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国他们在战壕里换上了防护服。
姚鹏举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小鬼子生产的这玩意可靠吗？别像他们设计的手枪似的。”
“来的路上我检查过了，基本没问题。”姜永新说。
“老姜，你不用搭理他。”赵志国对姜永新说，“不过你要小心着他点，他闲着没事儿，可能给你的防护服扎一个窟窿。”
姜永新听到赵志国的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躲得姚鹏举远远地。
“司令，没您这么摸黑人的。”姚鹏举抗议。
接下来的行动，姚鹏举在右边，姜永新就跑到左边去。姚鹏举在后边，姜永新就快步走到前边去。
姚鹏举见姜永新离他远远地，还故意地往姜永新边上凑。
他见姜永新小跑到前方，姚鹏举就快走几步。
当姜永新发现姚鹏举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开始不断检查着自己的防护服。
“老姚，别玩了，一会儿姜院长还要专心工作呢。”赵志国告诉姚鹏举。
“姜院长，这玩意儿有这么可怕吗？”
姚鹏举显然问的是毒气弹。
“一战时期，第一次使用毒气弹，造成了一万五千的伤亡，其中五千人死亡！整个一战期间，近一百二十万人受到毒气弹的伤害。”赵志国替姜永新解释。
“听起来确实挺可怕的。”姚鹏举说，“大晴天，穿着这玩意儿太难受了，真想脱下来。”
“你要是想死于自己的愚蠢，你可以脱下来，正好我缺一个实验工具。”
姜永新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身后的赵志国。
只不过厚厚的防护服下，他看不到赵志国的任何表情。
“姜院长，您可真够狠的，拿人做实验呢？”
姚鹏举突然对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文人产生了畏惧的心理。
如果姜永新真的研究出点什么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新产品，想弄死他姚鹏举，他姚鹏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小鬼子就是用我们的人来做实验研究毒气的。”赵志国说。
在东四省，在申沪地区，都有日军的实验室，他们用活人做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
听到这句话之后，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沉痛的事情，沉痛到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不知道该如何平复内心的怒火。
“到了！”赵志国再次开口，打破了三个人之间的安静。
未爆炸的毒气弹边上，已经被战士们插上了小旗子，以示警戒。
“该打起精神来了。”姜永新说。
“老姜，一会儿有什么意外，我可能顾不上你。”姚鹏举说。
如果真出了意外，姚鹏举第一时间肯定是扛着赵志国就跑。
他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好赵志国的安全。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我不用你管。”姜永新蹲下来看着毒气弹，“坏了，没带尺子。”
“不用尺子，这是150毫米的，小鬼子的野战榴弹炮发射的。”赵志国说，“这炮弹最远能打到六公里外的地方。”
小鬼子炮弹的口径，赵志国一眼就认得。
“这么远的距离，日军周边肯定有观察炮兵观察哨吧？”姜永新问。
能够想到利用风向，日军炮兵肯定是精准计算过这个位置的。
赵志国望着东边的大山，第一道防线的方向，日军还驻守在那个地方，有观察哨很正常不过。
“姚鹏举，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先保护姜永新！”
日军既然能将毒气弹打到这儿来，说明他们的炮弹也不例外。
如果日军的炮兵观察哨真的盯着这个位置，呼叫他们的炮兵，一颗炮弹打过来，他们三个人可能一个也跑不掉。
“可是……”
姚鹏举刚要表达不同的意见，赵志国连忙打断他的话：“可是什么可是，这是我的命令。”
“好吧！”姚鹏举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保护姜永新，在姚鹏举的意识中，他认为赵志国更有被救的价值。
“早知道就不答应你来这鬼地方了，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提心吊胆干这么危险的活儿。”
姜永新以为最大的危险也就是眼前这颗毒气弹，而且他们穿着防护服，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没想到最大的威胁很有可能是来自他们根本看不到的日军炮兵观察哨。
“你以为我想让你来吗？”赵志国蹲下来。
“别说这些废话了，以你的经验来判断，为什么这颗炮弹没有散发毒气？”
姜永新对于战场上的事情可是一窍不通。
“大概率是引信的问题。”赵志国检查着这颗炮弹。
“司令，我有点不太妙的感觉，能不能转移这颗炮弹？或者直接用防护服包起来，把炮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再说？”
姚鹏举好久没有如此心神不宁了！
往往战场上的老兵对危险的感知是非常准确的。
现在他感觉，就在他们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要想转移，可能需要时间，而且风险太高。”赵志国说。
“司令，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姚鹏举着急的说。
“那就赶紧过来帮忙，先把炮弹给刨出来。”
炮弹还有一半埋在土里，要想转移炮弹，得先把炮弹从土里刨出来才行。
三个人开始齐心协力，将炮弹下方的土一点点挖开。
但很快三个人傻眼儿了，因为炮弹下方正好有一块石头，引信卡在了石头间。
炮弹没有爆炸，赵志国大概率是怀疑引信的问题，但他不知道是引信质量不过关，还是因为石头卡在引信那儿导致的。
赵志国他们可不敢赌，如果真的是石头引起问题，他们随意动这颗炮弹，就会触发引信。
“司令，怎么办？”姚鹏举也看傻了。
他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大喘气，就让炮弹失去平衡，然后原地爆炸。
“埋起来，快！把土填回去！”
赵志国当机立断，他们要重新想办法才行。
当前他们需要让这颗炮弹保持原有的平衡，谁也不知道这颗毒气弹会不会弹体倾斜，从而再次触发引信。
三个人把土填回去之后，立刻向后撤退。
“司令，小心！”姚鹏举大喊。
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对炮弹破空而来的声音特别熟悉。
就在赵志国他们向后撤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炮弹在空中高速运动传来的声音。