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深一直都知道，姬旋的眼睛很漂亮。
若非平常姬旋气势太强盛，只怕早就引人注目了。
此刻被她冰冷的眼神注视，忽略气场，顾铭深只觉得她眼里，仿佛只剩下自己。
姬旋没听到顾铭深的回答，只当他默认了自己的说辞，她一把丢开他，神情冷漠：“顾铭深，你确实配成为我的对手。”
顾铭深蓦然清醒，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姬旋红唇一勾，挑衅十足：“我姬旋从出生以来，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顾铭深，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比如，送邱念进监狱。
顾铭深皱眉，指尖蜷缩，见姬旋一副将自己视作敌人的模样，没由来心底传来一阵刺痛。
“姬旋，我——”
然而不等他解释，姬旋送了他一对冷眼，旋即头也不回离开。
姬旋从来这个世界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跟原主的身世一样，孑然一身。
以前，是她错估了顾铭深的底线。
如今看来，他们还是成为敌人更合适。
顾铭深想追上去，却被出来探听消息的容齐拦住：“女帝陛下呢？”
顾铭深死死盯着他的手。
容齐被吓得跳离三米远：“老顾，你这样看我，我害怕！”
顾铭深不理会他，大步流星朝姬旋离开的方向追去。
容齐一脸门问号，什么情况？
包间里，沈欣伸出手，盯着自己的美甲欣赏，漫不经心开口：“邱念，没想到你竟然连我也算计。”
邱念手心冒出冷汗，目光求救地看向邱依。
后者端起桌上的鸡尾酒猛地灌了一口，打发道：“大姐，你和姐夫先回去吧。”
周勤墨放在桌上的手，捏紧了酒杯，他隐藏在昏暗中的目光，隐隐闪过一抹怒气。
他盯着邱依，很想质问她，却又碍于还有外人在，不好开口。
邱依察觉他的情绪，安抚道：“姐夫，你和姐姐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周勤墨心情舒畅了，他冷淡“嗯”了一声，拎起邱念的包：“走吧，我送你。”
邱念没注意两人的互动，她点头，总算松了一口气。
今天她来这里，重点不是给姬旋道歉，而是沈欣。
沈家是邱家下一步的合作对象，所以绝不能因为她错失良机。
等他们一走，苏季文也站起身：“我去看看容齐。”
“好。”
包厢里只剩下沈欣和邱依，灯光依然还在晃动，却没了姬旋来之前的热闹。
沈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扭头道：“顾铭深如今对姬旋挺特别啊？”
邱依垂下眼睛，拿过啤酒将杯子倒满。
她盯着杯壁上的气泡，眼神逐渐冷冽：“是挺特别。”
沈欣无趣的收回目光，自顾自喝了一口酒：“要我说，三年前，你就不该出国。”
“对了，你国外那些前男友处理好了吗？顾铭深不会发现吧？”
沈欣三年前跟邱依一起出国，一开始，她以为邱依找男朋友是为了报复顾铭深，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利益。
一个女人，为了钱和权，连身体和感情都能利用，一个小小的姬旋，又怎么会是对手。
至少，那时候她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似乎姬旋更胜一筹。
邱依闻言猛地看向她，眼神带着危险和威胁。
“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沈欣站起身，看向门口，“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情呢？”
“容齐没有女朋友，一直单着。”
“他和姬旋关系很好？”沈欣想起方才容齐对姬旋的称呼，拧起眉毛。
“姬旋出车祸，他是姬旋的主治医生。”邱依简单解释，想到什么又问，“你那弟弟呢？”
“医院。”沈欣目露讽刺，她爷爷和邱实一个德行，她勾起唇角，“深海的磨难才刚开始呢。”
邱依舒出一口气，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
她端起酒杯，冲沈欣一敬：“多谢。”
沈欣应声喝了，她提着酒瓶坐到邱依对面，好奇道：“你就不怕今天这一出，弄巧成拙反倒把你姐姐送进去？”
邱依眼睛半眯，脸上似笑非笑：“你真以为血浓于水，胜过一切？”
沈欣跟她对视半响，举起杯子，不吝啬夸奖道：“高明。”
“彼此彼此。”
……
姬旋回去当晚，将收集的证据，一并提交给了警方。
她洗漱完，穿着睡衣站在窗边。
听着此起彼伏的门铃声，她抓起耳机塞住耳朵。
邱依和沈欣么？
真有意思。
一夜无梦，第二天。
姬旋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结果一拉开门，顾铭深那张憔悴的俊脸，便映入眼帘。
他眼下青黑一片，胡渣也从下巴冒了出来，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姬旋挑眉：“顾总，我家不收留流浪汉。”
顾铭深也不生气，只解释：“我们不是敌人。”
姬旋觉得好笑，她手掌贴在顾铭深胸口，推着他往后退：“顾总，想想离婚协议，再想想在你办公室，怎么说的。”
顾铭深愣住，手不由收紧。
姬旋收回手，“嗒”地锁上门。
“抱歉，那时候是我的错。”顾铭深脸上划过一抹无措。
他不该被假象蒙蔽住眼睛。
姬旋心脏刺痛了一下，这不是她的情绪。
她转头，一脸复杂看向顾铭深：“你不是喜欢邱依吗？”
即便是原主的情绪，也休想要左右她。
“我现在对她只是亏欠。”顾铭深眉心深陷。
“那你更应该帮她。”姬旋冷淡落下这句话，转身朝电梯走去。
顾铭深脚如同灌了铅似的，挪不开步伐，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偏向邱依。
尤其是录音这件事。
眼见姬旋就要进电梯，他张了张嘴，还是喊出了声：“姬旋——”
姬旋迈出去的脚顿住，她转过身，目光灼灼盯着顾铭深，问：“顾总，如果你是邱依，会原谅邱念吗？”
见顾铭深怔住，姬旋勾了勾唇，转身迈进电梯。
姬旋到公司时，正好八点五十，离上班还有十分钟。
她进办公室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便见李莲火急火燎进来。
“老板，不好了，跟我们合作的供货商，闹着要解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