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几人经过木栅、土砌墙后,正式进入了公山族大营,巡逻的士兵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盘问,便领着他们向着帅帐前去。
“他们不用搜身的吗?”苏冘有些庆幸。
“百夷诸部各部的习惯都不同,在公山部落这里,他们认为对自己人搜身是一种侮辱的行为,只有对那些有嫌疑的外人或者俘虏,他们才会搜身。”
“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族人刺杀?”
“公山族的大人物无论是议事还是会宴都会随身带着兵器,而且一般情况他们的侍卫都会形影不离,再加上他们也都自幼习武,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这点。”
几人来到一处大营,外面站满了衣着各式各样的人。
“看样子我们来的确实是公山部落的主营,这里面的公山头领可不会少。”独孤邵嘴上说着轻松,心里已经紧张了起来。
……
公山部落是百夷诸部人口最多的一个部落,被赶到东边后,没有了东大营的制约,他们的势力反而更加强大,在相继夺取了几个原驻部落的地盘后,公山部落就开始了休养生息,为此时的叛乱做着准备,十几年间,他们由原来的四个支脉扩展成了八支,外界称呼为公山八脉。
大营中,除了那位不喜争斗,隐居潞州的公山曹氏外,其余七支的头领皆聚于此。
“你们两部的人真是废物,那东大营已经被我部打得半残,就这样还打不下来?”左手方首位上,一个赤裸着上身的胖子冷笑着嘲讽道。
“我呸,公山洛,你还好意思说你把他们打得半残?”胖子对面,一个大胡子摔起了酒杯。
“呵呵呵,公山洛,如果在外面叫营算是攻营的话,那你们的人确实是出力不少。”大胡子身旁,一位脸上抹着绿色颜料的老妪阴阳怪气道。
公山洛丝毫没有生气,他笑眯眯道:“他们不敢出营是因为他们畏惧我麾下的勇士,这能怪我吗?”
“是真的畏惧你们,还是你们私下和他们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协议?”老妪阴恻恻地说道。
“公山婆,话可不能乱说!”公山洛肥大的肚子一耸一耸的,预示着他动了真火。
“好了,都不要吵了,各位,要知道再过几日,我们的粮草可就不够了。”眼见气氛有些不对,公山洛身旁的一个中年人赶忙转移了话题。
公山洛哼道:“怕什么?我和你们说,就按照他们两部的打法继续来,我敢保证不出三日,我们的粮草反而绰绰有余。”
“你什么意思?!”大胡子拍案而起,上前就要动手。
“够了!”
大帐正前方的主座上,一个身披软甲、鬓发皆白的老人怒喝道。
眼见老族长发火,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大胡子也悻悻然地坐回了原位。
老人深深皱着眉头,缓声道:“独孤靖是只老狐狸,面对公山洛,他一直避而不战,就是想看到我们互相猜忌,公山婆,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老族长智慧过人,看穿了那恶人的伎俩,要是换做某人指挥,说不得我们自己人就要先打起来。”公山洛示威地看着老妪。
老妪撇了撇嘴。
老族长继续道:“这两日天降大雨,对于进攻方的我们的确是加大了难度,他们两部有所伤亡在所难免。”
老人安稳了众人后,问向右手边另一位头上插着树叶的中年男子道:“若家现在怎么样?”
中年男子沉声道:“还是老样子,夷州城安静得很,没有出来援救的意思。”
老人遗憾的叹了口气,他们特意在夷州城外设立了大量的伏兵,可惜对方压根不上当,似乎丝毫不在意东大营的死活。
“若凌不在,夷州城还能如此谨慎,不知守城的人究竟是谁?”老人心中暗道。
“老族长不必担心,现在整个东直隶除了阳州都乱了起来,外面的官军自顾不暇,而东直隶以外的军队,因为我们封锁了消息,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也根本到达不了这里,东大营没有援军,支持不了几天。”公山洛安慰道。
“报!”
帐中众人将目光转向来人。
“老族长,各位头领,帐外来了几人,自称有重要军情禀告。”
“难道外面出了事?”老族长心中咯噔一下,随后道:“让他们进来。”
“是。”
苏冘走在最前方,沈烨和独孤邵紧随苏冘,满脸苍白的项皓低着头走在最后。
沈烨从一进入大营就打量起了四周,他的左右手分别坐着三位穿着打扮各异、不同年龄的人,他们的身后都站了三到四位持着短刀的护卫,想必是公山族的头领.而他的正前方坐着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应该就是独孤邵所说的那位公山族族长公山渚。
几人打量着公山族的头领,这些头领也在打量着他们,其中那位头上插着树叶的中年人在几人进来后,就死死盯着独孤邵,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冘几人站定,未等公山族长发问,苏冘率先开口道:“我们自东江城而来,有重大军情禀告族长!”
“东江城?”在座的几个头领面面相觑。
公山洛疑惑道:“东江城的人不是昨日才来禀告说无事发生,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出了事?”
“这几个人怕不是官军派来的奸细吧?”老妪冷冷道。
苏冘四人心中都是微微一惊,东江城来过人了?
独孤邵斜了一眼身后的项皓,没想到还真让这乌鸦嘴说中了。
好在因为当时项皓“预测”过此事后,沈烨几人为了以防万一,提前考虑好了说辞。
苏冘不慌不忙道:“昨日之前确实是无事发生,可昨天发生了大事,所以若樊大人立刻派我们来了这里。”
见几人知道东江城和若樊的事,老族长心中先是信了几分,他沉声道:“你们可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苏冘呈上准备好的路引道:“这是城主给我们的通行证明,上面盖的是东江城的战时印章。”
老族长还未接过路引,只听旁边传来一声大喝:“好大的胆子,独孤家的人,竟敢来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