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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道童与药童

    老叫花子嘴里嚼着炊饼,瞥了瞥身边面色苍白的少将军,含糊不清道:“失手杀人?去自首啊,没准还能减个刑。”

    少将军心里一苦:“这可不是普通的人,不仅是世家公子还是那沈家之人。”想着当时父亲的告诫,他心中直呼邪门,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自己得罪了沈家还不够,还把人家公子给杀了。

    少将军看着老叫花子,央求道:“好叫道长教我,如何渡过此劫?”

    老叫花子居然和少将军走到了一起,原来昨日少将军和君邛跑了许久,才发现众人不是追的自己二人,两人看着此地离他们借住的济世堂药行不远,便决定先回去,哪知刚一转角就遇到了不知如何摆脱众人的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正在那脱那道士衣服,见到来人也是一惊。

    少将军对这道长的道行可是深信不疑,当即不顾君邛的反对,将其带回了他们的住处住了一晚。

    听闻此话,老叫花子猛地摇头:“帮了你,我可不就成了共犯了,帮不得,帮不得,除非......”

    少将军一看有戏,急忙道:“除非什么?”

    老叫花子一直不知他身份,试探道:“除非你能帮我进那幽州内城,你可有办法?”

    少将军眸光一闪,反问道:“你去内城做什么?”

    “你不要管,就问你有办法没有?”

    “我有办法。”这时君邛从外面走了进来。

    之前君邛听闻少将军说自己失手将人打死,还是那沈家公子,不禁内心骇然,杀死世家公子,就算你是皇室中人,这事也没法善了。顾不得责怪少将军,今日一早,君邛就独自出去打探消息,待听醉幽居的伙计说那公子没死只是晕厥了过去,便松了一口气。

    他正待回来,忽听见有几个公差在那里闲聊,说州府大人对那神仙道长极为感兴趣,想邀请他去内府详谈。这君邛本就发愁如何能进入幽州内城而不暴露身份,瞬间眼前一亮,计上心来,他赶紧跑了回来,恰好听见了道士说的话。

    少将军见君邛回来,站起身来带着忐忑的目光看着他,君邛会意,安慰道:“少将军不必忧虑,那沈家公子只是昏厥过去,并没有死。官差们也没有捉拿你的意图。”

    少将军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半躺在了椅子上。

    老叫花子见二人谈完,在旁问道:“你说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君邛看着他:“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进内城时要带上我。”

    老叫花子疑惑地看着他:“你先和我说,怎么才能进内城,我再考虑能不能带你进去。”

    “这好办。”君邛爽口答道:“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只需……”

    老叫花子听完计划,直接摇头拒绝道:“不行!”

    君邛反问道:“为何不行?”

    老叫花子冷笑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要进内城做什么,但想来绝对没有好事,你若惹祸上身,必然会牵扯到我的头上,连累到我。”

    君邛眉头一挑,没想到这老道士心思如此缜密,但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不把握住,心有不甘,看着老道长,君邛忽然想到或许可以对其透露下身份,顺便也试探下这道长进内城的目的。

    君邛看了看少将军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少将军懂其意,摊了摊手,意思是父亲叫我一路听你安排,你自己决定。

    得到了少将军的允许,君邛从身上拿出了一块令牌放在了老叫花子眼前,沉声道:“我们来自东直隶,是夷州东大营独孤靖麾下亲兵,前来到此暗中调查幽州粮草一事。老道长,你可愿帮忙?”

    老叫花子反应极快,脸上迅速布满了震惊之色,心头急转:“原来是东大营的人,我说这个公子怎么这么爱挑事,想来他便是那个在东直隶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独孤邵了。”老叫花子一边想一边局促地站了起身,似乎想逃跑,却体若筛糠。

    君邛看到老叫花子的反应,内心安定了下来,他之前听这叫花子要进内城,还以为他也是哪方势力听到风声,潜进幽州来调查的人。如今看到他想逃跑,正是那些江湖骗子听到身边之人是官府人员时,猝不及防的第一反应。果然这道长和自己想的一样,就是江湖骗子,君邛不禁感叹此人胆大妄为,在民间行骗还不够,居然还想欺诈幽州官员。君邛可从来不认为这道长是什么真正的得道高人,至于少将军之所以会改变态度,君邛认为那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君邛双手将他重新按到了座位上,笑吟吟道:“老道长放心,我们是军营的人,查的是官府的军粮问题,不会对你怎样。”

