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讲到靖江王府官家奉命来接触催家,在催没弟事先提醒下,催木匠夫妇应对自如,无破绽。
“焚香祭拜‘鲁班爷’?呃……依本官看来,还是算了吧?反正本官又不是来学木工手艺的,对吧?”
王府管家话音一落,便打眼环顾四周,见一众年轻学徒和几个中老年木匠门正在刀劈斧削凿洞锯木敲钉子干的热火朝天,便笑着对催木匠道:“好自为之,切莫与反贼为伍,否则天威降临,灭族!”
“呃……多谢大人提醒,大人请慢走!”催木匠想了想,觉得得有所表示,于是又道:“还请大人留个地址,他日若有事相求,还请大人行个方便。”毕竟哪个当官的不贪财好色?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嘿嘿,你若真的有心,可送几张吃饭用的桌子去‘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只要报上你的名号,自然会有人出来接洽。”话音一落,那王府管家与两名随从护卫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徒留催木匠发愣。
“咯咯,机会来了。从此以后,你将会前途无量,不过……”就在众人结束看热闹,继续手里的活儿时,催木匠脑海中再次响起了小女婴催没弟稚嫩的声音:“那承宣布政使有意招揽你和你的徒弟们。”
“不会吧?官府不是正在追查那些官兵的死因么?怎么还有心思想要来招揽我这么个小小木匠?”
“咯咯,还不是因为《鲁班书》名头太大?加上‘祖师爷显灵’,竟能杀人于无形,威力还不大?”
催没弟其实很想在父亲面前自我夸耀,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对方只是自己作为女家乐一缕分神的生身父亲而已,又不是自己本尊女家乐的生身父亲。况且对方目前还是个凡人,又怎能降低身份?
“原来如此!那就趁着秋高气爽,先把做好的几套新饭桌和板凳刷上生漆晒干,过几天再送去。”
与此同时,王府管家与随身护卫并未直接返回“靖江王府”,而至直奔数十里开外的“广南西路承宣布政使司衙门”而去,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逐一告知承宣布政使大人,以便获取奖赏和提拔的机会。
“什么?你敢确定那《鲁班书》没问题?问题出在那尊‘鲁班’雕像上?难道世间真有‘神仙显灵’?”
“大人所言极是!因此,小人为了不打草惊蛇,特地以退为进,要求那催木匠务必尽快亲自送几张桌子过来。”王府管家笑着说道:“届时,大人但有所问,他不敢不答,若有必要,还可收入麾下。”
“收入麾下?这……恐怕不妥吧?”布政使疑惑道:“莫非此人真有本事能杀人于无形?如此,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东、西两厂锦衣卫盯得太紧,让我等地方官员放不开手脚,否则便会故意找茬儿!”
“哼,一群特务,一邱之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府管家显然是对朝廷的“特务机关”很看不顺眼,但那又如何?毕竟此乃太祖皇帝朱元璋所设立,目的便是监察百官,弹劾藩王,镇压反叛啊!
“是啊,在朝为官,高处不胜寒,如之奈何?”布政使忽然觉得自己十年寒窗苦读,最后却不能为国为民办几件大事和实事,反而多次遭受同僚弹劾,被宦官集团打压,心中很遗憾,不禁萌生退意。
就这样,催木匠在经过一番准备后,花了足足一两银子,才终于将九张饭桌和三十六张长凳装上马车,送到了百余里开外的“广南西路静江府署衙”,并在爆出自己的名号后,果然得到了热情接待。
“草民见过‘承宣布政使’大人!”催木匠赶紧让人把自己的送来的成套桌椅卸下来,让买家验货。
“呵呵,不必多礼。官府采购商品,也必须按照市价来做公平买卖,否则便会滋生贪污、腐败。”
“呃……布政使大人说笑了。几张饭桌和长凳而已,按市价来算也就最多三两银子,不必较真。”
期间虽然没看见当日来寻访自己的三名“富商”,却在接下来与布政使大人有问必答的交谈中,感觉自己的情况好像被对方了如指掌,真是奇了怪哉!于是,催木匠不禁心理泛起了嘀咕,觉得奇怪。
“哈哈,本使可不是贪官污吏,岂能巧取豪夺?该多少就多少,公平买卖,童叟无欺,才能营造良好之经商氛围。”布政使笑道:“算上你雇人雇车送货上门之费用,本使就给你五两银子吧,嘿嘿。”
“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呀!三两银子足以保本,岂能再贪恋钱财?常言道‘贪多嚼不烂’啊!”
