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旋盯着朱穗没说话，眼前的人目光真挚，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但姬旋没就此打消疑虑，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她？”
朱穗嘴唇轻抿了一下，想起那天无意撞见的场景，手指发紧，嗓音带着颤抖：“我撞见赵颜颜跟一个叫江总的男人在一起。”
她从拘留所出来后，赵颜颜的事已经尘埃落定。
被人欺骗，还被人当枪使，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她租了一个房子，打算找到赵颜颜质问，可惜她一直没机会碰到人。
直到前两天，她看见一个酷似赵颜颜的人，大晚上跟一个男人在车里玩大尺度，才意外偷听到了两人对话。
赵颜颜伏在男人身上，喘息着说：“江总，我听你的话去勾引李叶辉，虽然咱们的计划失败了，但目的达到了。”
被称作江总的人，在她耳朵上咬了一下，语气轻佻：“所以呢？”
赵颜颜嘤咛了一声，娇媚道：“我跟沈欣说我要出国，但我不想去。”
男人毫不客气揭穿她：“想看姬旋笑话？”
赵颜颜目露恨意，她当然想看。
江总：“好，我让人给你租一套房子。”
“安全吗？”
男人漫不经心挑起她一缕头发：“怎么，还怕姬旋报复你？”
赵颜颜没说话，男人轻笑一声，把人往身上压：“放心，绝对安全。”
之后两人又是一番翻云覆雨，朱穗知道自己惹不起，便小心翼翼溜回了住处。
姬旋听她说完，神色不明。
江沐深最直接的目的，是对付顾铭深。
他让赵颜颜接近李叶辉，难道是想断掉深海的供货链，以此来挑衅顾铭深？
至于计划失败，又达到目的，可以用她得罪沈家来解释。
而后面下药的环节……
“我知道的就这些，如果你要找人，可以去南郊清和别墅区。”
朱穗平和的声音，让姬旋回过神。
她看向对面的人，认真说了一句：“谢谢。”
“是我该谢你，让我看清有些人并不值得。”朱穗笑着说完，再次冲姬旋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姬旋望着门口消失的身影，拿起桌上的手机，给顾铭深打电话。
电话接通，姬旋半点不带墨迹：“你有证据送赵颜颜进去吗？”
话筒对面的顾铭深愣住，玩笑道：“你准备把设计你的人都送进去？”
姬旋面不改色：“法治社会，当然要用法治手段。”
顾铭深：“……”
揍沈澜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想。
他提点道：“你可以查查她出道以来，在娱乐圈的竞争对手。”
姬旋了然眯了眯眼，“嗯”了一声，又说：“赵颜颜在南郊清和别墅。”
“你怎么知道？”顾铭深颇为诧异，他的人也刚好查到这里。
“我自有我的办法。”姬旋并不打算多说，抬手翻开文件，又补充道，“别打草惊蛇。”
……
沈家破产后，树倒猢狲散。
沈猛守在医院里，见沈欣高昂着头颅走到自己身旁坐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大哥，你难道就甘心，被沈家拖累？”沈欣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转头看向沈猛。
“你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沈家给的！”沈猛皱了皱眉，一时间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沈家的股份，反正我一分也没有，负债自然也不该有。”沈欣嘴角噙着冷笑，眼眸布满寒霜。
这件事沈猛清楚，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爷爷收藏了那么多文物，拿来抵债应该够了，总不能等沈澜出狱，爷爷全留给他吧。”沈欣挑起眉毛，笑的意味深长。
沈猛喉咙发紧，想说的话一句也开不了口。
沈家他们这一辈，最受宠的当属沈澜，而他和沈欣，都不过是管理沈氏的工具。
如果今天，沈家因为他做错决定，而到破产的地步，想来沈昌海只会像三年前，打发沈欣一样打发他。
沈猛直起身，靠在墙壁上，身心俱疲。
“大哥，你不如去国外发展吧。”沈欣冷不丁打断了沈猛的思绪。
“你想做什么？”沈猛看着她，大概已经猜到结果。
“沈澜是持股最多的人，当然也该由他来承受。”沈欣见沈猛目露不赞同，失笑道，“你认为爷爷会见死不救吗？”
当然不会。
即便到破产，沈昌海也一直在维护沈澜。
甚至希望他能把沈澜从局子里捞出来。
换作以前的沈家，还能用钱解决，现在……谁还给沈家薄面？
沈昌海是真的偏心。
“如果你想出国，随时来找我。”沈欣站起身，目光瞥向病房，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三天后，公安局发布了一则通告。
