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得罪了!”
此时的黛玉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双手也攥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浑身轻颤,听到耳边的声音,一抹粉红不知不觉间已经爬上了那对小巧的耳朵,两弯黛眉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见黛玉如此紧张,贾琙心头轻叹,这样可不行,人的身体本来就是一台极为精密的机器,有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其上还密布着三百六十二个穴位,这些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出问题。
想了想,贾琙并没有立刻动手,他想着至少先让眼前的姑娘不要太紧张了。
随后贾琙就在黛玉身旁坐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不要紧张,我先看看你的脉象!”
听着耳边温润的声音,黛玉感觉像是春风扫过心田,紧张到不行的心忽然像是被一阵春雨拂过,出奇般的静了下来。
她缓缓睁开了眼,入眼的就是坐在身边的那一袭带着温和笑意的朱袍少年。望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湖荡起地涟漪慢慢平静了下来。
“伸手!”
听着贾琙轻缓的声音,她轻咬樱唇,缓缓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放在了对方身前的桌面上。
贾琙也没有犹豫,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搭在了这凝雪一般的皓腕上,当他搭在黛玉的手腕上时,他能明显地感觉得出黛玉身子微微一僵,手都要有往回抽的意思,不过最后却又停住了。
看着双颊绯红的黛玉,贾琙不由暗自摇了摇头,一缕真气顺着他的指尖,经过黛玉的手腕,缓缓流入了她的体内,沿着她的奇经八脉开始缓慢的推进。
黛玉偷偷看着在替自己诊脉的少年,两笔剑眉下两点闪烁着星光的眸子,鼻若胆悬,虽然不再说话,但是却带出一股出尘的气息,更让人拔不开眼睛,让人感到温馨,忽然他不知是怎么了,那两笔剑眉一皱,让她陡然回过神来,赶忙收回视线。
黛玉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在这时,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此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难以形容的放松,一股蕴热顺着自己的手臂,缓缓延伸到自己的肩膀,前胸,后背,腹部,臀部,大腿,小腿,双脚,到最后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但是这种热却与夏季的那种炎热不同,好似一块暖玉,像是整个人泡在了温泉里一般,让她不知不觉已经陶醉其中。
不同于黛玉的迷醉,贾琙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慎重,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怪不得彩鸾会那么说,曼陀罗之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想要将其祛除,除非是自己出手,她这种情况的确已经不是简单的排毒了,因为她和林如海当时的情况还不一样,母胎带来的先天之毒,更加棘手。
说起这种情况,可以简单的打个比方,林如海当时的情况大概是机器表面附着了一层灰尘,而黛玉这种却是铸造材料掺入了杂质,出场之时机器就已经坏了。
林如海这种情况,只要将最外层的灰尘扫去,那整个人就没事儿了,但是黛玉的情况不同,需要将那些杂质从机器的中一点一点剥离出来,之后她整个人才算是解脱。这么一来,两者的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并且他也有种感觉,拔出毒素的过程可能不会很舒服。
想了想贾琙再度开口说道:“林妹妹,我听惜春说,你去东府那边看过我给她留下的话本子??”
黛玉听到贾琙这话,不由缩了一下脖子,小脸腾地一下变得血红,之前去看书她们几人都是偷偷去的,如今被正主给逮住了,她哪里还能坐得住。
“没~”
她刚想失口否认,但是却瞧见贾琙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又低下了头,小声撒娇道:“琙哥哥,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以后我再也不去偷看了!
”
或许是那个话本被捅了出来的缘故,黛玉这一次说起这话来,倒是不见了之前的害羞,声音也变得娇柔起来。
就在黛玉说话的时候,贾琙一心两用,暗暗开始催动真气开始帮黛玉逼毒,其实说起这个,贾琙是想转移黛玉的注意力,也好降低拔毒之苦。
“是不是已经都看完了?”
贾琙又笑着说道。
黛玉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可不是都已经看完了,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她将没看的那些手稿都偷了出来。
“那你想不想知道之后的事情~”
故事贾琙并没有写完,那本书还有很大一部分篇幅是没有录在稿子上的。
这本话稿一开始的用处也不是特地给惜春留下的,而是他打算卖掉挣钱的,一开始贾琙不是打算走科举之路来着,这个话稿就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桶金,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写了还不到一半的时候,他学会了大黄庭,由此由文入武,这时他的手段就多了,这稿子就没有再卖,之后自己离京的时候,就给惜春留下了。
黛玉眼中露出了一丝迟疑,心里变得摇摆不定起来,虽然那个故事很精彩,但是其中的有些情节却是让人脸红,要是接下来的故事还有那蟒袍压龙袍的情节,她就是羞也要羞死了,可是要让她真的不听吧!她又有些舍不得,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听一听后续,还是着书之人亲自的口述,想必又是另一种滋味。
贾琙见黛玉犹豫的模样,也不在询问,而是缓缓开口说道:“这一回叫作,听闻广陵不知寒,大雪龙骑下江南!”
“话说北凉世子得知了小泥人复国失败,后被离阳王朝困在了西楚地区,世子如坐针毡......”
随着贾琙娓娓道来,黛玉渐渐听的入了神,特别是世子率领一万大雪龙骑军在江南打破四万敌军,还有接小泥人回家的时候,一万大雪龙骑军喊出的一声王妃,有情人终成卷属之时,她的眼泪不知不觉间又流了下来。
而随着这一段铿锵的故事进入尾声,贾琙此时的逼毒也接近了最后阶段,他反手握住黛玉的手腕,稍微一用力,黛玉被他用真气暂时定在了半空。
看着花容失色的黛玉,贾琙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轻声道:“林妹妹,这次可是真的要得罪了!”