    君邛内心正盘算的同时,老叫花子也在心里冷笑:“东直隶的人查军粮查到了北直隶的幽州这里?手伸的够长啊,当我蠢吗?唔,看样子东大营那边应该也收到了和我一样的消息,所以才派这人过来暗中调查,却不知为何要派他这傻儿子同来。”

    “啊欠!”少将军在旁边打了个喷嚏,插嘴说道:“我也要去。”

    君邛摇头,走上前悄声道:“少将军在此等候我消息便是,一来此次入城说不得会很凶险,二来虽然衙役们知道你没杀人,但当时围在现场的很多民众可不知道,万一在外你被人指认成凶犯,对方闹将起来,官府来人一调查身份,还没进内城,你就暴露了。”

    少将军想想也是,失望地点了点头。

    君邛转向老叫花子道:“道长,按照计划我明日扮成你的道童,进内城后,我会借口离开,你直接去见州府大人,记住,务必要缠住对方,不要让其轻易离开,越久越好,如此才方便我行事,事成之后便有你大功一件。”

    君邛嘴上说着,内心却在想:“这道长打主意打到了官府头上,真是不嫌命长,介时有他在明处吸引孟峰的注意力,也方便我在暗处进行调查,不过进城容易出城却难,以我对那孟州府的了解,一旦发现这道长的假身份,这道长怕是出不来了,我得赶在这道长被孟州府揭穿之前离开,算了算自己的行动时间,君邛皱了皱眉,但愿这道长能和孟州府扯皮扯得时间久一点。”

    老叫花子牙关一咬,心中下了决定,右手直立胸前,捏了个不伦不类的剑诀,看得君邛更加笃定这就是个江湖骗子。

    老叫花子微微躬身道:“贫道会尽量帮你拖延时间,大人请宽心调查。”内心却讥笑道:“居然利用到了我身上,嘿,我到了内城就藏起来,那孟州府见丢了人,必然第一时间会往心中最怕被人发现的地方走,正好可以给我指路,让我瞧瞧这城里藏的那只鬼究竟是谁,至于你们东直隶,就当我的替罪羊吧。”

    两人心怀不轨的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

    南福带着几人巡视到了城东的居民巷里,几人走了一会儿便靠在墙边歇息。

    几天前,北大营的锋营受帝都将军府之令,调到了幽州协助城防,来确保文会期间的安全,原本城门上和幽州内城的守卫全都调到了四方城门,来排查过往人员,守城门的南福等人则重新干起了老本行,巡查起了城内。

    南福叹道:“这守城门是很难升官,但是有油水啊,这城内巡查可是一点盼头都没有啊。”

    手下谄笑道:“大人,这城内巡查想升官也容易啊。

    南福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慢慢说。”

    手下见南福心情不好,小意道:“州府大人昨日不是吩咐过,要请那道长一见吗,这可是大功啊。小的们平时个个想立功,但是都没机会,这机会不就来了吗,大人你想想,州府大人刚吩咐完,然后你就将人找到了,岂不是证明了大人你的办事能力嘛,那州府大人不提拔你提拔谁啊?”

    南福精神一振,随即又蔫了下来,喟然想道,这幽州城人海茫茫,那道长经过此事后也必然躲了起来,想找一人宛如大海捞针。

    正想着,便见一七尺大汉迎面走来。南福几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君邛走到面前,问道:“几位可是在寻找神仙道长?”

    “你是?”南福迟疑道。

    君邛将头顶帽子摘下,露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小道髻,咧嘴笑道:“我是他身旁的小道童,我家道长想请官差老爷们明日一早送他进幽州内城。”

    南福几人仰头看了看他的高大身材和他头上那小巧的道髻,一阵无语。

    ......

    “荀老,我不想让孟峰知道我明日进府。”回春堂里,沈颂对着正称量药材的荀老忽然说道。

    荀老小心翼翼地将称好的药材包起来,诧异道:“你想瞒着他,又想进府看你孟叔父,怎么可能?”

    沈颂微微一笑:“不如我打扮成您的药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