大概内容是演员赵某某多次违法构陷同行，并鼓动粉丝故意伤害他人，被依法处置。
姬旋作为受害者之一，也被请去警局配合录口供。
见是老熟人刘寒，姬旋礼貌道：“可以让我见见赵颜颜吗？”
刘寒点头：“可以探视。”
但想到什么，他又补充道：“不能动手。”
毁坏公物也不行。
姬旋乖巧应声，跟着他去探视窗口。
赵颜颜很快被带了上来，看到姬旋，她眼睛瞪大，倏然变得凶狠：“是你！”
“姬旋，我要杀了你！”
赵颜颜举着带手铐的手，碰地往玻璃上砸。
“干什么呢！”负责看守的人，一把将人拽回来按到凳子上，“安静！”
“怎么，就准你对我出手，不准我正当防卫？”姬旋好整以暇望着她，一颦一蹙间，仿佛都带着讽刺。
赵颜颜忽然冷静了下来，她怨毒地看向姬旋，威胁道：“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姬旋觉得好笑，“就算要遭报应，不也该是你——”
姬旋语气一顿，引导道：“和你的同伙吗？”
赵颜颜脸色一僵，脑海里闪过江沐深威胁的话，她咬了咬唇道：“什么同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姬旋眯了眯眼，她倒是小瞧了赵颜颜的脑子。
她站起身：“听不懂就算了，好好享受你的改造生活。”
“姬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
姬旋没管身后的谩骂声，头也不回朝外面走。
下台阶时，看到站在车边的人，她不由露出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顾铭深随口答了一句，便转移话题道，“你去见赵颜颜了？”
姬旋点头。
她没开车过来，径直走到顾铭深身旁，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专属司机顾铭深：“……”
车子缓缓驶出去，姬旋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离下班竟然还有一个小时。
见顾铭深不说话，她扭头问：“你接下来去哪？”
“回家。”顾铭深余光瞥过姬旋白皙的脖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姬旋毫无察觉，说起正事道：“上次的事，我总觉得除了明面上的人外，还有人策划。”
跟三年前一样，有人故意抹掉了所有证据，让人的目光只限于表面。
顾铭深心不在焉嗯了一声，今天姬旋换了一身长裙，高级感十足。
裙摆只到小腿，露出白皙好看的脚踝。
姬旋没注意到顾铭深的视线，一时兴起道：“我们去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顾铭深回过神来，他皱了皱眉：“你确定要去医院？”
不用猜都明白，姬旋口中的医院，是指沈昌海所在的医院。
“当然。”沈昌海的账，她还没清算呢。
顾铭深见她铁了心，斟酌道：“气死人虽然不算蓄意谋杀，但出于人道主义需要赔偿。”
姬旋摇了摇头：“他要死早死了。”
都说祸害活千年，沈昌海这把老骨头，心那么黑，肯定活得久。
顾铭深：“……”
两人到医院时，沈昌海正在vip病房里训人。
那洪亮的声音，完全看不出来他刚进急救室抢救过。
“沈猛，你什么意思？你是家中长子，管理公司，却让你弟弟背锅，你到底是不是我沈家人？”
沈猛惨淡一笑，目光直视沈昌海的眼睛：“爷爷，我也怀疑过这个问题。”
“混账！”沈昌海提起拐杖，“碰”地砸在沈猛身上。
就在这时，“扣扣扣——”敲门声响起。
沈昌海正对房门，看到是谁后，他眼神里的愤怒，如同两簇火花，刷的燃了起来。
“你们来做什么？看我沈家的笑话吗！”
姬旋朝受气的沈猛看了一眼，收回眼神落在沈昌海身上。
“对，我来看笑话。”
“……”
鸦雀无声一秒，沈昌海怒不可遏指着姬旋：“你——滚出去！”
姬旋一脸淡定：“来者是客。”
说完姬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她扭头冲顾铭深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也坐。
后者无奈，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沈昌海气得嘴唇发抖。
“来简单看望一下。”姬旋嘴角勾着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昌海不想跟姬旋说话，他一双虎目紧紧盯着顾铭深，呵斥道：“你故意带这个女人来羞辱我沈家吗？”
“顾铭深，从我带沈澜来道歉开始，你就在利用我了吧？”
“你早就想取代沈家了，对不对？”
他忽然醒悟般得笑出声，又恶狠狠道：“你们会遭报应的！”
“就算没有了我沈家，也会有无数个沈家，你顾氏再厉害，早晚有一天下场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