“嘿嘿,五两银子,既不多,也不少,拿着!”话音一落,布政使拍了拍手掌,便有一个下属官员手捧铜盘,将一个拇指大小的船型银锭送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崔木匠面前,笑着点点头便退下。
“收起来!本使之所以让你亲自送货上门,是有一事需要向你求证,若你能据实回答,则好处多多。”布政使面色一肃道:“旬日前,本使曾派出数十名精锐宿卫去你家打探消息,结果有去无回……”
催木匠被布政使散发出来的官威给吓住了,再加上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很担心眼前手握生杀大权的朝廷从二品高官会随时要了自己全家的命!但一想到小女婴的提醒,便镇定了。
“布政使大人在上,请容禀。”催木匠好不容易才稳定心绪,于是叹了口气,将发生在当晚的事情如实招来,其中有关催没弟施法召唤“阴司”来勾走对方魂魄之事绝口不提,却以“祖师显灵”来掩盖。
“噢?照这么说来,只要有人胆敢冒犯你家,就必定会遭受你家供奉的鲁班祖师神像诅咒而亡?”
“不错,确实如此!”催木匠道。————“哈哈,好,很好,非常好!”布政使忽然笑道:“倘若本使将你收归帐下做幕僚,并将自己私人府邸空置大院改造成木工作坊给你用,你能否将神像搬来?”
“呃……这个……应该没问题。”催木匠听罢后大惊,觉得这不是刚好印证了自己小女催没弟的预言么?于是,他想了想后,觉得或许还真得按照小女婴所言来做,便道:“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催师傅!你以后就是本使幕僚中最特殊的‘红人’了,而且是专门用来对付‘政敌’的那种,嘿嘿。”话音一落,布政使便笑了笑道:“实话告诉你,当今圣上也非常喜欢做木工,而且还要比赛。”
“什么?皇上也喜欢做木工?而且还要招人比赛?这……”催木匠道:“这岂不是误了国事?诶……”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都是魏忠贤那个‘老腌货’捣的鬼,故意让皇上分心并痴迷于无用之事,而自己则祸乱朝纲,陷害忠良,将我泱泱大明朝廷搞得乌烟瘴气!因此,魏忠贤必须死,哼!”
“呃……大人!您这是……要小人帮你去除掉魏忠贤?可……可小人听闻,魏忠贤号称‘九千岁’,只差一步就达到‘万岁’级别了,简直就是另一个皇帝,必定手眼通天,岂能是我这小小木匠能对付的?”
“哼,你若不帮本使除掉魏忠贤,那你一家老小就得人头落地,这便是本使给你的忠告!”布政使面色一沉后,忽然又眉开眼笑道:“至于给你的建议,便是助我重返三省六部,最好成为股肱之臣。”
“呃……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弄不好就要被株连九族!”催木匠战战兢兢道:“有甚好处?”
“嘿嘿,好处嘛,当然是让你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主管全天下所有木匠之技能考核与评比了?”
“噢?真的假的?若果真如此,那小人就陪大人赌一把又如何?”催木匠忽然福临心至,两眼直冒精光道:“届时,小人有大人照着,明面上陪皇上玩,暗地里为大人消灭政敌,巩固权力,好计策!”
“哈哈,那是当然,毕竟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本使自认没有亏待于你,而你也不擅长宫廷争斗与党同伐异。因此,只要伺候好皇上,便是大功一件!”
“伺候皇上?咯咯,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太监和嫔妃干的事啊……嫔妃?女人?选秀女?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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