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夏凝本能地惊叫，脑子乱成一团，思索着要如此解释。
然而，下一秒，她直接愣在那。
呆呆望着那个肿成猪头一样的脸！
怎么会这样？程言蹊怎么会变成这样？
脸上肿得不成样子，嘴上像是挂着根香肠，脸蛋像一只发面大馒头，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本来面目。
陆淮琛也是一怔，被吓得后退一步。
而后，低声道歉：“对不起。”
只有言蹊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她慢条斯理地将手上捏碎的芒果放到桌子上，然后用纸巾将手上的汁液擦干净。
才抬着眸，看向陆淮琛，一字一顿：“陆总，您现在看到了，满意了吧？”
女孩的声线看似平静淡然，但却压抑着惊涛骇浪。
她淡淡抬眸，因为肿胀，导致眼睛很小，几乎看不到眸光。
但，陆淮琛却能感受到，那里面潜藏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恨意。
恨意？
陆淮琛不解，她为何恨他？只是因为他摘了她的面纱么？
男人修养很好，意识到伤害到了人，立刻道歉：“抱歉，陶李小姐，我没想到——”
话未说完，言蹊猛地推开他，不顾脚伤，再次疾跑起来。
回到房间，她急急拿出抗过敏的药物，塞了几颗，费力吞咽下去，才抑制住喉咙的肿胀，让呼吸顺畅起来。
好疼，好难受，言蹊一遍一遍洗着手，洗去芒果的汁液。
她自从清醒之后，体质差了很多，很多从前喜欢的水果都不能吃了，比如芒果，一旦碰到，就会引起严重的过敏。
轻则肿胀，重则窒息。
言蹊靠着墙壁缓缓下滑，坐到地上，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蜷缩成婴儿时，在母亲子宫里的模样。
她心里好难受，身上还疼，脚腕痛得要断掉……言蹊觉得她快要死掉了。
她想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恍惚间，手机似乎响了。
言蹊捡起手机，接通。
“程言蹊！”那边传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真行，出去这么多天都不打个招呼，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么？你——”
“顾大爷。”言蹊一张口，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下，声音哽得厉害，“我回去，我马上回去，你让人来接我好不好，我想回去。”
听到这句，男人凛冽的怒气顿时散去，而后瞬间紧张起来：“你哭了？有人欺负你？别怕，我立刻派人过去接你，把地址发给我。”
最后一句，男人的声音温柔到极致，似乎怕吓到女孩一般。
言蹊抹了把眼泪，没想到这个顾卿寒还挺靠谱的，虽然平时跩得跟大爷一样，冷冰冰，怒冲冲，但是关键时刻，却很给力。
她将地址发过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言蹊突然有种很安心的感觉，甚至期待回家。
奇怪，顾家明明不是她的家，她也不是真正的程言蹊，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呢？
言蹊想不通，也懒得费脑子，一点一点挪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卷起来，缩成一团。
希望，顾大爷能说到做到，真的来接她。
不然，以她现在半残的模样，根本回不去。
言蹊离开后，陆淮琛怔怔出神，眼前总是控制不住回荡着那个女孩的眼神。
那个眼神很熟悉，陆淮琛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他不认识那个叫陶李的女孩，她的眼睛几乎肿成了一条缝，他却能清晰看到她眼中的死寂和失望。
而且还觉得熟悉，熟悉得令他不安，心中烦躁不已。
最终，本能战胜理智，陆淮琛起身上楼。
“陆总。”身后的夏凝叫住他，神色担忧：“您要去哪？”
陆淮琛站定，解释道：“方才陶李小姐跑得那么快，我担心她脚伤会加重。”
“确实啊。”夏凝点头，脸上显现出恰到好处的担忧，立刻道：“那我上去看看她，陆总在这等我，您跟过去有些不方便。”
一句话成功将陆淮琛的理智拉回，他点了下头：“夏小姐说得有理。”
真是急糊涂了，陆淮琛轻叹。
他已经许久许久没这么莽撞了，如今居然为了一个不熟悉的女子慌了神，
陆淮琛自己都觉得奇怪。
夏凝进门时，言蹊正难受地躺在床上。
“言言。”夏凝轻声，“你没事吧，你的脸……”
夏凝刚才真是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程言蹊换了人呢？
“没事。”言蹊嗓子依旧有些肿，说话有些费劲，“过敏罢了，休息一下就好。”
夏凝点头，而后立马高兴起来，真心实意地夸赞：“言言，你真聪明，刚才我真是吓坏了，还以为陆总掀开你的面纱，会露馅呢，没想到你居然过敏了。
脸肿成了猪头，连我都认不出你了！这个办法真好啊，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就想办法把自己弄过敏。
对了，你对什么过敏？我们常备着一点。”
言蹊：“……”
这是怕她不死么？还常备着。
言蹊不想被她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直接转开话题：“凝小姐，我要回北城。”
夏凝一怔，不是很情愿：“这么快啊，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好好玩玩呢，听说南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你可以自己留下。”言蹊不客气地打断，“我回去，你留下。”
“不行！”
夏凝直接拒绝，这会苏老爷子针灸结束，暂时用不到言蹊，夏凝耐心不足，不想再继续哄着她：
“我们两个是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离开，你先离开，把我一个人留下算怎么回事？别人还以为我居心叵测，死皮赖脸不愿意走呢。”
“你不是么？”言蹊反问，随后道：“我已经联系好，会有人来接我，今天或者明天就动身。”
闻言，夏凝一下子冷了脸，定定看着言蹊，开口：“言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是膨胀了么？
你不会是以为嫁了顾卿寒，就不一样了吧！”
说到这，夏凝冷然一笑，嘲讽地看着言蹊：“对了，差点忘了问，你所谓的联系好人来接你，不会是联系的卿寒哥哥吧。”
夏凝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言蹊，神色似怜似悯：“要不要试试看，在卿寒哥哥那里，我们谁说话更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