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还以为被发现了,赶紧低头。
过了一会,等迎来而来的卡宴驶过去,将手臂搭在车窗上吸烟的陆淮琛,淡然转过眸光。
言蹊才恍然想起,她关着车窗呢,外面根本看不见里头。
她拍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真是吓死她了。
不过,陆淮琛不是从不吸烟的么?怎么现在动作这么熟练?似乎是已经吸烟很久。
言蹊抬手按揉着太阳穴,她现在根本不确定,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陆淮琛,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陆淮琛。
怎么变化这么大,跟她记忆中完全不同。
还有,陆淮琛不是去医院看望周伯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难道是惦记家中的夏凝,想早点回来陪她?
真是够怜香惜玉的!
陆淮琛为何回来这么早,言蹊并不关心,倒是周伯——
想到周伯,言蹊目中闪过担忧,犹豫片刻,对着司机开口:“可不可以去趟医院?”
——
夏凝心中有很多疑问不安,正想着给顾卿寒打个电话,就发现陆淮琛回来了。
只能压下纷乱的情绪,做出明媚灿烂模样,扬眉一笑:“陆总。”
陆淮琛点点头,将指尖的香烟递给保镖,保镖立刻拿到垃圾桶附近掐灭。
等手上的烟味散了些,陆淮琛才走到近前,声线低沉:“夏小姐陶小姐怎么在门口?要出门么?”
这个男人心细如发,动作绅士,优雅迷人,像是这样寻常的一个小动作,很戳女孩子的心。
夏凝被陆淮琛给暖到了,心脏怦怦跳,立刻将给顾卿寒打电话的事忘到脑后。
“嗯。”她重重点头,“正要出去逛逛呢。”
“让司机送你们。”说完,陆淮琛转向新陶李,问了句:“陶李小姐的脚伤如何了?”
新陶李低头:“谢陆总关心,已经没有大碍。”
陆淮琛正要说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听到这样一句话,便一下子愣在那。
“你的声音?”
夏凝反应很快,立刻解释:“陶李嗓子有些肿。”
“哦。”陆淮琛点了下头,但看向新陶李的目光却带着探究。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天,陆淮琛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陶李看向他的目光,让他辗转不安,甚至是探望周伯时,也心不在焉的。
那目光太熟悉太熟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就像是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绝望而无奈地看着他。
目光疲惫而无力: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在你眼中,我做什么都不对。”
“在众人面前驳斥我,让我难堪,让众人嘲笑我,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吧!”
“……”
是言蹊,是苏言蹊!
陆淮琛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眸光,他一刻也等不及,立刻回庄园。
然而,等回来之后,再次面对陶李,却发现这种感觉没有了。
面前的女子,依然是将头脸包的严严实实,扭伤了脚,声音也很相似……分明就是之前陶李,但陆淮琛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那种总是牵念着他的心,无论是厌恶、怀疑,还是愧疚的情绪没有了。
再次面对陶李时,陆淮琛就仿佛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勾不起他情绪上的任何波动。
男人微微蹙眉,而后心脏猛地一跳,忽然道:“刚刚驶过去的房车是怎么回事?”
夏凝解释:“哦,是我家人给我送了些东西过来。”
陆淮琛点点头,压下心里的烦躁不安,没有继续追问。
再追问下去,就太失礼了。
周伯所在的医院就在陆家庄园不远处,言蹊没敢多做停留,跟医生打听了一下周伯的身体情况,确认他无碍后,就离开了。
回去北城的路上,言蹊一直在思考顾卿寒为何会接她回来。
说实话,她真的挺意外的。
还以为在夏凝明确拒绝之后,他不会来接她了呢。
大概是因为不想食言吧!如果不是她提前给顾卿寒打电话,他又先答应了她,若是夏凝先提出不回,顾大爷肯定不会理她的。
顾卿寒这家伙缺点多多,但是优点很明确,就是一言九鼎,一个唾沫一个钉。
不过,她还是得提早准备,顾卿寒为了不食言,却间接得罪了夏凝,让夏凝不高兴。
回去之后,顾卿寒肯定会给她脸色看的,说不定还会迁怒她。
她可是惹怒了他的心肝宝贝。
刚刚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来时,语气就不怎么好,愤怒憋闷,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地雷。
所以,她这段时间最好做低伏小,缩成一团,不往他身边凑。
坐车去机场,又坐飞机,下飞机回顾家,言蹊累得不行,睡了一路。
连车驶进顾家,都还没睁开眼。
“夫人,到了。”保镖打开车门。
言蹊揉着眼睛下车,刚好看见六婶,开心得不行,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六婶,我好想你啊。”
六婶双手扶着言蹊,担心地看向她脚腕:“怎么弄成这样?还疼不疼?”
“还好,忍得住。”言蹊撑着她手臂,“先扶我回房休息,我要大睡一觉。”
“这可不行。”六婶摇头,“顾爷在里面等您,还有些话要问您呢。”
言蹊一呆,顿时紧张起来。
顾卿寒怎么会在,他不上班么?不工作么?堂堂大总裁怎么这么闲?
惨了惨了,言蹊心慌,原本以为还能悠闲半日,明天才会遇见顾卿寒,没想到他早早就回来了。
一定是来质问她为何和夏凝意见不一致,训斥她丢下夏凝的。
想到这,言蹊整个人都蔫了。
蔫哒哒地进门,一抬眸,就对上男人冷厉迫人的目光。
言蹊下意识低头认错:“对不起。”
“你还知道错了!”顾卿寒声线极冷,似乎压抑着强烈怒火。
果然是训斥她的,言蹊委屈极了,低声解释:“我不是故意把凝小姐丢下的,我真的特别难受,待不下去了,若是——”
话未说完,顾卿寒就不耐打断:“别顾左右而言他,谁问你夏凝了。”
嗯?
言蹊不明白,既然不是因为夏凝,那她哪里错了?
“笨蛋!”看她这副呆滞样,顾卿寒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使劲戳她的脑门:“笨死了,既然受伤,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不想要你的脚了么,想变成瘸子么?”
说完,正要叫医生过来给言蹊看脚腕,就见她捂着额头喊痛。
顾卿寒蹙眉,察觉不对,抬手猛地将她脸上的面纱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