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岳是近些年来新晋的圣堂长老,他的身份在圣堂的高层里一直存疑,东关正香曾多次私下调查过他,奈何梁秋族的族人早就不知所踪,所以几次都没有查出什么东西。
当独孤邵坚持留在梁秋岳那里的时候,东关正香一度怀疑梁秋岳也是靖王安排的线人,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可梁秋岳那唯恐麻烦上身的反应让东关正香困惑了,多年的阅历让东关正香清楚,梁秋岳他这是在避嫌,他不想和独孤邵单独见面,他害怕自己对他起疑心?那么如果他和靖王那边没有关系,他在怕什么?
在他们离开的同时,东关正香发现了屋顶那白衣飘飘的男子后,她意识到了梁秋岳或者说是独孤邵已经被二长老盯上了。
按压下心底的疑惑,东关正香决定将若家的三人带到了自己的烟水阁中,她要给独孤邵创造和她说话的机会,近二十年的忍耐已经让她顾不得被人怀疑的风险,而且她相信凭着自己经营多年的机关,就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也休想偷听到自己的谈话。
从若家三人进屋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仍放在了独孤邵一人身上,可交谈了几句,东关正香察觉其确实没有想见自己之意,不禁大为失落。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东关正香注意起了独孤邵身边的两个人。
于是,借着鸟俗雨偷听的由头,东关正香开始假意发火,试探起了二人的反应,果不其然,坐在独孤邵身边的沈烨立刻就领会到了东关正香的意思,二人一唱一和,最终沈烨独自地留在了这里。
东关正香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泰然自若的年轻人,内心幽怨道:“原来你才是他选中的人。”
“你身上可有靖王的信物?”东关正香微开檀口,轻声问道,声音温柔无比,和方才冰冷的声音判若两人。
沈烨回想起了靖王当时对自己的嘱咐,自信一笑:“我自己就是靖王的信物。”
东关正香愣了一下,而后莞尔道:“你走近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一丝欣喜。
沈烨闻言,走到了竹帘之后。
“再近一些。”
“这……”沈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后拨开了竹帘,站到了东关正香的面前。
闻着身前那淡淡的幽香,近距离看着东关正香的容貌,虽然隔着一层薄纱,亦能看出东关正香绝美的五官轮廓。
在他打量着东关正香之时,东关正香也在仔细地看着他,看着他那独孤家标志性的明眸和英俊的面容,东关正香的手难以自已地朝着沈烨的脸摸了过来。
“长老你?”
沈烨的声音让东关正香的手停了下来。
“抱歉,看到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靖王,你是他的孩子?”东关正香双眸紧紧盯着沈烨的脸,痴痴道。
沈烨刚要否认,歪头想了一下,这样似乎能少解释一些东西,所以他干脆承认了下来。
“是。”
“他最近可好?”
沈烨听出东关正香声音的颤抖,想到当时靖王眼中的落寞,他心中不禁唏嘘起来:“这两人的感情或许真要堪比亲生父女了。”
沈烨轻声道:“靖王身体很好,对长老很是思念。”
东关正香扑哧一声,笑道:“长老长老,旁边无人你就不要叫我长老了,把人硬生生地叫得老了一辈。”
沈烨感觉气氛有些怪异,这东关正香和自己说着说着,怎么语气变得这般亲密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问道:“那该怎么称呼您?”
东关正香似是在薄纱后白了他一眼,她咬了咬下唇,想说些什么,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突然暧昧的气氛让沈烨很不自在,他赶紧将话题扯了回来:“靖王想要的东西您都准备好了?”
见谈到了那些东西,东关正香目光恢复了清明,她摇头道:“这么着急做什么?那些嫁妆得等到大典结束之后,才能送下去。”
“那好,啊?嫁妆?”沈烨蓦地反应了过来,吃惊道:“什么嫁妆?”
东关正香薄纱后面的脸唰得一下变得通红,她虽然年纪比沈烨大上不少,但毕竟实际上还是未出阁的少女,只见她娇羞的低下了头,羞涩道:“小时候分别之时他对我说过,他要会替我选一位如意郎君送到我的面前,只是我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他的孩子。”
沈烨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对面低着头的女子,而后反应过来,靖王要把圣堂的长老许配给自己?!
想起当时靖王那一脸坏笑的样子,沈烨心中大骂:“靖王,你耍我?”
……
梁秋岳宅邸处的灯火熄灭了有段时间,屠门庆估摸着围墙外面的下人都离开了后才睁开眼睛。
他拿起了放在身边的双钩,借着屋顶洒下的月光,从榻上走了下来。
“你醒了?”
房屋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屠门庆惊出一身冷汗,待他看清来人后,他长舒了一口气,不满道:“景源师兄,你可吓死我了!”说完,他才意识到了什么,惊讶道:“师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景源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轻声道:“半个时辰之前。”
屠门庆脸色变了,他虽然一直在闭目休息,耳朵却一直在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半个时辰之前有人来过。
“师兄,这半个时辰你就一直坐在了那里?”
景源点了点头:“我看师弟你睡得正酣,就没忍心打搅你。”
屠门庆挠了挠头:“最近实在有些乏累,不小心就睡着了。”既然师兄不知道自己是醒着的,自己干脆就顺着说了,他可不想让师兄看轻了自己。
景源道:“既然醒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屠门庆疑惑道:“今日的事我在榻上也听到了,那梁秋长老和独孤邵都支支吾吾的,一定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我们,我们不去查一下?”
景源微微一笑,抽出了自己的那支竖笛,指了指笛管道:“东西我已经找到了,而且还抄录了一份。”
“是信件?”
“是。”
“和谁?独孤邵?东大营?”屠门庆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的神色变得郑重了起来。
景源叹了一声:“若是这样就好了。”
“不是靖王?”屠门庆惊讶道。
景源的目光有些深邃,他看着屋顶的窟窿有些出神:“圣堂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