旋即贾琙快速出手,或双指,或单掌,快速拍在她周身的要穴之上,黛玉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贾琙的双指或者手掌打入自己的体内,聪慧的她猜出了贾琙这是在给她祛毒,原本的尖叫也被她悄悄地按回了肚子里。
只是随着贾琙的出手,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给贾琙摸了一遍,小脸也再度红了起来,原本以为自己父亲之前所说,肢体间的亲密接触,就是先前的撘手腕呢!不成想却是现在这般。
到最后她甚至都不敢再睁眼去看贾琙,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身体紧绷,小手也再度握了起来,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她忽然感觉没有了动静,她刚睁开眼,就觉得喉咙那儿有些憋闷,紧接着就是哇的一声,一股腥臭之味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当她在回过神的时候,就见房内的地上出现一大滩散发着腥臭味的黑血,但是身子却意外的轻松,这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轻松快意,就像身子上原本压着的千斤重担一下子被人拿走了,畏寒的身子,本来一到这个季节,就会变得手脚冰凉,但是现在却是暖烘烘,还有之前一直咳嗽的毛病,现在嗓子再也没有毛吼吼的感觉了,身子也变得有力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彻底的好了。
此刻黛玉伸手轻轻捂住了自己嘴,呜咽声情不自禁已然响起,她喜极而泣,情绪激动难以自持的黛玉,看着站在一旁微笑不语的贾琙,也不知怎的,便兴奋的跑了过去,一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分享着此刻的喜悦与感激,谁也不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见到黛玉这般,贾琙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接住了她,这个自小就泡在药罐子里的小姑娘,或许也无法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够彻底治好自己的病,还有前几日的绝望,如今都被自己统统打碎了。
“琙哥哥~~”
埋进贾琙胸口的黛玉呜呜地哭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那种伤春悲秋,而是喜极而泣,她终于摆脱了那个噩梦了。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动静,林如海带着两个丫鬟赶紧破门而入,一进门,他就看见了自家的姑娘正抱着那个朱袍少年哭泣。
另一边的地上,则是一大滩黑血,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腥臭之味,林如海方才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来了,而看着黛玉抱着贾琙,他却没有责怪,反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之前担心的事情,现在竟然全都解决了。
不过此时他还是有些好奇,黛玉不是说对贾宝玉更有好感吗?但看现在的模样,分明就是对眼前的少年情根深种,可他们到现在为止不是才见了两面,为什么会这样呢?或许这位探花郎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的小棉袄早就被某人用一个话本子给勾搭走了。
“咳~咳~”
见黛玉半天也不从贾琙身上下来,林如海不禁轻咳了两声,黛玉听到动静,犹如受惊的小兔子,就要跳开,却不料贾琙环着她腰肢的手臂并没有松开,她往后一退,紧接着又弹了回来,狠狠地撞进了贾琙的怀里。
“要死了~~快松开!爹爹还在呢!
”
黛玉用小拳头轻轻锤了一下贾琙的两下,用细弱蚊蝇地声音说道。
贾琙知道姑娘脸皮薄,也没有为难她,顺势就松开了双臂,黛玉感觉贾琙的双臂松开之后,赶紧跳开了,一熘烟跑到了林如海这边,又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父亲大人!
玉儿好了!
真的好了!
”
林如海听到黛玉的话,也有些哽噎,自己这块心病终于拿掉了,一时间也是老泪纵横。
一旁的紫娟还有雪雁则都是在偷笑,林如海不清楚黛玉的心思,她们两个还不清楚吗?特别是紫娟,自从无意间得到了贾琙的手稿,每每都爱不释手,甚至有时候在枕头下面压得都是那些稿子,她哪里还猜不到黛玉的心思。
本来紫娟还是有些担心的,害怕贾琙不是个好的,毕竟她听府里的传,贾琙是被老太太撵走的,可之后,随着贾琙渐渐的闯出名堂,紫娟的看法也大为改观,与贾府那位宝二爷相比,贾琙真的是好太多了。
方才她们两个小丫头见黛玉和贾琙如此亲密,心头也暗喜,自己的姑娘如今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父女两人又温情了一会儿,黛玉才慢慢从林如海怀里起来,这时贾琙也走了过来,方才既然已经知道了黛玉的心意,贾琙也就没有再等林如海和黛玉开口,直接说道:“世伯,林妹妹的事儿,琙愿意负责,若是世伯同意,等妹妹及笄之后,琙愿先来下聘定亲,待琙加冠后便来迎娶,永结秦晋之好。”
林如海一愣,他没想到贾琙会如此直接,他现在连个准备都没有,不过又一想贾琙现在父母都不再了,这些事情也都是他自己说了算,也就没有再计较这些。
其实这样对他来说,对黛玉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祛毒疗伤之后,贾琙将自己女儿摸了个遍,黛玉还能嫁给谁呢?
一旁的黛玉也是愣在当场,她也没想到贾琙会如此直接了当,不过当他看到贾琙和自己的目光都朝她投了过来的时候,小脸再一次红了起来,直接红到了耳根子,她不敢再去看贾琙,一转身躲在了自己父亲身后。
林如海见到后,不由哈哈一笑,他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见自己女儿这模样,哪里还猜不到她的心意,既然贾琙说的干脆,他也没有拖拉,旋即林如海点了点头。
“琙哥儿,那此事就一言为定了!”
贾琙也点了点头,再度开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