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扈一愣,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这把兵刃,如此锋利,劈砍无声,怪不得阳州双刃会是百夷诸部人的噩梦。
“二位是否可以给我松绑了?”苏冘的声音传来。
谁知宇文扈摇了摇头:“你的身份虽然证实,但你还没有交代你为何会千里迢迢从阳州来到幽州。”
苏冘垂眼道:“我不想说。”
“不想说,我就只能押你到帝都,等候朝廷发落。”
苏冘瞳孔紧缩,帝都是方相的地盘,自己到了那里只能是被灭口的下场。
见苏冘不为所动,宇文扈对着手下道:“你们几个带他去战俘那里将世家的人找出,然后把他关起来。”
“喏。”
“宇文将军似乎一点也不心急九曲人的逃窜。”
苏冘退去,百世骧看着宇文扈一脸悠哉之意,缓声道。
宇文扈一边把玩着手上的阳州双刃,一边心道:“老夫人之所以让我北府铁骑离开幽州主要还是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现在太子已经找到了,我为啥着急?虽说没有和九曲的人交上手确实有些遗憾。”
想是这么想,说就不能这么说了,宇文扈虽是一介武人,但还是清楚有很多人并不想让太子活着,也许这些人里就有百家这对父子。
宇文扈回道:“抓不到他们还不是东大营的疏忽?再一个也怪你,要不是你说他们会经过这里,我们怎么会在这耽误这么长时间。”
百世骧瞪大了眼睛看着宇文扈,他想不到这个时候宇文大将军居然开始推卸起了责任。
百世骧气道:“要不是我,你连他们这支先头部队都查不到!”
“谁说的?”宇文扈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起了无赖:“我早就预测到他们会走莫塔格沙漠。”
百世骧气急,走出了大帐。
看着百世骧离去,宇文扈笑了笑,他并不指望着自己这拙劣的演技能瞒过对方,只是想将对方支走罢了。
“来人。”
“将军。”
“派人将百家主看住,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他走动。”
“啊?”手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什么啊?什么时候我的话要重复第二次了?”宇文扈表情很是不爽。
“遵命。”
兵士刚要出去,宇文扈又叫住了他:“慢着,你们再派几个人把百家主旁边的那个胖子也给我一并看住了。”
“胖子?”兵士有些迷惑,但还是领命退了出去。
百世骧走向自己的帐中,他当然知道宇文扈在故意激怒他,只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百世骧掀开帐门并没有看到沈颂的身影,他心中奇怪,正要回身找他,就见十几名兵士向他走了过来。
百世骧心中微动,知道可能是出了事情。
“百家主,方才战俘中有人逃窜,为了家主安全,宇文将军特意嘱咐我等来保护家主。”
“自己刚离开宇文扈一步就被禁足,宇文扈到底要做什么?”百世骧暗自思索,随后他心中一动:“莫非沈颂知道了什么,所以提前离开了?”
百世骧想到此处,计上心来,他面露不郁之色,指了指营中,问道:“我可以呆在营里,但里面我的那位胖仆人可否出来活动一下?”
胖仆人?那应该是将军所说的胖子了,正好他在营中,自己等人不用再去寻找了。
兵士们摇头道:“为了安全起见,现在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营帐。”
百世骧怒哼一声:“既如此,不要吵到我们!”
他返身进入了帐中,将兵士们隔在了帐外。
......
肩膀的伤口将沈烨从昏迷中痛醒。
“别动!刚给你包扎好,小心伤口又破裂了。”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
沈烨目光转而清明,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自己现在是在北府铁骑的军营吗?”沈烨趴在榻上,环顾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着金疮药的味道。
“将军。”
帐外传来守卫的声音。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刚刚出营的军医回道:“刚刚苏醒,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并无大碍。”
“你们守在帐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喏。”
帐帘掀开,一道阳光射在了沈烨的脸上,沈烨不禁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面前已经坐着一个魁梧的壮汉。
微卷的蓬松乱发,满脸的不修边幅的络腮胡须,立体感十足的五官,一副活脱脱的北狄人模样。
“北府的将军居然是北狄人?”
这是沈烨和北府名将宇文扈第一次正式的会面。
“你是来审问我的?”沈烨虚弱道。
宇文扈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好笑道:“不错,你是什么人?”
“我是庐州沈家的外门弟子。”
“太子殿下一直用的这层身份吗?”宇文扈随即问道:“那你告诉我如今沈家的家主是谁?”
沈烨沉默了。
宇文扈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地看着沈烨,随后跪在了地上低声道:“臣叩见太子殿下。”
沈烨没有回应他,反而说道:“将军是不是认错人了?”
宇文扈道:“殿下不必担心,臣是不会害殿下的。”
沈烨扭头看着他道:“你如何识得我的身份?”
宇文扈看着沈烨的面容,轻声道:“我和当今圣上跟在先帝身边多年,怎么可能连圣上的子嗣都认不出来?殿下和圣上容貌酷似,我怎么会认错,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殿下似乎和先帝更像一些。”
沈烨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那你偷偷来见我是何用意?”
原来在沈烨的想法中,宇文扈如果认得自己,又是忠于自己这边的人,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大可名正言顺地公开自己的身份,有着北府铁骑的保护,就算是薛慕等人知晓自己的下落,也不敢来攻,可这位北府将军却将自己藏身这个阴暗的营中,所以沈烨才会对宇文扈有所提防。
宇文扈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在心中暗赞一声太子的机警,解释道:“我是在配合殿下。”
“配合我?”
宇文扈粗犷的脸上闪动着精明之色:“太子这一路上先是隐瞒行踪,而后又化身沈家弟子,所以我在想殿下是不是想和帝师引出什么人,比如。”
“比如?”
“比如东边的那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