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显亲侯庶子的带领下,吃了人家嘴短的士兵和囚犯一股脑的涌了出去,除了号吾一帮铁了心谋逆的人,还剩八九个受伤或者生病的囚犯,当然这点人号吾没放在眼里。
朱永芳,姚氏兄弟,倪万还有窦骁算是病号,在那八九人之内,没有随着众人离去。
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号吾不再掩饰,一挥手直指堆放整齐的武器喊道:“快!”
在朱永芳等人不明所以,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黑暗中黑压压的窜出来的一百多号人,下巴都惊掉了。
他们还以为留守只有眼前的这十数人,没想到黑暗中居然藏了这么多,这些人什么时候藏到那阴暗中的谁也没注意到。
朱永芳他们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吴昊没了往日的笑眯眯,而是一脸的冷如寒霜。
此刻吴昊蹙着眉头看着疯狂捡起武器的囚犯,似乎忧心忡忡。
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军侯迷莽纵马到吴昊身边的时候翻身下马,突然朝着吴昊屈膝半跪,一手捂着胸口说着什么。
吴昊听完咧嘴笑了,还拍拍迷莽的肩膀,好像上级鼓励下级一般,迷莽居然受宠若惊的跟着吴昊笑了,笑的很谄媚。
明明迷莽是军侯,吴昊只是一个刚入军营的小兵而已,军侯跪拜小兵?
“这吴昊是不是迷莽的远房亲戚,起码是爷爷辈起步吧?”姚三咽了口唾沫,实在想不出迷莽为啥会跪拜吴昊。
姚三的笑话没人笑,因为大家都从吴昊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那是一种他们这些死囚高不可攀的感觉,吴昊就那么一站,就给朱永芳他们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众人面面相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在这之前这个吴昊完全相反,吴昊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感觉,虽然是男的,但可怜楚楚的样子让人有一种想保护他的感觉。
“我觉得吴昊要杀人!”朱永芳眉间有些阴郁,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萧尘和沈子腾一直寻找的高手就是吴昊,如果属实那也太能装了。
果然有持刀的囚犯跑到吴昊身边后朝着朱永芳他们一指,吴昊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这八九个病号,好像不曾相识一般,从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了两个字:“杀了!”
话音刚落便有十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拔出汉刀气势汹汹的朝朱永芳他们冲了过来,在他们眼里这些手无寸铁的病号不足挂齿,砍死他们就好切菜一般简单,同时还能给吴昊种下好印象。
朱永芳眼里的吴昊,也是眼前正拾起武器的一众人的新老大--号吾,他对这八九个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回过头指着那火光冲天的方向似乎在说着迷莽,应该是嫌弃迷莽将那二十来匹马白白送出去。
但是迷莽依然保持着微笑,先指着刚离开的二十多匹马,摇摇头。
然后迷莽一副得意的模样,他将手指放到嘴里吹了个口哨,营地的另外一个门突然被撞开,数不清的膘肥体壮的战马一涌了进来。
“哈哈哈,天助我也!”号吾仰天大笑,高兴不已,重重的在迷莽身上拍了好几下。
迷莽疼的龇牙咧嘴,但也跟着开怀大笑,好像号吾对他的夸赞比什么都重要。
号吾大手一挥,立马有人抢过一匹高头大马给号吾牵了过来,其他没捞上杀人机会的囚犯纷纷加入抓马的行列,顿时营地里一片混乱。
这边,那十几个刚拿上汉刀的人迫不及待的想拿这八九个病号试刀,距离他们最近的四个囚犯倒了大霉,他们还没回过神就被往日的囚友砍翻在地,然后这帮杀人凶手还迎着火光仔细端详着刀口有没有起卷。
“不好,吴昊就是那个高手,他们要逃跑!”远在三十四米的朱永芳大惊,他和窦骁前一日惨遭毒打,伤还没好利索,跑都跑不掉,眼看着越来越近如同恶魔般的死囚,慌了。
因为冲过来的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平陵县以滇独为首的六人组,他们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看样子是要报槐里挨揍之仇。
尤其被朱永芳亲手伤害过的几个人,死死的盯着朱永芳,朝着朱永芳阴恻恻的笑着,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
朱永芳顿时菊花一紧,又想到还是自己的裤裆里传宗接代的那玩意要紧,但又一想眼下这个样子被抓住断无存活的可能,死前还可能被自己伤害过的人折磨,到时候生不如死。
于是朱永芳想到了自杀,他左顾右盼之后发现没有工具,上吊也来不及,最后朱永芳把目光盯向了熊熊燃烧的篝火。
跳进去?
那一定很疼吧?
朱永芳尝试着要把手伸到火力,突然觉得脚下一轻,原来是姚氏兄弟反应了过来,姚大扛起朱永芳就往远处跑,姚三和倪万有些惶恐的搀扶着窦骁紧紧的跟着姚大跑。
追着他们的十几个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尤其被朱永芳照顾过的人,恨不得扒了朱永芳的皮,喝了朱永芳的血。
这被废弃的营地围墙还在,姚大扛着一个人又能跑多久,果不其然没跑几步就被那十几个人堵住了去路,和耍猴一般吹着口哨,戏谑着他们,那帮凶徒也不急着杀死姚大等人,而是缓缓的围了上来,包围圈越来越小,出言挑衅着被围在中间气喘吁吁的姚大等人。
就和猫杀死老鼠之前一般,准备好好的戏虐一下朱永芳等人,直接杀死岂不是便宜了朱永芳。
“对不住了,是我连累的大家,死之前告诉你们一身,老五死里逃生的计划我是知道的,怕你们演的不够真,所以没告诉你们!”面对死亡,无路可退的朱永芳变得很平静,对着姚大几个交代着后事。
“老二老三还有倪万兄弟,我知道你们不甘这么死去,你们走吧,翻过这堵墙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和窦骁有伤在身,横竖跑不掉,所以我们给你们挡着!”朱永芳知道自己落到对面这些人手里将死得很惨,但还是选择给姚氏兄弟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哈哈,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阴狠小人还想阻挡我们,痴心妄想,我们有马,他们跑得了么?”
