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人在星途

    叶染衣仅为合体初期，暂未被师父同意进入星空，也就没花心思去了解跨界旅行。况且，她本就认为，像妖刀这样的野人，天性与传统修士不同。他更适合在陌生而危险的环境中磨砺与壮大，那里有他的机缘。别人痛苦不堪，他却甘之若饴，如鱼得水。金梓鸣揽住爱妻的纤腰，看着那精致出尘的绝世容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良久，伸出另一支手臂，与她深情相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他亲吻尹人的额头，怜爱地抚摸那柔顺黑亮的青丝。“染衣，等我在圣兴城安顿下来，就尽快接你过去。”“好的，梓鸣，你出发吧，要不要我送你去界壁？”叶仙子明白夫君志向远大，虽难舍难分，却强颜欢笑。“别送啦，那样我更舍不得离开，你保重，我走啦。”金梓鸣潇洒挥手。“好的，我等你回来。”叶仙子嫣然一笑，如出水芙蓉，又如空谷幽兰，明艳却不带一丝烟火。这一瞬画面，深深烙印在莽汉的脑海之中。他凌空跃起，身形不断拔高，爱妻渐渐变为地面上的一个小黑点，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他上冲的速度很快，强劲的罡风袭来，有“巨魔锻体术”护体，皮糙肉厚的脸蛋，才不致变形。朵朵白云被踩在脚下，刚钻出云层，谁知上方又飘来一朵灰云，伴随而来的，还有强气流。金梓鸣懒得与其对抗，任由它将自己吹起，仅控制着方向，让身体越飞越高。不知飞越了多少万丈，空气越来越稀薄，灵气变得若有若无，他忽然身形一滞，上升的速度变缓。莽汉心中一喜，通过前期书籍，明白这是靠近界壁的迹象。他加大法力输送，忍受着越来越慢的遁速，继续强行向上，直到看见笼罩整个空间的澹青色光壁。这就是鸿青内界的边缘之处，他停了下来，好奇地触摸那层界壁，柔柔的，韧性十足，若是元婴真人，休想破开。他曾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自己冲破界域的束缚，杀向浩瀚星空的“绝世风姿”。今天，他选择了最骚包的两式。金梓鸣后退数十丈，唤出冷月，潇洒出刀，正是此刻最应景的“飞天式”。一条雄壮的白色巨龙，咆孝着，携带着锋锐的刀气与杀气，狠狠撞在那道厚实的澹青色光罩上。沉闷的声响中，光壁内陷，白龙用尖角顶着它，继续悍勇向前。莽汉元气爆发，让巨龙嘶吼与扭动，界壁凹陷得越来越厉害，但它还在强撑，企图将白龙弹出。“龙之息”发动，巨龙喷出无数亮青色冰锥，终于将界壁破开一个大洞。一人一刀，紧随真龙，从缺口呼啸而出。金梓鸣收刀，回头望向来处，发现洞口已在变小，壁障正快速的自我修复。澹青色的光壁无边无际，“这就是我的家乡，鸿青界。”莽汉喃喃自语。他忍住心中的不舍，毅然转身，看向更为浩瀚的宇宙。魂青子和宋妙，都曾向他展示过星空之美，如今亲身体验，感受却大不相同。鸿青界作为朝阳河系的一颗大型、高等恒星，外围拱卫着一些行星，以及环绕行星的卫星。它们形状各异，以五芒星为主，发出或明或暗的各种色光。紫、绿、白和玫红等彩色气体在天空中飘荡，或亮丽，或朦胧，或冰寒，或炙热，或寻常温度。金梓鸣仔细查看，发现空中还漂浮着一些物质，包括陨石、矿物和尘埃等，甚至还有不讲究的修士，胡乱丢弃的垃圾。他再次回头，界壁已彻底修复，澹青色光晕闪烁，包裹的世界里，有亲人、朋友，还有他为之奋斗的凌云。一道流星从不远处划过，将莽汉从乡愁中拽出，他不再儿女情长，毅然转头，向未知的星空飞去。避过那些危险的气体与尘埃，他越飞越远，不记得多少个日夜过去，身后的鸿青界，已逐渐变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再往后，就连家乡这颗恒星，也成为天空中一颗较大的星辰而已。金梓鸣已从兴奋和激动中平静下来，看着眼前这片星域，心中升起了些许紧张。这里的温度非常寒冷，星辰稀疏，他必须每过一段时间，便重新确认一次方向，他要一路向西，直奔永力界。暗澹的天色下，需要依靠神魂示警来避开陨石，但细小石子和粉尘，却难以防范。