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的性情您也知道,他整日一直和那些穷人家的子弟到处游荡,未见有什么异常。”
“家族的人没有偷偷联络他的?”
“只有二公子那边的人还不死心,不断地再尝试向府中递消息,而三公子的人似乎是知道了三公子的意愿,已经放弃了他。”
“哼,到了这个时候,老二身后的那些老家伙还不死心?”
彭主簿低头道:“怕是童然的那份遗嘱和其他几个世家的到来给了他们信心。”
杨奉蹙眉道:“不错,虽然我们得到消息,童管家没有书面上的遗嘱,可他毕竟是家主身边的人,他的话还是有些权威性的,家族中那些中立的老人也许会因此动摇,再者那些世家虽然明面上说得是支持大公子,但暗地里想必都会给二公子造势。”
杨子枫悔声道:“可恨!当日就该把童然除掉!”
……
杨家二公子的府宅处,传来一声暴喝。
“他真当自己是家主了吗?!”二公子杨重云愤怒地拍着桌子。
“二公子稍安勿躁。”二公子的亲信劝道。
“稍安,稍安?只会让我稍安的废物!我如何安得下去?你看看府外现在有多少那个混蛋的人?从现在开始,外面发生的事我都会一无所知!”二公子怒骂道。
“二公子不妨听我一言。”这时房间的一隅处,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二公子听见声音,脸上立刻挤出了笑容,他温和道:“童叔请讲。”
说话之人正是从夷州捡回一命的童然,此时的他面色苍白,仿佛大病初愈,童然对着二公子的亲信问道:“不知杨三公子那边情况如何?”
亲信答道:“我们的人最后传回来的消息是,大公子对三公子那边并未重视。”
童然露出一脸了然的神色,对着二公子道:“公子可知为何?”
杨重云明白了童然的意思,他叹道:“我明白童叔的意思,您是说正因为大哥对我有所忌惮,才会重点看住我。”
“不错,各世家基本已经到齐,这家主之位也要确定了,这时候杨子枫还在对我们严加布防,说明他并无十足的信心,公子不必太过忧虑。”
“只是。”杨重云迟疑道:“我们现在的消息已经被完全封锁,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童然一眼洞穿了杨重云心中的想法:“公子是怕家主之位宣布之时,杨子枫仍软禁于你?”
杨重云苦笑着点了点头,他无力道:“这是我的失误,我低估了兵权的重要性,不成想被我那大哥用了这么简单的法子就将我控制住了。”他咬牙道:“不过我不是没有尝试,可那杨奉是我大哥的人,潞州的军队系统我一直插不上手。”
杨重云说完,偷偷地瞄了一眼童然,接着道:“我那大哥也不知从哪里得到家主身死夷州的消息,提前于我安排好了一切,让我在各个方面都处在了被动。”
童然心中微动,二公子对此事耿耿于怀,看来是在怀疑自己提前放出了风声,让大公子那边有了准备。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童然沉声道:“家主身死之时,我就在旁边,我并没有同任何人讲起此事,当时的夷州兵荒马乱,我已经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回赶了,除非……”童然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一种可能。
“除非什么?”杨重云从童然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他猜测道:“莫非家主身死之时,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
童然想着沈烨的身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位阳州的少年。”
“阳州的少年?”
杨重云苦笑一声,心道:“难怪,如果真是童叔故意泄露消息,童叔也不会冒着危险强闯我的府宅,将家主过世的消息告诉我。”他叹道:“家主离世太过突然,当时若有遗嘱笔迹便好了,按照我那大哥的作风,介时单凭童叔的话,恐怕不会起作用。”
童然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微嘲道:“有其他世家在场,大公子想上位就不会有那么简单。”
杨重云惊喜道:“童叔和其他世家通了消息?”
童然摇头道:“公子误会了。”他咳了两声,嘴角微翘道:“那些世家不会有这么好心,只要能分裂杨家,他们自然乐意,现在是杨子枫占尽优势,那些人为了制衡,所以会选择帮助公子。”
杨重云奇道:“可无论谁当上家主,杨家的产业都是铁板一块,他们从何处拿到好处?”
“所以他们会选择拖。”
“拖?”
童然点头道:“拖到你与杨子枫的一方同意付出一些代价换来那些世家的支持。”
杨重云哼道:“我和大哥都是杨家人,岂会做出折损杨家利益的事?”
童然目光中带着奇异之色:“付出了一些代价便是世家之主,否则便是世家的普通人,公子怎么选?”
“我……”杨重云顿住了,世家之主和一个世家的普通人差距太大了,即便是付出了一些东西,折损了一些杨家的利益,那剩下的也比一个世家普通人所能拥有的多上太多。
童然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自嘲一笑,在利益面前,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杨瓘当年那样。
这时杨重云失声道:“我在杨家所能调动的资源本就不多,两相比较,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童然淡淡道:“公子勿忧,杨子枫现在占据了优势,他未必会想得这般透彻,第一时间也不会甘心将手中的利益让出来,这便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要在他未做出反应之前和几个世家达成一致,公子的商业头脑素来过人,以公子的能力,我想不出几年,这些亏损便能从其他地方补足。”
杨重云想了一下,咬牙道:“不错,现在失去的东西以后还有机会拿回来,但家主之位这次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让我上位是家主的遗嘱,既然是我的东西,我就不能让大哥给它夺走。”
他站起身对着童然郑重地鞠了一躬:“童叔,您是家主身边的老人,请你教我接下来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