“除了他,其他人现在跪地投降,老子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被朱永芳捅了屁股的那个家伙指着朱永芳恶狠狠的说道。
“是兄弟的话,你们快走!”朱永芳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颤颤巍巍的想卷起袖子,但是手有些哆嗦。
“老三你腿脚利索,你走,记得给我们报仇!”姚大不为所动,只是不想看到他们姚家无后。
“老五给我们算了一卦,我们哥俩还要娶媳妇呢,死不了!”姚三并没有走的意思,坚定地站在朱永芳另一侧,护住了朱永芳,眼神里透露着决断:“谁叫我们是兄弟,老子也不走!”
“滚,我们还没举行仪式,我不是你兄弟!”朱永芳红着眼睛推了一把姚大,却没推动,自己反而被反作用力推的撞了墙。
“哈哈哈……就这还想争取时间?”朱永芳的举动惹得那十几个人哈哈大笑,就连姚三都看不过眼,眼角抽了抽扭头看向他处。
“哎哟哟,真是兄弟情深,感人啊,啧啧啧,去黄泉路上陪你家老四和老五去吧!”滇独阴恻恻的往前逼近一步,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口哨,营地里的马匹被控制的差不多了,是号吾对着这边吹口哨。
“表弟,再等等,我和这几个好好玩玩!”滇独是唯一不惧号吾的人,他头都没回继续逼近。
“搞清楚轻重缓急,赶紧杀了他们,立刻转移!”号吾皱着眉头对这个表哥甚是不满,皱着眉头对身边已经翻身上马的随从点了点头。
于是又有三匹战马出列,逐渐加速朝姚大等人冲了过来,看样子打算速战速决,不给滇独戏耍的时间。
滇独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自己的仇人自己解决,于是滇独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他回头瞥了一眼那三匹战马上的人恶狠狠的威胁道:“从我手里抢人,找死!老子自己解决!”
“便宜你们了!”滇独回头有恶狠狠的瞪了朱永芳一眼,大手一挥手,周围的十几个人迅速往前逼近。
姚大往前一横,挡在了朱永芳和姚三前面,脸色很难看,他再厉害也是赤手空拳,再牛皮也难敌四手。
就在这时最右侧的一个人最先按捺不住,抢先一刀朝着倪万砍去,倪万一个躲闪,躲开了那一刀,这时候又有两个人围了上来,一个人砍向倪万,一个砍向姚大。
还好姚大扛着朱永芳跑的时候也没有瞎跑,专门挑了这个直角处,这样起码不用担心其他两面来人,真发生冲突的时候,可以依托墙角防守。
毕竟地形限制,来再多人,撑死也就五个人涌上来,还稍有施展不开。
姚大躲开砍向他的刀,一脚飞起,冲着倪万的那名死囚被一脚踹到脖子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名轻敌冒进的死囚当场倒地气绝。
这一脚让其他的死囚停滞了一下,旋即陷入了更疯狂的围攻。
十几个人围攻五六个伤员,还被打死一个,得有多丢人!
“给我躲开,杀了他们!”滇独暴怒,本以为杀手眼前这几个伤员轻而易举,但是他没想到姚大受的伤并不重。
看着不耐烦的号吾,滇独只好带着他的六人组亲自下场,让其他人躲在一边,以求速战速决。
“姚大哥,给你!”倪万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被这阵势吓到了。他将被姚大踢死的那人的汉刀捡了起来丢给了姚大。
刀到了姚大的手里,姚大便成了众矢之的。
滇独为首的六人组可不是乌合之众可比拟的,因为他们六人很默契,自从跟上建迷之后便在一起,迄今有四五年了,而且他们各个身手不凡。
面对步步紧逼没有破绽的六人组,就连姚大也不禁皱着眉头往后退,直到撞到了朱永芳。
退无可退!
就这一瞬间,滇独反而抓到了姚大的破绽,他毫无征兆的往前一扑,收刀突然刺出,这一刺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其他五个人也扑了上来,其中两个人袭向倪万,一个人冲着姚三袭去,不让他们支援姚大,还有一人尾随滇独杀向姚大,一时间局势格外凶险。
然而六人组刚往前冲了两步,突然冲向姚三的人毫无征兆的扑倒在地,太阳穴处插着一支弩箭,一动不动,手里的汉刀甩在了姚三脚底。
还有一个冲向姚大的汉子止住脚步,抓着脖子上的弩箭想扭头看向侧面,但转了一半,又被姚三丢的石头击中脑袋,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地,不知死活。
于此同时外围包围圈中一人也捂着中了箭矢的大腿痛苦的哀嚎。
三支弩箭的轨迹连成一条直线,往来的方向延伸,正好落在侧面不远处的墙头上。
在所有人蒙圈的时候,一道黑影从那射出弩箭的高墙上跳了下来,砍翻了外围的两名囚犯冲进了包围圈。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六人组进攻的步伐,露出了破绽。
姚大看到来人后,眼睛一亮,吸了一口气,迎着滇独刺来的汉刀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