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听到这话,贾琙也不怠慢,抬脚便走了过去。
待贾琙走进,太康帝见到贾琙的真容,有些讶异,或许是因为没想到征战沙场的冠军侯生的居然如此好,或许是因为贾琙这张还略显青涩的脸,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总之是有些惊讶。
半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太康帝朝一旁的夏呈挥了挥手,“夏呈,还不赐座!”
夏呈闻言,赶紧从殿里搬来一张圆凳。贾琙又道了声谢,举止很是自然,全不见寻常之人的那种紧张。
“对了,你小子今年几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