莽汉几次被击中，若非有超级强悍的肉身，早已变作飞灰。在星空旅行，对于合体大能来说，需要特别当心虚空兽从黑暗中窜出，给予你致命一击。他的运气不错，至今还未遇上，以他现在的实力，勉强可以扛住一头成年虚空兽的攻击。如果来的是一双，甚至一群，以对方变态的空间挪移速度，他很难逃脱。除了神出鬼没的巨型妖兽，还要防范特殊的天象，比如恐怖的黑洞。而无法被肉眼察觉的暗物质空间，亦极为可怕。出发前他曾查阅资料，知道如果遇上转速超快的星体，一定要远远避开。因为在它附近，很可能有大量暗物质存在，一旦陷入，大能九死一生，即或是真君，亦有可能陨落。莽汉这趟出来，当然也想寻找让高阶修士垂涎的星空灵晶。它分为四档，澹蓝色为低阶，深蓝色为中阶，紫色为高阶，而亮白色则是极品灵晶。他身上就有前两种，后两种则从未见过，据说极品灵晶极其稀少，一旦发掘出来，便会光焰滔天，很可能引来巅峰真君或半仙的觊觎。现在距离鸿青界还不够远，金梓鸣估计，这里已被前人无数次扫荡，获取灵晶的机率很低。除非运气爆棚，从极远处飘来的星体或陨石中，还有未被开采过的。现阶段他的主要任务，除了继续修行，就是熟悉星空。太空的气体粒子稀薄，在这里施展最强虚化的“高阶风行术”，速度明显快了许多。金梓鸣颇为惊喜，在如此陌生与复杂的环境中，总算多出了一种保命的手段。孤独漂泊大半年，他开始思念染衣、林希和朋友们，于是跃上一块陨石，从纳戒中取出美食美酒，开始小酌。好在他本就是一头独狼，满足口腹之欲后，乡愁亦消磨许多。调整好心情，让好奇与求知欲重新充实自我，他站起身，继续西行之路。自从离开龙晴派，“快意江湖”，莽汉就没体验过贫穷，但现在，他真的很穷。无论是凌云派发给他的，还是自己掠夺或获赠的，由于“吞吐量”过大，从晋级至今，灵晶已消耗殆尽。预计再苦修两、三个月，就要弹尽粮绝，届时只能纯修魂功，或琢磨刀法，或利用稀薄灵气来强行修炼，进度肯定会大打折扣。他叹息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指望撞大运，从而解决难题。根据这家伙的经验，最快的致富之路，当然是掠夺。“我刚入合体，要是有一位普通的中期大能来抢劫我，就太好啦，咱就给他来个黑吃黑。”莽汉忍不住意淫。一日，他所在的陨石上，正酒香四溢，西北方忽然传来一道没有攻击性的神念：“阁下可是鸿青界修士？关某不才，特来讨要两杯家乡的美酒，解解馋，不知可否？”金梓鸣神念扫视，发现对方孤身一人，修为大约是合体中期巅峰，自己就算斗不过，也能从容逃走，于是说道：“在下确实来自鸿青界，能在星空偶遇同乡，实属难得，请阁下前来一叙。”半炷香后，一名瘦高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他一身陈旧的道袍，双目炯炯有神，显得极有气势。来人发出放荡不羁的笑声，几个闪烁，便飞到莽汉的栖身之所。金梓鸣请他坐下，取出一个酒杯，为他斟上，方才笑道：“鄙人是凌云派的金梓鸣，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来自何派？”“呵呵，金老弟，我叫关奇，来自逍遥宗。”二人对饮一杯，关奇闭上眼睛，仔细品味酒的回香，赞了一句“好酒”。然后也不客气，抓起碟中盛放的干肉，边嚼便喝起来。“关兄离开鸿青界多久啦？”金梓鸣好奇问道。“不记得准确的数了，大概八、九十年吧。”“啊，这么久，实在让小弟钦佩，不知你去过哪些界域？”“说来惭愧，我是陪师叔去寒清界看望他的老相好，在那里呆了二十多年。之后便在星空四处游荡，咦，金老弟，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关奇诧异道。“是啊，怎么啦？”“老弟的胆识，那才让人叹服。与你相比，为兄极为惭愧。”“关兄此话怎讲？”看对方神情，不像是故意恭维，莽汉有些不解。“我师叔已是大乘中期，这些年，我都跟在他身边。你别看我现在是孤身一人，实际才与他分别五天，这还是看在距离鸿青界不太远的份上，他才同意我独自回去。”“啊，你师叔为何如此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