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手下所言非虚后,宇文扈额头上的汗水就没有停过,他这下是真的紧张了,原因无他,太子在自己身边,一旦双方开战,自己这边人数太少,根本没有把握能护住太子。
宇文扈一边发布着号令,派出去了五十余位探子分布在前方各处,每人根据情况或追或撤,一边带着其余一百余人保护着太子缓缓后退。
“大人,有小股人出现在我们后方。”
宇文扈一惊,看着身旁树林,下令道:“先进树林躲避。”
林中空气似乎有些凝固,压抑的众人有些喘不过气,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宇文扈此时也是莫名心慌。
哒哒哒。
战马踩着地面,不断地发出树枝碎裂的声音。
宇文扈陡然警觉,他看着地面的断枝落叶,瞳孔猛然收缩。他抬头看向头顶,一双双冷酷的双眼赫然与他对视。
“殿下小心!”
宇文扈扑向沈烨,二人跌落在马下。
就在宇文扈发现对方的同时,无数根短箭从上方激射而下,随后远方传来呐喊,地面震动,林中窜出一众人影,一齐向北图铁骑卷去。
短箭乱射,战马发出一阵嘶鸣,应声而倒。
危急时刻,宇文扈发出一声大吼,怒目圆睁,脸上胡须劲直猬起,他一手拉住沈烨,两人向飞鸟版地速度倒退丈许,退出了对方短箭的射程范围。
“杀!”林中窜出的人影愈来愈多。
“撤!”
宇文扈深知己方不是对手,立刻对剩下的兵士发出指令。
“大人,我,我,啊!”身旁一名士兵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脸上之间受了箭伤,此时整个面部都变得漆黑无比,双眼也开始流出黑血。
“箭上有毒!”宇文扈看着手下的惨状,忍痛将其击杀,为其解脱。
众人向林外狂奔,面色苍白的沈烨后知后觉:“这些不是九曲的人!”
“没错!”宇文扈咬牙道:“他们是百夷诸部!”
擅长攀爬作战,惯使毒药短箭,这是百夷诸部的作风。
随着身边兵士不断地发出惨叫,越来越多的兵士中毒倒地身亡。
宇文扈的心在滴血,自己的这支部队擅长的是平原作战,如若平时遇袭,凭借着包裹全身的重甲,根本不会慌,可现在自己一方轻装出行,根本发挥不出战斗力。
不多时,众人便冲了出来,沈烨回头看去,林中的百夷诸部似乎并没有跟出来。
“虽然我们没有了战马,但平原作战他们依然不是我们的对手,林中因为周围的各种障碍物,长兵器根本发挥不出作用,所以对方的短兵器能压制住我们,但到了外面就是长矛长枪的优势。”宇文扈解释道。
“将军,看前方!”手下绝望的声音喊来。
宇文扈顺着手下目光看去,浑身如坠冰窖,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前方跑来,每个人都穿着怪异的衣服,手持短刃,宛若江涛滚滚地怒卷而至。
“快跑!”关键时刻,还是沈烨最先反应过来,返身狂奔。
宇文扈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都散开跑!”他扯下了身上标志性的将军软甲,扔到地上,与此同时,他的一位亲兵将其捡起,套在了身上。
宇文扈虎目含泪,深深地看了亲兵一眼,跟着沈烨的方向逃去。
分散跑开的众人果然让百夷诸部的人分了一下神,随后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穿着宇文扈盔甲的亲兵叫道:“那人是头,抓住他!”
......
“好快!”
沈烨方向仅剩宇文扈一人和对方的几十名追兵,看着速度丝毫不见减慢的太子殿下,宇文扈暗暗心惊,自己一直自诩是草原上跑得最快的北狄人,如今竟是追不上太子,太子殿下绝对是他这辈子见到跑得最快的人。
“难道圣上在宫中还训练太子跑步?”宇文扈脑中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宇文扈如此想,后方追赶的百夷诸部的人更是像见了鬼一样,百夷诸部的人久居山林,并不善于长途奔袭,耐力远不如宇文扈和沈烨,眼看双方距离越拉越大,他们便放弃了追赶。
领头的人气喘吁吁道:“不追了!”
“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他们给其他人报信怎么办?”
领头之人叫骂道:“追?你给我去追?你追的上吗?奶奶的,这两人跑得比兔子都快。”随后他面带冷笑:“就算他们去给官军报信又如何?现在整个夷州想必都乱成了一团,那独孤靖的东大营自顾不暇,还有能力照顾到这里?我们回去!那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幽州军还等着我们去收拾呢。”
......
薛慕愤怒地踢开脚下的石头,自己第一次如此狼狈,不仅吃了大败仗,就连老师和乔峥也和他走散了。
九曲的人虽然在沙漠中耽误了不少时间,但也早在昨日就走了出来。
只是凡事就是这么巧合,他们刚出来时,正好碰见了筹备反叛几年之久的百夷诸部。
百夷诸部的人刚刚诈取了临近城池,这些人换上了夷州城防军的衣服,正打算趁机诈取下一座城,迎面就遇到了身心俱疲的九曲骑兵。
看着这队打着幽州旗号的骑兵部队,百夷诸部的人大惊失色,以为是朝廷早有了准备,找来了幽州援军,当即就上前与薛慕的军队拼命。
薛慕等人不知道曹家庄发生的事,不过就算他们知晓百夷诸部想要起兵的事,也毫无办法,因为百夷诸部的人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薛慕这边看到对方决然杀来,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一方的行踪暴露,双方就这么在误会中糊里糊涂地打了一仗。
如果是平时,不擅长长兵器作战的百夷诸部根本不可能是九曲骑兵的对手,可由于薛慕等人进沙漠之前准备太过仓促,导致大批的人得了风寒,再加上没日没夜的赶路,战斗力直线下降,九曲的骑兵很快便被百夷诸部的人分割吞噬,整个大部队也分成了无数支小股,向四周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